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此时正算着帐呢,她是一入了帐就入了迷的人,不把帐算完她是醒不了的。与点儿生活快一年了,乔书杰多少也知道了些,见她算得认真也不打搅,只将刚才从这里拿走的钱庄兑票放回到了原处,然后就躺在床上眯着去了。许是真的困了,乔书杰躺在床上没多一会儿便睡着了,待睁眼后天已经到了幕色,屋子里已然没有了点儿的身影。透过门缝看到外头有点儿光亮,想必外面有人,便叫了一声:“谁在外头?”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点儿笑着走了进来,乔书杰见了便笑道:“我可是睡迷糊了,你快些跟我说,是早上还是晚上?”
本是一句玩笑的话哪知点儿竟当了真,只见她偏着头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歪着脑袋煞有其事地问:“哪我该回答是哪天早上哪天晚上呢?”
乔书杰一听便笑了,待点儿走到近前便一把将她拽过来,按在怀里使着坏:“看你还坏不?”
点儿使劲地扭着身子,笑道:“真是好笑,明明就是你使坏,反倒怪起我来了!”
见点儿不松口乔书杰手头更往坏里招呼,点儿怕他闹过了头连忙求饶,见点儿求了饶乔书杰这才放开手。
服侍着乔书杰起身,点儿连忙唤人端水进来让乔书杰洗脸,待他洗完便忙着传饭,自己亲自为他梳起头来。
“且披着吧,反正我也不想去别处了!”乔书杰用手顺了一下头发,好似觉得点儿梳的比别人梳的更通一些样。
点儿连忙找了一根浅蓝的头绳,将乔书杰的头发拢到后头绑住,这才出了卧房到了外面。这时袁婆子已经带着丫头们摆好了饭,见着点儿他们出来了便都躬身退了回去。
“你且坐着吃,让我自己也动活些。”乔书杰将点儿拉着坐下,自己拿着勺子盛汤去了。喝了两口觉得甚是鲜美,便问:“这是什么汤,以前我怎么没有喝过?”
“今日陈大送了点儿东西来,说是西域那边来的,我让人加了些。”点儿见乔书杰爱喝又给添了一碗,晚上多喝点儿汤还是不错的,既有营养又不会积食,就算乔书杰贪嘴还要喝一碗点儿也乐意再给盛。
乔书杰喝了两口,交了两筷子菜,咽下,又端起汤碗喝了两匙问:“是什么香料,竟这么香?”
“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吃它,说是长在草原上的,牧人们都叫它‘草原蘑菇’,本是吃鲜的最好。有些商人见着它她便晒干了运回来卖,用水泡一泡煮汤干炒都是极好吃的。”点儿说到这里停下,又道:“我也是第一次吃它,也不知道它好赖便没有给别的屋送。后来做出来了一尝好生鲜香,我这才命容连家的又煮了一锅给各屋的送了去!”
“不送也无妨,不就一口汤么!”乔书杰嘴里虽是这样说,可心里却对点儿送汤的举动大为赞赏。现今乔家过得艰难,早十多天前已经分开吃饭了,整个府里也就点儿这里稍好一些。
如今家道艰难,点儿虽说还很富足,可为了让别人少说些闲话她也节俭了一些,饭菜自是不比原来的多,自然吃饭的时间也比往常要短上些许。
不多一会儿二人便用完了饭,按照乔书杰的习惯饭后便要靠一会儿,点儿也就趁这个时候向他汇报陈大来的事。
“陈大能把这事查清?”对陈大的底细乔书杰并不太了解。
乔书杰的习惯是饭后靠一会儿,而点儿的习惯却是饭后走一走,所以乔书杰问这话的时候她正在屋里溜着弯,听见乔书杰问才停了下来,答:“还有老胡呢!”
“什么时候能查出来?”乔书杰搭手将点儿拉过来。
点儿有些不情愿地靠着乔书杰坐下,稍稍想了想回答:“许是要不了多久。”
听点儿这样说乔书杰便知道点儿必是有别的途径,便长舒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乔家还能挣几天,可得快一些啊!”说完自己又笑了,头埋在点儿的脖子里闷笑一阵又说:“以前我常觉得家里箍住了我,如今家要败了我才知道我离了这个家是不行的,不说别的,我连你都养活不了!”
“瞎说!”点儿嗔了乔书杰一眼,说:“难不成你还比不得那些穷酸白丁?人家可以摆字画摊养妻小,你就不可以?”
这一番话,乔书杰倒是从没有想过的,虽是有些刻薄但细一想却道是自己真的想要的。
两间茅草房,房的一头是菜地,一头是猪牛圈房,前面是一个空坝子,坝子上栽几杆桩子,在桩子上拉几根线用来晾衣服和干菜。坝子的前头最好再有一块地,地里种上些果树。待春天的时候他便坐在满是果花的树下看点儿洗衣晾衣,夏天的时候在果树下搭一个秋千椅,自己与点儿在秋千椅上乘凉,待果子成熟了自己就爬上树把果子摘下来给孩子们吃,吃不完的就让点儿酿成果酒,待白雪皑皑的时候他便将那果酒拿出来,坐在草茅里一边品着温好的小酒,一边隔着窗看外面的雪景,偶尔回头瞄一眼正在为自己和孩子们缝补的点儿。敢许那个时候点儿已然被自己教导成才女了,当自己吟出上句来,点儿便对上了下句,孩子们有时候也来凑个趣儿,这简直是神仙方能过的日子!
乔书杰想想都觉得向往了!
看着乔书杰睁着眼睛久久不语,点儿便知他必是又犯了什么魔了,也不打扰他悄悄地从屋头出来,看见容连家的在外头便把她喊到了西屋里,问:“老爷和太太喝了吗?”
容连家的答:“喝了。且都说好吃着呢!问咱们这里还有没有,我且答了说有,说是陈大今天送来的。”
点儿点了点头,说:“我跟你说的话你且跟老爷太太说了?”
容连家的又答:“哪能不说呢!”
“这倒是我多余这么一问了。”点儿首先自己笑了,又问道:“老爷、太太怎么说?”
容连家的又笑着答:“老爷太太都说奶奶的这个提议是极好的,也都说:就算乔家将来败了咱们也是一家子人,家里的人也是齐全的,就是吃糠哽糟该是在一起吃。况且今日乔家还没有败呢!自是更应该在一起,这也显得咱们全家人齐心。”
点儿听了这些话心里头很是自得,心道刚才自己提心吊胆真是多余,忙让容连家的坐下,自己也在边上坐下,静听着容连家的又说:“太太还说奶奶心细有担待呢!老爷和五小姐也说奶奶想得周全!”
“怎么五小姐也在?”点儿问道。
“五小姐说屋里就自己一人吃不香,便与老爷、太太一起吃了。”容连家的答完又说,“我且说了:奶奶原是也要去陪老爷、太太一起用饭晚的,只是二爷下午乏在床头靠着就着了,且又有些微热,奶奶不放心在旁边看着,所以才没有去陪老爷、太太吃饭。”
这个容连家的真是成了精了,竟扯起这样的谎来,不过也是一番好意,点儿嗔道:“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说了。”
容连家的连忙答:“是。”
说着点儿就从西屋里出来,想着回去跟乔书杰说一声,免得他到了乔老爷他们跟前去说漏了嘴!
点儿一回到屋里便被乔书杰堵到了门口,问她又到哪里去了,点儿便将刚才与容连家说的话说与了他听,乔书杰听了连说:“这有什么要紧的,我给你圆了就是。”说完又怪怪地看着点儿,见点儿问了方才又说:“我既这样帮你,你且怎么回报我呢?”
“二爷要奴家怎么回报您呢?”点儿也怪,学着那日见着的杨雪莲的模样又娇又弱地问了这么一句。
乔书杰心头的火性顿时让她一下子就给勾了上来,瞧着不见人便猛地一下把点儿抱了起来,用脚将门嘣嘣地两下撞上,一边急吼吼地往里赶,一边作怪地说道:“且活动活动,待舒散开了再与你计较!”
听这话音儿点儿连呼不好,连挣了好几下也没有成功,只得笑着求饶。
“这会儿才求饶,晚了!”乔书杰哪里能依她,一把就将床幔子扯了下来,活动他的去了。
待乔书杰活动完了点儿已然累得只剩一只躯壳了,乔书杰摇头笑笑,只觉得自己竟像一个毛头小子一般没个节制。
67、第 67 章
从第二日起乔家人又将晚饭一起用的习惯恢复了,对此乔家无一人怨言,而且没有一个人不是真心的。饭桌上依旧是悄无声息,只是在饭后一家人便会比往常多做一会儿,聊的除了家里的锁事,还有就是对家里目前的处理,以及对将来的打算。说这些话的时候乔老爷虽然尽量保持着平静,语气也尽量保持着平缓,但任谁都能听出几分沉重来。
当乔夫人让吴氏先做打算的时候,所有的女人都绷不住哭了。哭完之后她们都望着点儿,因为她们知道这个家里唯一个有些家当的也就点儿了。
看着三双湿漉漉的眼睛,点儿不得不表态了:“娘,大嫂,五妹妹,你们不要难过。且不说咱们乔家现在还没有败,就是败了也有东山再起的事。我姑姑走的时候把‘胭脂霞’留给了我,它虽说不上日进斗金,也能挣一些钱。虽说还在我姑姑的名下,可要到垦节儿的时候我就是拿几千钱出来用用也是没有问题的。有它在,咱们一家人就饿不着,乔家也就不会真倒了!”
有了点儿的这个表态,乔家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继续又讨论起来。
因早与点儿商量好了,乔书杰并未说出点儿已经让陈大去查幕后指使人的事,只是说自己愿意与一些书友同窗那里去转转,看能不能让他们也帮忙打听打听,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要为乔家出一分力的。
这段日子乔书杰一直为这事忙碌着,乔家人也都看在眼里,一直都把他另眼相看的乔书义更加把他高看了,觉得他这个弟弟不仅读书读得好,别的也是一把好手。
看着父子兄弟五个聊的也不是妇道人家能插得上话的,乔夫人便将姑嫂三人带到了后堂说话去了。
这边乔家想着法儿且不提,单说陈大在军队里就是负责哨探的,最是擅长打探敌军的情况,他如今虽是被陈少均留给了点儿,但骨子里那种军人的天性还是在的。一得了点儿的命令,他便回了绿柳山庄,先是让在绿柳山庄里的亲兵们乔装进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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