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去死?”小豹子疯了似道。
蓦然想起,“糊涂蛋”慌然道:“刚刚黑……黑云是……是往那个方向去……去追那……那姓贾的……”
“糊涂蛋”一面喘息的道,一面用手指着“九手如来黑云”逝去的方向。
没有一丝停留,小豹子立刻快步离去。
“糊涂蛋”什么也不敢多说,苦着个脸亦步亦趋的跟着小豹子的屁股后头。
摇了摇头,“皮条花”心想这小鬼将来长大后定然会是个多情之人。
于是她也开始追了下去,只不过她却留心到地上那两道马车的痕迹,证明了没有追错方向。
金陵。
莫愁湖在水西门外,幅员约五分里,湖面开阔,湖岸遍植杨柳,湖上则菱荷飘浮。
今日湖西一处茅草拾就的凉亭中,会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位是艳若桃李的“皮条花”,一位是满面愁容的大男孩赵得色也就是小豹子。
另一位不消说,当然就是长得其貌不扬,有一口黄且黑大板邪的“糊涂蛋”吴必发喽。
凉亭外卖菜及酒的糟老头坐在他那担子旁正在打盹,时值正午,游人稀少,也无怪乎这老头得空偷闲。
“马粪就是马粪,我……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小豹子道。
“奶奶的……不,我是说那些马粪。”“糊涂蛋”真怕脸上再捱上一记,慌忙解释道:
“我看他们除了形状不同,有的大团、有的小团、有的稍大、有的圆扁外实在没什么不同。”
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皮条花”道:“难道你们没发现那些马粪里成分不同吗?”
“成分?”小豹子这才突然想到好像是有些不同的地方。
“粪就是粪,哪还有什么成分的不同。”“糊涂蛋”不以为然的道。
“哎,你还真是不可救药,听好,姑奶奶我就教你一些马粪道理给你。”“皮条花”正经的说:“那些马粪里有的粗糙、有的细柔,粗糙的呢表示那马吃的是草料,细柔的呢表示吃的豆类……”
“我明白了。”小豹子雀然道。
笑了笑,“皮条花”回给小豹子一个鼓励的眼神。
好一会后,“糊涂蛋”也仿佛明白了。他道:“因为有两种不同的马粪,就表示有两帮不同的人马在此停留过,因为如果是同一帮人,那么他们作息的时间一定,马上料的时间也一定,那么吃的食料也都一样对不?”
“嗯,‘孺子可教’也。”看到“糊涂蛋”那种恍然大悟的样子,“皮条花”调侃笑道。
老脸一红,“糊涂蛋”却没有一丝不悦,这就是他的好处,只要人家说的是理,管他是不是“马粪”道理。
“你如果还不放心,那么不妨去问问那卖酒的老头,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说有两帮人打这过去,顺便要他形容形容看看都是些什么人,我想只要是‘四疯堂’里的人,你都会认识,一听也就知道是谁。”“皮条花”对着“糊涂蛋”道。
“皮条花”道:“糊涂蛋,你去那糟老头儿那里打听一下,问问,‘四疯堂’的人是否来过这里?”
“糊涂蛋”不敢怠慢,立刻去卖酒老头那打听去了。
“奶奶的,那老头还真是死人一个,半天打不出个屁来,要不是出门在外,老子早就宰了他那个王八蛋。”一进凉亭“糊涂蛋”就愤然叠声骂道。
“怎么啦?”“皮条花”问。
“没什么,咱只是心疼咱的银子,那老头还真会装聋作哑,奶奶的一见到银子我看就连他老婆偷人他也会说。”“糊涂蛋”犹兀自骂着。
“问出了什么结果?”小豹子问。
“没错,据那老头说今儿上午是有两帮人前后没差多少时间都打这儿经过,照他的描述,我敢确定其中有一帮人正是堂口里的一些角色,其中有二当家的以及刑堂里的刀疤六、阎罗面,还有巡堂里的李云山和齐和尚,至于另一帮人我敢说一定是贺见愁亲自带队,因为那老头说有一个人的表情连鬼见了都怕,那不是贺见愁还会是谁?”“糊涂蛋”滔滔道。
“你有没有问他是不是有单独的人经过这?”“皮条花”再问。
“问了,我问他这两天是不是有一辆马车经过,那老头居然又问老子要了一两银子才肯说,奶奶的这还真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吭人哪,他说没有马车经过,不过昨天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年轻汉子经过,八成那黑衣人就是‘九手如来黑云’,我现在敢肯定我们是追对了人,跟对了线了。”
“黑云?”“皮条花”不知为什么,一颗芳心在听到这个人后竟悸动不已。
“姐姐、姐姐——”小豹子听完“糊涂蛋”说的话后,心里急得恨不得就立刻追上“辣手”贾裕祖,他连声叫了二声“皮条花”。
“啊!什么?”回过神“皮条花”道。
“我说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赶路?”小豹子问。
“也不急在一时,更何况在我们之前有那么多人在追,那姓贾的就算跑也跑不了多远,他一定会被拦截住的,只要我们顺着道追下去,就一定碰得到他们。”“皮条花”心有所思的道。
“对了,‘糊涂蛋’你说那个叫‘九手如来黑云’的也是个出了名的杀手,他本是曾经逼迫你要找到我吗?怎么回事,姐姐你说你是我亲爹派你来的,那么这个人找我干什么?总不会有人出钱要他杀我吧。”小豹子后面的话是对着“皮条花”而说。
“傻弟弟,杀手有杀手的规矩,在我们这一行黑云更是最守着他自己订下的条例,不杀忠臣清官,不杀妇人幼童,所以我想他可能也是受人之托来保护你的。”“皮条花”仿佛颇为欣赏那个人道。
“这就奇了,还会有什么人肯出钱请他来保护我?”小豹子想不透。
“这……我也猜不出,而他也不肯说……”
“姐姐你碰到过他?”小豹子道。
想到那个人“皮条花”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滋味,她点了点头道:“我是和他碰过面,不过干我们这行是不会说出受托之人,所以我从他那也没问出个结果。”
“如果那个黑云真有本事,而他又肯帮我的话……”
“当然他如果是来保护你的话应该是会帮你,不过我希望你养成不依赖别人的习惯,因为你终会长大,也终有独立的一天,做为一个江湖人最后还得靠自己,这点你必须明白才好。”
“皮条花”语重心长的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可是对小豹子付出了真正的关怀,也因此会随时不忘教他一些做人处世之道。
“我……我知道。”小豹子也由衷道。
“知道就好,那‘擎天弓’你练得怎样了?”“皮条花”想到问。
“擎天弓”这三个字可把“糊涂蛋”给吓了一跳。
他当然知道这“擎天弓”是一种什么样厉害的武器,更知道多少江湖人会冒死去争夺这种武器。
他更万万想不到,这几天小豹子一得空就拿出一付像弹弓一样的玩意,到处用石头练靶的东西,竟然是“擎天弓”。
“很有进步,准头也有了,只是对距离方面还不能十分把握。”小豹子道。
“慢慢来,力道、准头,这可不是三五日就练得成的,等你一切熟练了,就可配上那桃花阵里黑农人给你的秘方所练成的弹丸。”“皮条花”安慰的说。
“乖乖,‘擎天弓’,小祖宗,你说你每天在练的那玩意是‘擎天弓’?”“糊涂蛋”
得空插嘴道。
“不错,那是一个人送的。”小豹子不愿多说,扯开话题。
“奇怪?‘尼克森’怎么还没到?”小豹子自语。
为了避人耳目,小豹子没让“尼克森”跟着自己一伙,毕竟“尼克森”目标显著,人家如果看到了一头那么大的狼犬和一个小孩子在一起,是很容易让人认出身份来。所以每到一处都是小豹子先走,然后再让“尼克森”在后循迹而至。
现在似乎过了许久仍不见“尼克森”的踪迹,因此小豹子不觉有些担心。
“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者麻烦吧。”“皮条花”也发现到了,她怔然道。
“应该不会,‘尼克森’非一般寻常的狗,就算三五个大汉也不见得能制住它,更何况它甚具灵性,只要情况有什么不对,它都会躲开危险的。”小豹子嘴里虽然解释,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安。
“我看我们还是再等它一会,说不定它马上就到了。”“皮条花”站了起来往来路看了一眼道。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远处黄土路的尽头有一黑点正迅速向这边奔来。
“来了,说曹操曹操到——”“糊涂蛋”也发现到了,不觉脱口说。
果不然,一会的功夫他们可发现“尼克森”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奔来。
慢着,在“尼克森”之后有二个人也正以同样的速度在后面追来。看样子“尼克森”是在逃呢?
小豹子的眉峰皱了起来,他知道“尼克森”一定又闯了祸了,而且它也碰上了厉害的对手,要不然看它那惶急奔窜的速度还真印了那句话“丧家之犬”。
近了,当“尼克森”发现到小豹子后,它的嘴里竟然发出“呜”“呜”的哀鸣声,并且频频转头后看。
“奶奶的,打狗也得看主人,敢情那两个不开眼的混蛋把咱的‘尼克森’当成了野狗,准是想抓了去香肉后,待咱去教训那一对王八蛋。”“糊涂蛋”发现到情形不对后,他一面卷袖,一面走出凉亭。
现在“尼克森”来到小豹子跟前直喘着大气,吐着舌头的当儿,凉亭外已停住了两个人。两个穿着打扮不像中士人士的人。
“你操你个六舅,你这两位不男不女,奇装异服的混蛋是打哪冒出来的?死追穷追咱家的狗是为了哪桩?快快滚蛋,要不然嘿嘿……”“糊涂蛋”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见面难听刺耳的脏话己一股脑就像连珠泡似的蹦了出来。
“马鹿,你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混蛋想找死是不是?”
这两个人全都一样装扮,穿着扶桑浪人的衣服,腰际插着长短双剑,在右边的一人如果不说“马鹿”这两个字,还真让人听不出是东瀛来的。
“哟喝,敢情两位是个东瀛客哪,什么‘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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