领头的那浓须老汉甚是眼熟,我诧然呼道:“大叔!是你?!”
“哈哈哈,小兄弟!七年不见了……”他率兵一路跑来,跃下马鞍将我扶起,“没想到当年一别,你已今非昔日了!”
“指挥使大人见笑,多年不见,您还老当益壮啊!”我深感官场势利,也随口奉承几句。
他赫赫笑道:“来……老夫给你引见你的师叔师伯!”
忽觉四周内劲徒增,传来一阵诡诡幽香。空中竹叶缓落,三袭轻盈的身影翩徐降下……只见来者皆为年过半百,白眉鹤鬓的老头。却都涂脂抹粉,红唇粉衣!看着诡怪,颇为恶心~
“你……就是方不败?”为首一红衣老者目色妖媚,仔细打量着一身狠狈的我。
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骤起,我忙上前揖道:“晚辈拜见三位前辈!”
“嗯……”他侧过脸去,阴声问道:“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这……晚辈斗胆猜测,天下除天子心腹重臣东厂前辈外,恐怕无人再会葵花七式的武功了!晚辈谢过前辈先前救命之针……”我悻然回道。
三老者訇然大笑,啧啧乐道:“梅三弟果然没收错徒弟!唉……想当年我四人追随圣下左右,鞍前马后出生入死,不料三弟却遭人暗算,枉死漠中~”
紫衣老者倏然瞳中杀气徒增!怨毒的目光扫到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任我行身上,“就是他……杀了我三弟?”
三老者杀意骤现,身上已徐徐透出强厚的内劲!随时欲将那姓任的撕扯成碎~
我突然想起了盈盈,不禁动了侧隐之心,上前跪道:“大师伯,二师伯,四师叔……且留他一条命!”
“哦?!”红衣老者诧然转身,眸中闪过一丝不解的怒气,嗔道:“为何!”
我额前大汗淋漓,吞吐答道:“此贼……此贼杀我师父,死不抵罪!请将他交予我看管,小侄定当让他尝尽天下酷刑!生死不得!”
三人恍然笑道:“好!就交予你吧~”
我呼出一口惊气,起身回揖……忽见那姓任的猛然惊醒过来!狂咆着将身体鼓成大球,欲要撑破束绳!众锦衣卫士蜂拥而上,皆被他运气震开!
“自不量力~”紫衣老者蔑视一眼,倏然出指!气聚指尖,一股无形内劲风驰电掣,正正击在任我行的膻中穴之上!顿时把他轰翻在地,再无一丝动静~
“是葵花气式的招式!”我暗暗叹道。
红衣老者已踱着袅娜碎步向我走来,轻轻拍住我的肩头,笑道:“小师侄你为东厂除了一大心患,确实没丢了梅三弟的面子……今后你接管日月教,更是相当于将江湖第一大帮归属到朝廷之下!实乃功不可没~”
“大师伯过奖了,我只是履行了当年对师父的诺言!”我悻然回道,心中只想他快点把那恶心的手拿开。
“呵呵……想我东厂一门皆名声显赫,为了突显你的耿耿忠心与将来替我厂一统天下的雄心,本座再赐你‘东’字复姓如何?!”他妖意洋洋。
我心中一愣,默念道:“东?东方不败?!”也罢,看来他们临走前也要为我烙下东厂的隶号才肯安心……只能顺一顺这伙妖人的意了!于是拜谢道:“葵花乃向日之花,师伯为我取‘东方’复姓,真乃高明远见!小侄在此谢过了~”
“哈哈哈哈……”三老者辗然而笑,露出妍媸的得意。
一旁的老汉上前揖道:“三位公公今日与东方兄弟相会实乃一大喜事!不过眼前形势紧迫,我等必须以先助东方小兄弟登上教主之位为紧……不如就此别过如何?!”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红衣老者微微颔首,转身与众人一同跃上了马鞍,回首道:“东方师侄,本座观你眉宇,不见你呈现出修习葵花神功应有的阴柔之气……不知这是为何?!”
我见他神情疑虑,慌忙搪塞道:“只因小侄初练神典不久,本原未退,望师伯见谅!”
“原来如此,东方师侄多保重,我等自会在暗中助你~”言罢与其余二者扬鞭而去。
锦卫老汉上前道:“东方兄弟,你那前来报讯的兄弟已混回了日月教徒之中,正在教殿内外佯装着一同抵抗我锦衣卫军……老夫一会就假装重伤败走,扬言是你东方不败赶走了侵军!你便谎称这姓任的走火入魔,重病身亡,继而登高一呼,即可登上教主宝座!”
“好!在此谢过指挥使大人了!”“呵呵……还望你日后多为朝廷效劳,将江湖一统在手!”他狯然一笑,翻身跃上黢马,抱拳一揖,便率军往山下奔去……
“呸!一伙各怀鬼胎的奸诈小人……”我朝那方做了个鄙意的鬼脸,转身看了看地上被捆成粽子似的任我行。
第十一章·顺逆两难
空中巨雕盘旋而降,亭儿翩然从雕背跃下,“不败哥哥!”
“莲妹,你没事吧~”我上前相搀。她脸色阴惴,微道:“我没事……不败哥,你刚才差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怎么了?!”
“刚才你若向那三个东厂督主透露你并无自宫而练成了葵花神典的话,一定会后患无穷!”亭儿神情忧虑。
我不禁惑道:有这么严重么?我想他们顶多也就觊觎《九阴心经》而已吧……”
“不光这点!”亭儿瞳中透出复杂的隐郁,“你知道历代皇帝为何放心将此葵花邪功传于宦官势力么……男人,一旦失去了雄性的意识,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丧失称霸的野心!太监不会造反,只会像狗一样的忠心。而在他们的心中,其实比谁都充满怨恨!他们咒骂命运的不公,受尽世人的鄙视,唯一让这三个东厂太监得意的就只剩下这一身的绝世武功了。如果让他们知道天下竟有人能以完美雄躯去修成葵花心诀,必然心生大嫉,杀机徒生!”
“呜呼哀哉!天欺人甚啊……”我抱头狠抓得像箭猪一样,心意烦乱,“莲妹!这可怎么办?如今神教中一定混有东厂的探子……万一被他发现,该如何是好!东厂老妖的葵花修为高得惊人,只怕我这辈也难想敌过他们!”
“不败哥你先别急,当务之急是先将此人处理!”亭儿瞄了一眼任我行,眉心凝聚。
我回过精神:“莲妹,你有何建议?我实在不想杀他……”“这个……”亭儿稍思片刻,道:“梅庄江南四友当年曾受过我的恩惠,'奇+'书'+网'我想今日以你日月教教主之身份,去要求他们囚住任我行也不是件难事!”
“那就拜托你押他走一趟了!”“嗯~”亭儿吹哨唤来巨雕,用爪子将那姓任的拎起。
那家伙残余一丝虚气,缓缓睁眼向我瞪来:“方不败…叛徒!”
“今后我已叫作东方不败,你好好记住吧…”我睽之冷道。
亭儿跃上巨雕,腾翅向碧空翔去……
“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东方教主——一统江湖——”
我倦烦地俯视着坛下众教徒高呼着谀奉的口号,对我五体膜拜。
童柏熊立于我身侧,一挥臂,呼道:“各位弟兄!朝廷近日围攻我黑木崖峰,肆杀本教兄弟,更迫得任前教主走火入魔而亡……幸得东方兄弟神功盖世,一夫当关,将敌赶出教崖!今日他奉任教主临终遗命,接任神教教主一职,实乃天命所归!”
“哼,我不服!”坛下的朱雀堂长老罗青挥刀大喝,数十名朱雀堂火令旗教徒纷纷持刀向坛座上冲来。我凝指发劲,银针迅发!那伙冲至座前的刀手顿时被射倒在地,再无气息!
我冷冷嗔道:“还有谁不服……”
众人肃寂无语。
却见那罗青仍面无惧色,持刀跃了上来,指着我骂道:“东方不败,任教主神功盖世,怎会无故身亡?就算要选教主,我教长老前辈之多,也轮不到你!”
“大胆狂徒,吃我一刀!”童大哥怒目叱之,举刀与之拼杀起来!他招招尽攻,完全不顾自身所伤,终于在第十七式之时手起刀落,将那家伙砍倒在地!
坛下众人见状,再无一丝反意,颇有默契地再次高呼起来:“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东方教主——一统江湖——”
“好了好了……”我厌烦地摆手让他们静下,轻声向童柏熊凑道:“大哥,你看见那向问天了吗?”
“他自知任我行大势已去,已经逃出黑木崖了!”
“可惜啊……失掉一个人才!”我怅然叹道。
忽闻耳边传来靡细的哭声,我转首望去,在那岩壁之后发现了盈盈抽泣的身影!不禁心头一酸,朝她唤道:“盈儿,过来……不用怕!”
她瞄了我一眼,揉着红肿的眼瞳蹒跚走来,一把扑到我的腿上:“呜……他们说我爹死了!是真的么?东方叔叔,你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
我心中倍感怅愧。若不是当年任我行杀了东厂的梅不在,而我又机缘巧合之下被夹在两股势力之间……
如今大局已定,我只能轻轻把盈盈抱起,起身俯视众教徒道:“任教主之千金从今之后就是本教圣姑,权力等同于我!若有谁不从,则是与本教为敌!”
坛上众徒互觑一愣,继而齐呼起来:“日月神教——永垂不朽——任大圣姑——日月同势——”
我与童大哥互视一目,会心地露出一展鸿图的笑意……
日出东方,唯吾不败!旭阳新升,际会风云!
登位不久,我便开始着手净化教风的任务。贬奸臣,提忠将,很快将日月教内外焕然新貌……
唯一让我挂心的便是亭儿至今未回,只有一封书信回送,告诉我她将任我行交予梅庄四兄弟之后顺途去了一趟京城,替我在东厂中安插线眼。
这夜相思梦中,我辗转反眠,在迷糊中忆念亭儿的音容笑貌……数日不见已如隔千秋,我总算体会到了这种滋味~
一阵熟悉的体香传来。我诧然睁目,竟见亭儿正坐于床边,向我柔眉微笑。我起身搂她入怀,轻叹道:“莲妹,你可回来了!”
“嗯……”她抚着我的后鬓,喃喃道,“我将任我行押至梅庄之后,赶往京城,安排了一个小太监混入东厂之中……不过若要靠他查出教中的卧底奸细,只怕还要等上数年。”
“好亭儿,辛苦你了!”我轻轻吻她朱唇……
回品这沧海桑月的七年,我从初出茅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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