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大厅尽处,一扇纸门之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那声音,只有喝醉的人,才会如此抱头惨号:
小仙脸上微微一笑,却仍然嗑着她的瓜了,吭声不吭一声。
不一会儿,纸门刷的一声被人猛然拉开,小天连滚带爬,狼狈万分地自门后翻出身来。
滚了两滚,小天成大字形躺在榻榻米上,痛苦地睁开眼睛,视而不见地盯着屋顶,他眨眨眼,侧过头正好瞧见小仙,神清气爽笑嘻嘻地端着老人茶向他致敬。
“嗅!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小天忍不住举掌遮住视线,突然悄悄张开手指,自指缝中偷窥小仙。
谁知小仙示威似地趴在他眼前,双手支颚贼兮兮地对他笑着。
小天无奈加糗地打招呼道:“晦!兄弟你早,你头不痛吗?”
小仙呵呵笑道:“不会啊!”
小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瞅关小仙问:“你没醉?”
“醉?”小仙双眉一扬,故做诧异道:“为我什么要醉?”
小天叹气道:“好吧!我认输,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
小仙嘿然笑着掏出一小缸酒道:“等你喝了它,我就告诉你。”
小天干呕一声,侧过身去,哀叫道:“拜托,我再看酒会吐!”
小仙一把将小天拉回来,拎着酒缸子在他鼻子前晃道:“治疗宿醉的最好方法,就是再喝一杯,同时可以增加你的酒量。”
小天双手抚着眼睛惨兮兮叫道:“我不要!”
小仙生气地坐起来,一手愤然拍在榻榻米上,“砰!”然一声闷响。
她怒道:“古小天,你少没出息,就醉这么点酒,你就要死不活,你凭什么和人家混江湖,过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你真丢我这兄弟的脸!”
“呼!”的一声,小天猛然翻身坐起,醉态全无,双目清澈地看着小仙,他眨着眼睛:
“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居然会为了我的没出息生气,太好啦!”
小天双手倏伸,送给小仙一个亲热的拥抱,小仙因为小天突如其来的酒醒,愣了一愣。
只这小小的分神,已经被小天抱个正着,小天稀奇道:“嚏?兄弟,你好香呀!干嘛学娘们儿,擦粉不成?”
小仙悚然一惊,大力推开小天,嗅叱道:“神经病!乱抱什么?”
小天愣愣道:“怎么啦?发癫啊!你干嘛推我,又不是娘们儿,还怕人家抱!”
小仙脸上微热,还好脸上抹着灰,没让小天看出破绽,她岔开话题:“你不是喝醉了吗?怎么会没事?”
小天没有多想,闻言得意地笑道:“喝是喝醉,只是醒来之后,运功一遍,就没事啦!”他说着话,一边四肢着地爬向桌旁,自顾自地斟茶呷上一口。
小仙坐回桌边,门房“刷!”的被人拉开。
胡不归捧着些早点进来,他一见到小天,笑问填:“古少爷,你醒了!可有宿醉后的头痛?需不需要老朽提供点偏方?”
小天笑呵呵道:“胡舵主,你看我有宿醉的样子吗?”
胡不归仔细端祥,果然找不到小大宿醉的迹象。
他不禁赞道:“真有你的,古少爷,没想到你昨天醉得、凭般厉害,今早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小仙丢了一粒瓜子仁到嘴里,闲闲道:“有啥好稀奇,还不是靠他那一身莫名其妙的功夫。”
小天不以为件地笑道:“靠功夫也得有功夫可靠,别人还没我这个本事!”
他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块银丝卷,往嘴里塞。
小仙不落他后,用手拈起一点千层糕,塞进口中,吱晤道:“胡舵主,我昨天回房后,稍为想了一下,我得很奇怪!”
胡不归婉谢小天推向他的玫瑰酥,微笑道:“小长老何事觉得奇怪?”
小仙咽下千层糕,喝下茶喘口气道:“紫微宫在这次对一社一堡的突击中,已经折损大批高手,就算他们经修养生息,如何在短期内对武林发动攻势?”
胡不归蹙起眉道:“这正是帮主所担心的,近来,帮中弟子不断传报说,有些黑道上有名的人物,突然失踪,某些白道中人,已被一个不明集团,以不同的方式加以胁迫控制。江湖中充满山雨俗来风满楼的紧张情势,帮主猜测这也是紫微宫搞的鬼。”
小天不悦道:“他姥姥的,这个紫微宫到底在搞什么?没事干嘛挑起这么大的风波?”
胡不归苦笑道:“古少爷,人的野心是很可怕的,为了名,为了利,往往使人不顾流血残命,去强取豪夺些,原本不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天愤然道:“什么玩意儿!紫微宫就别让我碰上,否则我不拆散他们的骨头才怪,他们就没想到,会有多少人,因为他们的作乱,闹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一些原本美好的生命,便会断送,化作烟云!”
小仙瞅他一眼道:“紫微宫要是考虑到这些,他们就不会想要一统武林啦!”
小天默然盯着窗外,许久之后,他赫然道:“刷刷去!不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小仙,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咱们先去玩个过痛,再来想办法对付紫微宫,反正他们没有那么快就重现江湖。”
小仙拍手附和道:“对,有玩堪玩直需玩,莫待不玩空追悔!这才是正确又快乐的人生!”
两人当真说走就走,来不及和胡不归打招呼,顺手抓起桌上的芝麻炸酥,两人同时腾空越墙而去。
看得胡不归和分舵内其他丐帮弟子,一个个楞愣地睁大眼,不明所以。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小天严然公了哥儿,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小仙却鹤衣百结,不仅是像,简直就是个讨饭的小叫化。
两个人走在一起,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但他们却毫不在意,旁若无人,根本不理会行人投以诧异的眼光,一路有说有笑。
小天笑问道:“兄弟,你以前来过长安没有?”
小仙两只眼睛地溜溜乱转,只顾东张西望,随口漫不经心地道:“你问这个干嘛?”
小天道:“我怕你不认识路,回头找不到路回去呀!”
“笑话!”小仙用袖子一抹鼻尖上冒出的汗珠:“你简直从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
告诉你,我的古大少爷,别的我不敢吹牛,只要穿上这身破衣服,背上九只麻袋,我可以走遍天下,不管白马也好,黑马也好,有辆马车坐着到处兜风,倒是挺不错的,不但省得走路,而且不需带一个蹦子儿!”
小天半信半疑道:“真的?”
“蒸的,还煮的呐!”小仙神气十足道:“不信咱们在街上随便找个叫化,凭我这丐帮九袋长老,要他弄辆四匹白马拖的车来,他就绝不敢找黑马拖的。”
小天道:“好,看你的!”
小仙反而一怔:“看什么?”
小大故意刁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要四匹白马拖的车,就不会弄来黑马拖的,而且也很拉风!”
小仙笑骂道:“他爷爷的,我只不过打个比方而已,你倒说风就是雨,想存心考我的嘛!”
小天道:“那你不成了黑白讲?”
小仙不服气道:“爱说笑!我要连这点噱头都没有,还当什么九袋长老,走!我让你见识见识,丐帮九袋长老可不是乱盖的!”
两人大步走,满街找叫化子。
哪知长安这皇帝老子住的地方,连叫化都比别处高级,不愿当街乞讨,小仙、小天大街小巷转了半天,竟然不见一个叫化的人影儿。
“他爷爷的,敢情今天正好遇上叫化公休?”小仙眼光仍在四下搜索。
小天笑道:“八成是他们老远就发现你,知道你这位九袋小长老找他们准没好事,早就吓得开溜了呢!”
小仙怒哼一声道:“他们敢!”
头一甩,快步走出巷道,转向大街口,一眼瞥见一家赌坊门外墙边,可不正蹲着一个叫化。
这叫化所约十八九岁,个子十分高大,比小天还要高出半。个头,他虽然四肢发达,头脑倒并不简单,似乎很会察看别人的脸色。
他一看从大门里走出来的赌客春风满面,便起身上前讨赏:“恭喜大爷发大财,赏叫化子几个小钱吧……”
还真灵,赢钱赌客呵呵一笑,随手就赏他几文。
要是出来的赌客垂头丧气,那就不必自讨没趣,干脆蹲在地上装着没有看见。
小仙喜出望外,回头向小天一招手,朝那年轻叫化子大摇大摆走去,丐帮九袋长老嘛,自然得端着点了。
年轻叫化子正好一抬头,见小仙走近,双方都不由地一怔,似曾相识。
虽然相隔三年,小仙一眼就认出,这个傻大个子,正是死皮赖脸要拜她为师,学习赌技的程金宝!
小仙比三年前长了许多,不再是十一二岁的小不点,但模样儿仍然未变,尤其她身背九只麻袋,除了被江湖人称顽丐的玉小长老,还会是谁?
程金宝自从君山上别,苦苦找寻小仙三年,此刻在长安无意中相遇,那份喜悦之情可想而知,他好像中了第一特奖似的,振奋叫道:“你老人家是师父?”
才十四五岁,就被人尊称老人家,简直使小仙似笑皆非。
尤其知道,这傻小子是个死心眼,被他缠上了就没完没了,小仙急忙否认道:“不不不,你认错人了……”
哪知程金宝却一口咬定:“错不了,你就是师父,骨头烧成灰我也认得出!”
越说越不像话了,人还未死,怎么烧成灰?简直是咒人嘛!
小仙心知否认无济干事,吓得掉头飞奔而去,几乎跟小天撞了个满怀。
“小兄弟,你……”小天莫名其妙。
小仙无暇解释,拔脚狂奔,程金宝却紧追不舍。
“师父!师父!我找得你好苦……”
小仙一口气奔过两条大街,未见程金宝追来,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笑骂道:“他爷爷的!我玉小仙天不怕地不怕,”概只怕你这愣头愣脑的傻大个儿!”
可是、摆脱了程金宝,却未见小天寻至,使小仙开始担心起来,小大从未来过长安,人生地不熟,迷了路是如何是好。
等了好一阵,仍未见小天跟来,小仙情如不妙,只好硬着头皮,冒着被程金宝撞见的风险,顺着大街一路找回去。
哪知一直找回那家赌坊,既未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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