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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赌约~
“莲娜,见到师傅来了,怎么也不招呼一声?”中年和尚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奇怪的是听起来竟仿佛带着一波波震动,厅中几乎每个人都觉得耳际嗡嗡作响,有瞬间的失聪之感。
“果然不出所料!”凌云飞眼中异彩一闪而过,双拳紧紧相握,心情激荡,不能自已,片刻之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正是此人的师祖将他的祖父击败,才导致他亲人离散,双亲早亡,前一生孤苦无依,沦为大盗。虽然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而前面这人与这件事也没有直接联系,然而此人毕竟是珠穆浩天徒孙,一念及此,凌云飞如何能做到心静若水。
达瓦莲娜的脸越发惨白,她勉强站起身来,以手扶桌,用低不可闻的声音低低叫了一声:“师傅。”
“这才是好徒弟。”巴松错似乎是笑了笑——说是笑,只是因为他脸上的肌肉稍稍动了动,嘴巴裂了裂,发出了低低一声轻噗。
“国师,请上坐!”图里海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巴松错宛若未闻,把只把目光停在奚蹟言身上,说道:“奚施主,十八年前,也是在此处,为了卓了玛,你我定下了三招之约,那时确是你蠃了,老衲输得心服口服。”,巴松错的语气非常平淡,声音中竟听不出一丝波动,“老衲今日前来,一是为了给图里海祝寿,想看看卓尔玛的心上人这么时间未见,变成了何种模样;二是顺便将达瓦莲娜带走。”,巴松错说到此处,眼睛猛然张开,隐隐一缕红色的光芒射在奚蹟言的脸上,“没想到会再次与奚施主相见,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不知奚施主这次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三招之约?”
“我只问是非曲直,若是理在巴兄,我自问心中底气不足,气势不壮,又何必现丑。”奚蹟言两眼与巴松错相对,目不稍移,“不过,巴兄既然承认自己当时输了,却又为何食言,抢走卓尔玛的女儿?”
大厅中听到奚蹟言说出巴兄两字,又见到图里海的神情,十之八九已猜到来人的身份,一个个缄口低头,心跳如鼓。
“谁说达瓦莲娜是我抢走的?”巴松错神情自若,语气淡然,自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度。
“希望真的如此。”奚蹟言语气也是淡淡的。巴松错如此说法,等于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他还真没有办法在言语上找出漏洞,加以攻击,让他想在气势稍稍挫巴松错一下的想法落空。
巴松错把目光转到达瓦莲娜身上,眼中露出温柔之色,温声道:“莲娜,跟师傅走吧。”
达瓦莲娜目光呆滞,缓缓摇了摇头,随即把头垂下。
“她既不愿,还请巴兄不要勉强,你又何忍心拆散人家父女?”奚蹟言知道今天的事绝无法善了,却又不想为图里海树下强敌,实是左右为难,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图里海只是生了她,老衲却整整养了她十八年,你不忍心拆散他们,难道拆散我们师徒你就忍心了?”巴松错言语犀利,寸步不让。
“你若是为了徒弟好,就应该让她自己选择,她既然愿意留下,无疑算是表明了态度。若你想让莲娜跟你走,那你就再劝劝她吧,若莲娜答应,我绝不阻拦。”
“莲娜只是对老衲产生了误会,一时之间想不开,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回心转意的。但老衲身有要事,更有事情需莲娜去办,不能在此耽搁时间,所以老衲今天必须把她带走。”巴松错一步步向达瓦莲娜行去。
“慢着!”也未见奚蹟言身子移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的人已到了巴松错的前面。
“看来奚施主非要管这件闲事了。那好,今日老衲就再领教领教奚兄的‘通幽’神拳。”巴松错冷冷一笑,身子退后丈许。
“巴兄不要急,容我再问问莲娜的意见。”奚蹟言摆摆手,“莲娜,看来你师傅今天不把你带走是不会罢手的,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走还是不走?”
达瓦莲娜抬起头来,瞧向巴松错的目光中全是凌厉之色,恨声说道:“你若真当我是你的徒弟,疼我惜我,又怎会逼我嫁给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只是把我当作了你的工具,什么时候当我是你的徒弟了?有师傅这样对行徒弟的吗?今天你就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哈哈哈……”巴松错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很是短促,一笑即止,“老衲养你十八年,传授你一身武艺,千方百计让你做汗妃,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可以说是做到了仁至意尽,你就这样对待师傅?”
“你的养育之恩,我达瓦莲娜铭记在心,不敢相忘,日后自会报答。但我总不能为了报答你的恩情,而将自己的终身幸福悔于一旦吧。撒睦尔达罕是个人狗不如的畜牲,他连他的亲姐妹、姑姑、婶婶都收作了妃子,我若嫁给他,还真不如死了的好。”达瓦莲娜狠狠地瞪着巴松错,眼中再无一丝畏色。
“想死还不简单!”
声犹在耳,巴松错人化灰烟,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好象被狂风驱赶的云,从奚蹟言身侧无声无息飘了过去,凌云飞清清楚楚看到他的一只不带一丝血色,布满黑麻点的手掌猛然之间变得通红异常,竟似发出血红的光芒,好象胀大了许多,他手捏莲花,曲中指向达瓦莲娜一弹。“嘶啦”一声,尖厉的锐啸撕破了空气,一道红光直奔客玉涵面门。
大厅中的温度在巴松错一指弹出之时,仿佛在一瞬间升高了许多。也不知是心情紧张,还是巴松错发出的真气散发出的热量所致。
达瓦莲娜好象是被吓傻了,失去了意识,呆呆地站在原位,动也未动。
“烈阳指!”奚蹟言蓝色的身形在空中幻出几个如画面一般清晰的影子,面色凝重得象一块岩石。他跃起的速度如此之快,偏偏却又显得层次清晰,实是惊人之极。
硕大的拳头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出现在空中之时,略微一振,一重重的拳影如山峦起伏,似风过松涛,仿佛地面旋风起处,无数的树叶在盘旋游走,这一瞬间人们看到的只有拳头,而看不到他的身影。
拳头与红光接触的一刹那,奚蹟言开始后退,堪堪退到达瓦莲娜的身前,一声长吟响自他的口中,一道青幽幽的光芒从眼睛中射出,与此同时一种青蒙蒙的烟雾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奚蹟言的拳头在一瞬间变成了青绿的颜色,那是一种细雨过后,刚从地面钻出的幼竹叶,是青山树影下,清清溪水的素面。
无言的美感,动人的韵味,在绿叶娑挲中舞动,红光穿进绿影,嗞啦啦响过,然后便是轰的一声,红光消散,绿影无踪。桌子翻飞,碗碟飞舞,菜肴四溅,人影乱滚,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刺人耳鼓,在大厅中回响不绝。
巴松错、奚蹟言相距三丈,皆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仿佛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没有发生过。
“想不到巴兄已将‘昊天神功’练到第九重的境界,‘烈阳指’终于练成,可喜可贺。”干巴巴地话语从奚蹟言的嘴中吐出,说的是恭喜的话,言语中却殊无半分真诚。
“‘烈阳指’再厉害,也比不上奚施主的‘青冥拳’,”巴松错的僧袍无风自动,“既然奚施主喜欢管闲事,老衲就再领教领教你的‘青冥拳’。”
凌云飞将两位大宗师一招攻守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到了心里,对“烈阳指”的凌厉,“青冥拳”的飘逸凝重,既感惊偑,又深有所惧。听到奚蹟言说起巴松错已将“昊天神功”练到第九重的最高境界,更是震惊。他的祖父凌梦玄天纵奇才,自创“大龙卷”威力无伦,即使去掉凌梦玄败给珠穆浩天的客观原因,想来珠穆浩天与凌梦玄的功夫至少也是在伯仲之间,这样看来,“昊天神功”的威力应该不会在“大龙卷”之下。巴松错将“昊天神功”练到了极致,又一个珠穆浩天再现,而“大龙卷”的最高境界他不要说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还不清楚呢,按理说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创出此功夫的凌梦玄的。
“若是对上巴松错,自己怕是没有胜算。”
乱世出英才,奚蹟言能与练成“昊天神功”第九重的巴松错战个旗鼓相当,想来云鹏、燕兆男之流也绝差不到哪里去,若是凌梦玄生在此时,他该做何感想?
“你我都老大一把年纪了,却还要象年轻人一样,争强斗勇,没得让别人笑话。”奚蹟言目光一闪,有意无意看了凌云飞一眼,续道:“我看不如仿效十八年前,再来了三招定输贏——你贏了,达瓦莲娜任你带走,我赢了,你以后不得再打扰他们父女,如何?”
巴松错眸光一闪,冷冷道:“奚施主好大的赌性,好,就这样定了。”
奚蹟言一侧脸,淡淡道:“图老弟,我越徂代庖,你不会有意见吧?”
“恩兄,达瓦莲娜是我的女儿,也就是你女儿,我相信恩兄绝不会让人把她带走的,”图里海看了看达瓦莲娜,又道:“我早说过了,我的就是恩兄的,恩兄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这个图里海看来还真不是个东西,以奚蹟言身份地位,为他如此卖命,他竟然还用话套他。”凌云飞对图里海的印象无形中又打几分折扣。
奚蹟言好象对图里海的话并不在意,对巴松错言道:“巴兄,这里地方太窄,行动多有不便,不如我们到外面去吧。”
巴松错也不应声,一挥手,带着他随行的三四十人向外走去。
红花在阳光的映照下,越发艳丽。不知从哪飞来了几只蝴蝶,沐浴着阳光,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自由自在,轻灵飘洒。
奚蹟言看到院中的桌椅被清理到一边,说道:“巴兄,请吧。”
巴松错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脸上的麻点就象烤熟烧饼上的芝麻,随着他脸上肌肉的跳动,不停地起伏,若是他的脸再黑些,鼻子再矮上几分,实与烧饼没什么差别。
“老衲方才只是答应三招定胜负,并没有答应必须与奚施主比试。”看到奚贵蹟言脸上不解的神色,巴松错的脸上的笑意越发突出,脸上的黑点似乎粘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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