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乔玉这次改口了。
皇帝当场就怔住了,好一阵子才笑出声来:“莫不是傻小子?到底是叫爹,还是叫娘?”
“爹娘!”乔玉答得倍儿脆!
乔书杰在下听了心里那个解气啊,感觉手有些抖,忙凝神长吁一口气,继续写。
看着这样了乔书杰还能稳住神写文章,皇帝不由得就对赞许了几分,冲着陈少庭看了一眼,又跟首领太监说:“他竟是自己跟你走到这里来的,必是喜欢读书,qǐsǔü要不让他去沾沾这些学子们的书生灵气?”
“皇上对小公子真是宠爱有佳啊!”首领太监笑着奉承。
“说起来这小子还算是朕的外甥呢,又生得这般招人爱,自是要宠的!好,抱他去吧。”皇帝说着就跟首领太监使了一个眼神,见他点了头这才将乔玉送到首领太监的手上。
听着这一主一仆的对话,乔书杰咬牙切齿,心道,他儿子才多大啊,能从魏娘娘的宫里追到通会门?虽然他还不知道魏娘娘的宫院离通会门有多远,但大前天他还看着他儿子走路还须得扶墙根儿好不好?简直觉得这对主仆坏透了,也算是看清了皇帝,竟是这般恶劣。此乃非同时刻,乔书杰不敢大意,忙凝住心神,尽可能快地把文章写完。
就差几句了,乔书杰松了一口气,可那口气还没松完他的另一口又吊了起来。混小子乔玉居然抓住了自己的头巾,在首领太监的怀里又蹦又踢,一口一个“爹爹”地叫着。
乔书杰咚地一声栽到了号里,忙爬起来望着乔玉,好生地无奈。
“您先请,打扰你了!”首领太监装着不认得乔书杰,冲乔书杰含了一下腰抱着乔玉就走。
这下子乔玉不干了,像条鱼似地在首领太监的怀里蹦达了起来:“爹爹,爹爹!”一声声地叫得那个凄惨啊,闹得满堂的学子都凝不起神了。
众人虽然好奇皇帝怎么会把这一个婴儿抱上朝堂,但是都不敢吭声,生怕这是皇帝给他们出的考验。
听着乔玉一声声的哭喊,乔书杰算是真正地领导什么叫报复了,早听说魏娘娘疼点儿像疼自己女儿一般,今日算是知道那疼爱有多深了。看了一眼皇帝,乔书杰特别鄙视他,心说:“你也只不过是一‘惧内’!”心头冷冷一哼,心道:“你要作难我,我偏不让你如愿!”这般想着心神也定了下来,刷刷地几笔就将剩下的几句都写全了,细细地又读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忙往边上一放。
看得乔书杰受了如严重干扰后还能这么快完成答卷,皇帝朝身边的人示了一个眼神,然后不出一会儿那试卷就到了他的手中。
文章的开头就以一种清新的语气开始,一下子就勾起了皇帝阅读的欲望,他细细地读来,越看越是喜欢。早年他也看过乔书杰的文章,只觉得要么是锋芒太露,要么就是太过悠然。今日论题,考的是学子对时政古理,但是乔书杰却将这些用周庄之语来说孔孟之论,再适政以一种优美的方式描述贯通,此文既有适用性,又有阅读鉴赏性,是难得的好文。
“把他的拿上来了!”皇帝完一遍又读了一遍,头有些酸了才抬起来,见着又有人答完便对身边的太监说着,见乔书杰还坐在空号里,笑道:“请他先出去吧。”
其实乔书杰的心早就飞到了大殿以外,脑子里全是自己儿子在外头嘻嘻哈哈的声音,听得皇帝这样说,他也不等太监来请起,忙站了起来,冲皇帝磕了一个头就退了下去。
“朕当他不急呢!原也着急!”看着乔书杰匆忙地下殿,皇帝淡淡地一笑。
出了大殿乔书杰一眼就看见了乔玉,乔玉也瞧见了他,这小子真是见了爹就忘了旁人,刚才还跟守大殿的侍卫玩得欢呢,这会儿瞧见了乔书杰,将那侍卫一推小身子一扭,一拽一拽地朝乔书杰踮踮地跑来。抱住乔书杰的腿,仰着头,眼泪汪汪地喊了一声:“爹爹!”
那小样子,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看得乔书杰心酸酸的。想着刚才在大殿上皇帝的可恶劲,乔书杰苦笑着将小东西抱起来,捏了一下他的鼻头,没好气地说:“混小子,刚才差点让你害死!”
“爹爹!”小东西现在快周岁了,有些好赖话也听得出来,心知老爹生气了忙摆出委屈状搏同情。
刚开始乔书杰要去抱乔玉的时候守卫还要阻止,后来被首领太监拦住了,这会儿又听乔书杰跟乔玉说这些话,才知道人家是父子呢!仰望着上苍,心头也道:咱们皇上越来越小孩儿了!
看着父子俩玩得欢,首领太监也不去打扰,站得远远地看着,只见殿内的贡生越来越多地从里面出来,这才过来抱孩子:“乔公子,一会儿还要御前对奏呢,我先把小公子带回去。”
“有劳公公了!”乔书杰把乔玉递给首领太监,见乔玉闹别扭忙哄道:“玉儿听话,在那边等爹爹,爹爹一会儿就来接你好吧?”连说了几遍,乔玉这才撒手,不过还是可怜吧吧地望着他。
孩子被首领太监带走了,众人都上来问乔书杰,这孩子是谁。
“是我儿子!”乔书杰硬着头皮答着。
众人皆是一怔,因为他们刚才皇帝说了,那孩子是皇帝的外甥!所有人齐刷刷地朝乔书杰投向了探究的眼神,好似要把乔书杰看穿似的。
这种带到情绪眼神是乔书杰早就意料的,他这个人从来不在乎自己不在乎的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他很坦荡,也很享受这种目光的洗礼。
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时辰,首领太监再次出来,宣各位学子进殿,该金殿对奏的时候了。众学子忙收捡起心神,走进了大殿。
这一次皇帝没有按照以往的惯例挑选御前奏对的人选,原来那些没有希望御前奏对的学子被点了名,显得有些无措,但到底是学腹五车的才子,虽然有些仓促可奏对的还算得体。
一个又一个地人被皇帝点了名,一直没有轮到乔书杰,乔书杰心头打起了鼓,要知道三元都是产生皇帝点名奏对里的。
就在乔书杰快要心灰意冷时,一阵婴儿的哭声又传进来,乔书杰真的想仰天长哮一声:“这皇帝也太恶劣了些吧!”但他没有敢,谁叫他面对的是皇帝呢?所以,他只得一面用自己的意志力把他儿子的哭声赶走,一边时刻注意着别的学子对奏的情况。
“你就是庐学子乔书杰?”乔玉在外头哭得声音都哑了,皇帝这才点乔书杰。
乔书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上前了一步,高声地答:“正是学生!”
看着乔书杰的反应,皇帝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走下了御阶,站到乔书杰的面前,很是恶劣地问:“家有老母,室有爱妻,然,母与妻不合,何论理?”
这题……
乔书杰脑子轰地一下就乱了,怔怔地望着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左右看看自己的同年,乔书杰总算明白过来,皇帝确实是在问他这个问题。虽是明白了,乔书杰的脑子更乱了。想他学腹五车,可问到这个问题,确实是把他难住了。眉头锁得紧紧的,又羞又气,好一阵子才答:“母敬之,妻爱子,调也!”
“哦!”皇帝意味深长地长吁了一声,转头看着他笑了一笑,又问:“如何调之?”
“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说到这里乔书杰顿了一下,又说:“妻贤则理明,一并敬之!”
听了乔书杰的奏对,皇帝像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问:“古有竹林七贤,卿对其褒贬如何?”
如此众人才明白皇帝要问的是这个问题,经刚才一番紧张,乔书杰思绪有些乱,但是顿了片刻也就稳住了,他本就是对魏晋的“竹林七贤”很是追崇,自是有一番道理跟皇帝相论,想了想便答:“学生对‘七贤’倍是追崇,从他们的身上实有许多感言,然绝无褒贬之论!”
皇帝的眼中一亮,转身上了御阶坐了下来,笑问:“汝论之如何?”
乔书杰心思已定他淡淡一笑,迈了两步,沉稳作答:“七贤者魏晋之风也,如其其之褒贬,亦不是见其木而不见其林也!”他意思是告诉皇帝,“竹林七贤”是有高低、优劣,但正因为有了这些才能够给人真实感,如若只看他们的长短之处,也就看不到他们代表的时代风采。
听得乔书杰这样答,乐悦等人都为乔书杰捏了把汗,乔书杰却是坦然得很,自信满满地望着皇帝,等待着皇帝的判定。
“庐州的‘桃源翁’竟说出这般话来,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我看你以后也不要叫什么‘桃源翁’了,直接叫‘七贤后’如何?”皇帝说罢哈哈一笑。
“谢皇上钦赐雅号!”乔书杰这会儿算是真想清楚了,明知是皇帝打趣自己,他便随阶就下,认了这“七贤后”的雅号。
皇帝一怔,没有想到乔书杰在这里摆自己一道,越发地觉得乔书杰合自己的脾胃,点了点头,朝首领道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首领太监接到旨意,手中的拂尘一挥,高唱一声:“御前奏答完毕,众学子依次退殿!”
众学子一听忙依次退出大殿,乔书杰走在最后,正要转身便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庐州学子乔书杰留步!”
乔书杰回头一看,只见首领太监身后跑出来一个孩子,他笑了,蹲到地上拍拍手,冲小东西叫着:“玉儿,到爹爹这儿来!”孩子哇哇叫着就冲进了乔书杰的怀里,抱着孩子,感觉到他嫩嫩的软软的小手在自己脸上、头发上捣乱着,一边感受着孩子给自己带来的温暖,一边感叹,今日这殿试还真不是一般的荒唐。
138、第 138 章:满嘴跑爹
自从孩子被魏娘娘之子九皇子领走,点儿的心七上八下的,等得火乱冒九皇子还没有把孩子带回来,点儿有些坐不住了,问了魏娘娘身边的大太监好几次,都被大太监糊弄过去。一直过了两个时辰,孩子还没有回来,点儿是真的稳不住了,正要说出去找找,就见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过来,笑着与她说:“县主,皇上说您现在可以出宫了!”
点儿傻了,她儿子还没有回来呢!
首领太监好像看出了她的心事,淡淡地一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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