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条花”皱起了那双焦眉。
小豹子却惊恐的变了颜色。
“你怎么了?”“皮条花”发现了他的异状。
“我……我听过这个人的声音,他……他曾经……”小豹子居然想起这种难听的声音,正是前些日子在豆浆店碰到的那两名江湖汉子。
在一声惨嗥尚末息止的时候,“皮条花”己经像只燕子穿林而出。
她看到一个衣初槛褛,面如死灰的中年儒者正缓缓蹲了下去,他的胸腹已开,血正像喷泉似的涌了出来。
而中年儒者的面前二位江湖汉子冷漠的看着他渐渐倒下,同时他们手中的钢刀再度举起。
“住手——”
“皮条花”声到人到,及时喝止了那二人即将补下的一刀。
冷峻的看着那两个人,“皮条花”道:“二位,杀人不过头点地,像你们这种心狠手辣的行径已经有违天和,而且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们不觉太过么?”
那两个人作梦也想不到林子里有人,而且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更荒唐的是这个女人不但敢出面并且还敢出言相阻。
“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你所说的话己经让我们有了足够杀掉你的理由了?”左边那人面无表情的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最好就此罢手,放过这个人。”“皮条花”的话就像冰珠子一样极冷。
“臭娘们,看样子你喜欢来‘硬’的?”右边那人话里己经有了“荤”味。
于是“皮条花”娇容倏变,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下流的粗话。
于是她已出手,直取那人的喉结。
这两名“黄绸钢刀会”的人绝不是庸手,但是他们碰到了江湖中最可怕的几名杀手之一的“皮条花”,就显得有点无法比了。
钢刀翻飞,意阻来袭如扣的销喉,“皮条花”招势未变只不过略降数寸,本来是直取喉结要害的手,已变成猛扣胸口。
钢刀再挥,旁边另一位仁兄眼见同伴在人家一招之下就有些挺不下来的味道,顾不得面子从旁蓦然偷袭。
“皮条花”脸色稍变,原式却不变,飞起左脚旋踢,在荡开后袭的一刀同时,她己得手。
那位说“硬”话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能够在他翻飞绵密的刀网之中仍然突破防线,那只似玉的手更有如此沉厚的劲道。
他倒了,心口遭到那么重的扣击岂有不倒之理?
“你……你到底是谁?”偷袭末成的另一名发现到“皮条花”绝不是普通的人物,他惊吓得后退数步惶声问。
“毋需知道,识相的扶起你的同伴趁早滚蛋,要不然再要交手,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样了。”“皮条花”话冷面冷的说。
“你……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你……你这样冒然插手此事知不知道已经坏了江湖规矩?”那个人色厉内在的道。
“我知道你们是谁,‘黄绸钢刀会’是不?我既然敢伸手就不含糊你们是不是‘黄绸钢刀会’,我只知道这个人决不是江湖人,他既不是江湖人你们就也不必提什么江湖规矩,我再说一遍你最好立刻就走,要不然我敢说等下就是你想走,也走不了。”
傻了,这个人还真是傻了。
他搜遍枯肠也想不起这位“女煞星”是哪号人物。
他狠狠的瞪了“皮条花”一眼,扶起倒在地上的同伴,刚想张口。
“你不用来这段‘过桥’,日后什么时候碰上了,什么时候算。”
这个人简直气得快要爆炸,他却无奈的走了。
因为他明白能够一招就解决他同伴的人,再玩下去只有徒招更大的羞辱。
这是识时务,这也是捻股人帮的与跑单闯道的最大不同之处。
毕竟在帮的人多势众,今日吃瘪,明日可招集更多的人来。
“乖乖,你……你真厉害,那两头人熊竟然才一个照面就让你打趴了……”小豹子一见那两人消失后从树后头转了出来。
“你确定就是那两个曾经截杀你?”“皮条花”疑惑道。
“废话……”一见“皮条花”瞪眼,小豹子立刻改口道:“当……当然,这两头人熊就是变成了灰我也记得,好在那天有‘尼克森’保驾,要不然咱这条小命准毁在他们手里,不信你可以问‘尼克森’。”
“尼克森”还真仿佛听得懂似,“汪、汪”两声。
“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皮条花”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了那个中年儒者,她立刻行至他身旁。
只见那个人只剩一息,却睁大着眼晴举手指着小豹子,就像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你?你是文师爷?”“皮条花”近看才发现,她惊异的道。
翻了翻无神的双眼,文师爷有丝惊喜,痛苦的道:“萧……萧女侠……请……请小……
小王爷来,我……我有话说……”
“小王爷?你是指你们托我保护的人竟是小……小王爷?”“皮条花”讶异的问。
“不……不错,他……他就是我家老……老爷的亲……亲生子……”文师爷说话的时候嘴里已有血块涌出。
“皮条花”猛伸玉指,连点文师爷周身各处大穴,她明白这个人虽然救不活了,可是能让他多活一刻也是好的。
因为她知道他死前一定有什么话要说和交代。
“你……你是那个疯子?”小豹子来到这人身边,他想起来道。
“他不是疯子。”“皮条花”冷然道。
“才怪,他那天见到我的时候又是下跪,又是磕头,还猛喊什……什么小王爷,这不是疯子是什么?”小豹子不觉为这个人全身浴血的情形吓了一跳。
“你不要噜嗦,最好听清楚这个人说的话。”“皮条花”的表情严肃,脸上更是布满寒霜的道。
“鬼……鬼才要听一个疯子说话。”小豹子正待转身。
“啪”的一声,小豹子的脑袋瓜己捱了一下。
“你……你干嘛打人?”小豹子有些发火。
“小鬼,你给我听清楚,老老实实的听完这个将死的人所说的每一句话。”“皮条花”
的样子决不是开玩笑。
小豹子更知道这个凶女人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不敢再废话了,他只得道:“喂,你这疯……你这个人有什么话就快点说……”
把文师爷扶到一株树旁靠着,“皮条花”更从身上拿出一玉瓶倒出数粒药丸喂入他的口中。
良久,这文师爷面上突现红光,精神为之一振,他虚弱的道:“小……小王爷……”
“又来了,又来了,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叫赵得色,也叫小豹子,不是什么小王爷,奶奶的,就没见过你这种‘马京’‘冯凉’不分的人……”还想再说下去,但是一见到“皮条花”脸上的寒意,小豹子不敢开口了。
“小……小王爷,你其实不是赵大当家的儿子,你真正的身份是‘洛阳王’赵承恩,赵大人的嫡生子……”咳了一口,文师爷接着道:“十五年前,我家老爷因为受朝中奸人所害,皇上听……听了流言降罪下来,那时候你……你尚在襁褓,老爷怕……伯牵连家族,因……因此便将你托付与他的好友,也是异……同姓兄弟赵威武……”
小豹子已经不再烦躁,他静静地听着,因为他已经感觉出来事情果然有蹊跷存在。
“这件事……事情当时……当时没有人知道,后来老爷入狱后你……你就被赵大当家抱……抱回了‘四疯堂’,事隔多年幸好老天有眼,新皇登……登基后在朝中几位老爷至交力保之下旧案翻了出来重新审理,终于……终于天见怜,老爷这才无罪获释,并且恢复了爵位……”
趁着文师爷语音一顿,小豹子用一种从来也没过的正经表情道:“你……你们有……有什么凭证?”
他不得不问,因为“四疯堂”出了乱子,赵威武己经生死不明。要不然到底是不是这回事只要“铁狮子”赵威武当面即可真相大白。
“小……小王爷的左大腿内……内侧可有一……一颗珠砂痣。”
小豹子傻掉了。
他那颗珠砂病长得部位极其隐蔽,就算将来他老婆也不一定会发现得到。
他当然也明白只有亲生的父母才会知道自己有那颗珠砂痣。
由“四疯堂”的少主,摇身一变变为小王爷,这种感觉小豹子实在无法形容,而他现在的心里却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般酸、甜、苦、辣全都有了。
“文师爷,文师爷,你……你振作点……”
小豹子立刻把失神的魂儿拉了回来,他看到“皮条花”一面喊着,一面又拍打他周身大穴。
一丝游魂似乎又回到文师爷身上,他再度张开即将涣散的眼神,语声渐弱的道:
“小……小王爷,你……你千万不……不能再回……回去‘四疯堂’……”
“为……为什么?”小豹子不明所以的问。
“因……因为……因为赵……赵大当家……己……已被人掳走……”
“被谁掳走?被谁掳走的?”小豹子骤听此话心里一惊。
“被……被刚……刚才那……那两个人的……同伙……”
文师爷的语音愈来愈弱。
“还……还有……‘四疯堂’……里面有……有内奸……”
小豹子把耳朵伏向文师爷的嘴边,他惶急的连声催问:“内奸?谁是内奸?谁是内奸?”
“东方起云……”
这个忠心耿耿的师爷虽然没有亲自带小豹子回去认祖归宗,可是他却在临终前达到了他的心愿,也完成了他的任务,那就是让小豹子明白了他自己的身世。
小豹子站了起身。
“皮条花”却发现到这个小鬼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也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然而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脸上竟然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怕人表情。
小豹子铁青着脸,他心里一直在呐喊: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并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身世,而是不能相信文师爷最后的那句话。
有谁能够相信“四疯堂”里勾结外人的内奸会是东方起云呢?
小豹子痛苦的抱着头,他知道一个那么忠心,即将死掉的人是不可能说谎的。
然而,他又怎能相信这内奸竟会是小星星的父亲,坐“四疯堂”第二把交椅的“白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