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质、玛瑙、翡翠做得精致得好些她见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那七色琉璃做的了。袁婆子跟着乔夫人十多年,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可瞅着这一箱子的宝贝嘴里一个劲儿地直说:“哎呀呀,老婆子活了这把岁数,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这算什么!我们小姐的宝贝还多着呢!这样你便目瞪口呆了,若是见着大爷留给小姐的那些稀罕玩意儿,还不把你惊得心从嗓子眼儿冒出来!”薰姐儿瞧不得袁婆子一副没开个眼的模样,但心里却是很受用得很,成心卖弄一些,便如此说来。
果然,袁婆子一听就给惊了,捧着心口惊讶地叫道:“天哪,这还不算稀罕物?我的娘耶,那是什么宝贝!就现在这样我的心啊,都快从嗓子眼冒出来了呢!”
袁婆子如此反应点儿很是中意,她就是要让袁婆子看看自己的财力有多雄厚,这也是告诉袁婆子,只要她实心跟着自己,自己自是不会亏待她。
与往常一样,点儿还没有到大屋乔夫人那边的婆子便迎了上来,只是这回迎她的不是以往的罗婆子,而是富贵的老婆张氏。张氏是一个很响快的人,点儿很喜欢她,被她搀着二人有说有笑就进了院。与往常一样,人刚进二门张氏便朝里头响亮亮地一呦喝:“太太,您的二媳妇来了!”接着便从大屋里传来一阵响快的笑声,三五个丫环婆子也从屋头蹿了出来,这次出来的竟有吴氏。
从正月初一那遭后,吴氏好像还没有像今天这般对点儿亲热过,点儿一时还真适应不过来。
“大嫂子安好!”吴氏是长者,点儿自然不能等她到跟前来迎,她瞧见了吴氏的影儿便迎了上去,冲着吴氏就是深深一福,响亮亮地道了一声安!
吴氏今天也很不错,正月初一那一场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亲热热地将点儿挽住,热络络地捏着点儿的手说:“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该抱个手炉子的,就是不喜那炭气儿也该抱个烫婆子。身子刚好一些可经不住冻!”点儿连说不碍的,吴氏便将脸一唬,那副长者的派头更足了,声音也摆出了威风:“上回你也说不碍的,还不是回头就病着?”
“哎呀,今天的这冷可是受着了,如若不然大嫂也不会这般疼我!”点儿说罢咯咯一笑,两边的婆子见她笑得花枝招展的生怕歪着,连忙上来扶着。
“好嘛,就是为了讨我这几句话就这么作贱自己,看我不打你!”吴氏说着就伸手在点儿的手上拍了几下,点儿笑得越发欢实了,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点儿与吴氏的笑声老远便传进了正房里,屋里的那些亲戚夫人们听了都说乔夫人有福气,养了两个好儿子,一商一文,又娶了两个好媳妇。这些话让乔夫人听了很是受用,但心里却觉得好生好笑。
30、第 30 章
说话间点儿便进了大屋,因着是新婚,少不得将乔书杰也叫过来与她一道与众亲戚们见礼。吴氏领着她俩去给长辈们磕头,磕完头又说起乔书杰去书院读书的事,一说起乔书杰来众人又羡慕不已经,都说乔老爷与乔夫人好福气,四个儿子一个女,女儿温柔漂亮,儿子个个聪明,且文武商学全齐,夸得乔夫人与乔老爷嘴都快合不拢了。
乔书杰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应酬了一会儿便借口点儿身子还没有好拉着点儿先逃了。回到屋里不久乔夫人又派人来传话,说是那些亲戚明天要走,让乔书杰今天晚上好好地陪陪。乔书杰不置可否地打发人回去了,闹得那人一眼一眼地瞅点儿,好似点儿将乔书杰困在屋里不让去似的,没有办法,点儿只得开口:“二爷,都是许多年不来往的亲戚,你就去陪陪吧,怎么着也得给老爷、太太争争脸子!”
“你这话说得,好似我多不给我爹娘争脸似的!”乔书杰嘟啷了一句,不过抬起头来还是对那说信的人说了:“行了,你二奶奶既然说我了,我就给你一个明白话吧,晚上,我去!不过你得去回太太一句话,你们二奶奶身子还不好着呢,就不去了!”乔书杰也就是懒懒散散的这么一说,却不知给点儿惹了多大的麻烦!
“是是是!”那婆子连连点头离去,回去把这话原原本本地回给了乔夫人,乔夫人一听就不乐意了,这叫什么话,老子娘让儿子陪客还得媳妇儿说了才算!乔夫人瞪着眼睛想了想,对传话的婆子说:“去,你告诉二爷,就是这些亲戚都是老家那边要紧的人,无论如何也得让二奶奶来一趟!”
坐在边上的吴氏一听就乐了,拿帕子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说:“娘,弟妹身子不爽利就让她养着吧!”
乔夫人一听就不乐意了,哼了一声眯着眼睛没说话,那传话的婆子可就为难了,这叫自己怎么去传话啊!
瞧着乔夫人这副样子吴氏又乐了,装出一副咳嗽的模样,拿帕子捂着嘴,帕子后头的那嘴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了。心说:“早前我进门的时候你就千方百计地压,如今遇着对头了吧,你儿子护着我看你怎么压!”吴氏心里这样嘀咕着,嘴上却有另一番说辞:“娘,要不把那鸳哥儿还是弄出来吧,据说她与弟妹八字相冲,这才使得弟妹大过年的身子都不利索!”
这火挑得果然到位,正中乔夫人的触头上,那话一出口乔夫人的两只眼睛就是一瞪,接着便一通地发作:“你说得这叫什么话,难不成还是我这个婆婆故意弄一个人去作践她?”
见乔夫人真的生了气,吴氏也觉得不好,忙又圆场,说:“娘啊,弟妹出身官宦家的千金小姐,是懂得道理的,我听说她还亲自给鸳哥儿请大夫瞧病呢,可见她还是知道轻重的。她到底是年轻能想到现在这样已经是不容易,人活在这世上难免犯些大错小错的,且看在她进门后爹的身体大好的份上算了吧。”
就如容连家所说的,乔夫人对点儿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怨恨,只想找一个由头振振婆婆的威风罢了,鸳哥儿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如果点儿真仗着娘家的势不让鸳哥儿进门,鸳哥儿肚子里的孩子就要没名没份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乔夫人怎生不心疼,于是便趁着点儿不在家的时候将人接了回来。
按照乔夫人的打算,将鸳哥儿放在乔书们他们的院里后她便冷眼旁观,如果点儿善待鸳哥儿,那么就说明两点,一是对自己这个婆婆还是敬畏的,二是心肠不坏。
从庐州到寿州道府寿春单边脚程得五六到,如今天寒路滑时间会更长一些,光来回的路程就要花掉十四五天的时间,再加上点儿在陈家逗留的时间,陈少均在寿州任期将满,按照点儿对陈家人的依恋,乔夫人认定,乔书杰与点儿要待到二月中旬左右才能回来。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她的大哥与四姐也回到庐州了,鸳哥儿的胎也坐稳了,说不定点儿那个时候也有了身孕,到时候让点儿将心比心自己长孙也就保住了。
打算好了这一切,乔夫人便安等着点儿省亲回来。
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乔夫人将点儿算得死死的,却没有办法算住乔书杰这个天马行空的儿子。但是在乔夫人的眼里这些都不是儿子的错,是点儿吃妒心重,一听说鸳哥儿怀孕被接回便拉着自己儿子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让乔夫人更加生气的是自己大哥、四姐的事,点儿说得好好的,说是他们一回到寿州便派陈大将人送回来,可是点儿他们回来都几天了,点儿却是只字不提,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这让乔夫人怎么不生气呢!
有了这两项已经让乔夫人对点儿心生怨气了,再加上乔书杰对外去求学的事不表态,在乔夫人看来这便是点儿拉着自己的男人不让他有出息。有了前边两个不满,再加上这第三笔帐乔夫人对点儿那可算得上是怨恨了。
但是吴氏的一番话也算是给乔夫人提了一个醒,这些点儿虽说是有错,可是说到头上还是自己惹起的,一则在跟陈家议亲的时候给自己儿子找房里人,二则鸳哥儿回府也是背着点儿行事的,三则,自己的大哥大姐,两家人是死是活且攥在陈家人的手心,如若把点儿欺负得狠了,恐怕……
乔夫人如此盘算一二还是觉得吴氏更贴自己心一些,拍着吴氏的手称赞道:“她若有你一半儿知心就好了!”
吴氏笑笑,作害羞状,不吭声,她岂不知婆婆心里的盘算,不过是抬一个压一个的把戏罢了。
过了一阵子,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那个头,婆媳两个便又嗑起了闲话,聊着聊着乔夫人心头对点儿的那点儿气性也消了不少,自然对吴氏的喜爱更增加了几分。
外院的下人来报,说是寿州陈家派人来了,仔细一问才乔夫人欢喜得就差朝天叩头了。原来是陈大护送着乔夫人的大哥和四姐回来了,盼了几十年的亲人终于要见面了,乔夫人怎么能够不高兴呢,一时兴奋得没了章法,完全将自己揣度点儿的心思抛却脑后了,连吵着要人备车,她要亲自去接自己的哥哥、姐姐。
瞧着乔夫人高兴得没有了边,站在边上的吴氏低低地说了一句:“娘,家里还有客人呢,丢下客人,不太好吧!”
乔夫人一听这话就愣住了,是啊,家里还有客人呢!而且这些客人还是从杭州老家过来的,如果在酒席上自己的大哥和姐姐一两句不注意给漏了底,那她这个乔夫人的脸可就丢到家了。虽说思亲心切,可眼目下的这些更实际些,乔夫人心里又开始盘算了,为什么陈家人会在这个时候将人送回来,难道这是点儿的意思?还好大媳妇提醒了自己一句,如若不然自己在乔家的亲戚面前恐怕就要矮上一大截了,她着实感激吴氏能够时适地提醒自己。
其实吴氏并没有那么地好心,她也只不过不想让别人说有两个做过贼的亲戚罢了。
吴氏的话进了乔夫人的心里,可是乔夫人却有些作难了。在她看来,作长辈的那就言必行才对,自己已把话放出去了,如果因着吴氏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反尔那太失她长辈的信誉了,以后就没法在晚辈面前说话了。
吴氏在乔夫人的面前当媳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乔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