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水夫人所言,愣了一下,未敢下牌。瞄向书生,他却同时瞄向自己,还露出神秘笑容。
那笑容似乎早看穿王宝玉手中那张牌是什么,迫得王宝玉恼窘成怒。
心下一狠,暗道:纵使他要白板,也不可能抓起来就天听,这张白板就放枪吗!
此牌一出,众人一诺。
谁都没想到王宝玉这么勇敢,他们更想知道书生是否能胡此牌。
书生还是莫测高深笑道:“公子一定要打这张牌吗?不后悔吗?”
王宝玉冷斥:“牌都下海,你还罗嗦什么?有本事,你拿去胡便是!”
书生道:“当真?可是第一次、第一张就调你的,不太好吧?”
王宝玉更怒斥道:“废话少说,大爷又不是输不起,你还在耍什么?我就不信你多神!”
书生淡笑;“公子既然如此慷慨,在下也就不客气了,很不幸,我要的正是这张白板。”
他轻轻推倒手中牌,再轻轻翻开桌前那张牌,果真是四四方方一块,和海底那张白板一模一样。
群众登时哗然尖叫:“胡了胡了,白板单调,外加天听,门前清,小三元,红中、发财,哇!无数台啊!”
在场诸人个个动容,谁也没想到书生一上手就胡这么一把强势牌——这简直让人惊心动魄,爱死他的牌。
然而王宝玉却是脸色大变!
他死盯着海底那张白板。
他做梦都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高明,竟然当真胡这张白板?
然而事实俱在,他能说什么?
一时怒火攻心,嗔立而起,喝吼:“你作弊!”
此语一出,群众更哗,斥骂王宝玉输不起!
书生淡然一笑:“我牌未离桌,身未离椅,连摸牌都未轮到,不知从何作弊?何况谁有天大的胆子,敢在严霸王眼下作弊?”
严海天深怕事情闹僵,急忙打圆场,道:“洪公子说的没错,在霸王船打牌,没人敢出老干,王公子大概一时没入局,这把算我的好了。”
当下喝着手下,准备扛银子赔钱。
王宝玉此时较为冷静,自知书生的手法高明,纵使出老千,若无证据,也奈何不了人家。
自己突然发狂,显然失态,当下强忍怒意,转向严海天,冷道:“不必了,我又不是输不起!”
他把桌角玉簪丢给书生,瞧得喜春艳女心疼得很,书生却仍淡笑:“要给吗?王公子又不是给不出来,犯不着拿别人东西典当吧?”
说完,把玉簪交还去喜春艳女那头桌角,喜春虽是感激,但无命令,她岂敢伸手取回?
王宝玉当然不肯再失态。
当下冷哼一声,转向严海天,道:“严东家,一切赌注,你先打点,我过后自会结帐。”
严海天含笑答应。
随后仍叫手下扛银子过来,赔了那些散家,至于书生,仍以记帐方式,始摆平第一局场面,让牌局能继续进行。
王宝玉冷道:“第一把只是试试,第二把,我押十万两,收不收?”
言下之意,还怕书生不敢呢?
书生淡笑:“总不能让你失去翻本机会,我收便是。”
王宝玉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书生,大手一推,开始洗牌,砌牌。
砌妥后,换书生当庄家。
他笑道:“你认为我有作弊,那就麻烦东家替我拿牌好了”
王宝玉冷哼道:“谁管你要让谁拿牌!”
水夫人却含媚笑道:“让严东家拿牌也好,否则你倒邪门得让人提心吊胆呢!”
她想看看如此一来,书生还能耍何花样。
严东家笑道:“既然诸位同意,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便是,洪公子手下留情啊!”
洪中白笑道:“赌场如战场,我怎敢大意呢?”
当下他掷了骰子,十四点。
严海天替他抓牌,心头却默念抓一副最差的牌,否则这场麻将恐怕打不了半个时辰就有人要倾家荡产。
很快的,四手牌抓到书生面前,书生立即一张张掀开。
第一张一万,第二张二万,群众眼睛不由一亮,早忘了牌一掀,不就被对方看个精光?
水夫人笑道:“公子这么掀法,不怕被人看见么?”
书生笑道:“打牌嘛,兴趣最重要,偶尔输一把,也没什么,何况还是严东家抓的牌,更是珍贵呢!”
他还在掀,第三张三万,第四张又是四万,瞧得群众血脉喷张,急喊着五万!
第五张一掀,果然是五万。
群众又自沸腾了。
有人急喊六万,果真是六万。
“下一张一定是七万!”
“哇.果然是七万!”
“再来八万!九万!来个一条龙!”
群众血脉鼎沸,猛喊一条龙,书生也不让他们失望,猛掀第九张,果然是九万,现场放声尖叫。
连那严海天都额头冒汗,没想到自己手气那么好,手一抓就是一条龙的牌,他双手不自觉抽搐起来。
书生淡笑:“第十张该是什么牌?”
有人喊着:“红中.红中!红中才够味!”
书生淡笑:“可能吗?或许严东家手气不错喔!”
他轻掀第十张牌.果然是红中,登时又召来起一阵喧哗,连那严海天都不自觉地猛擦额头汗水。
这未免太玄了吧!
接连又是两张红中,众人两眼凸睁,一颗心快跳出来了。
突然又掀出两张白板,两张青发。
有人忍不住疯狂尖叫:“哇,又是天听,听白板,发财对倒!”
严海天不禁口干舌躁,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一双粗手,竟会摸出这么一副绝牌。
他猛舔舌头猛擦汗,甚想看看第十七张门牌是什么?
此时他已希望书生能胡牌,凑出天下无双的天胡,也好让自己破个记录,至于那三人的死活,他已管不了那么多。
牌桌上,除了水夫人还能镇定处之之外,扬州知府老爷陈东光亦是满面通红,血压狂升。
王宝玉则是冷汗直冒!
他双手微抖,恨不得一手推烂这副死人牌。
然而在他摸到两张发时,不禁冷笑,现在桌面,谑笑道;“你摸吧!我就不信你能摸走我的发财!”
如此一来,书生只剩白板可胡。
群众虽稍泄气。
但仍有两张白板可胡,一时精神又来,喝着说道:“门牌一定是白板,我有感觉。”
“是吗?”
水夫人应了话,神秘兮兮笑道:“可惜我也有两张白板哩!”
此话直若冷鞭,抽得群众唉叫可惜。
尤其水夫人现出一张白板时,他们心绪顿时掉落谷底,直喊着不要,不要——不要现出另一张白板。
水夫人弄笑:“不现就不现,吊足你们胃口。”
手中麻将搓搓弄弄,就是不掀开。
回头含情瞄向书生,笑道;“小冤家,你怎么胡啊?或许你求我,我会放枪让你胡呢?”
书生笑道:“这副牌也不一定要胡白板,严东家你替我摸门牌吧!既然代手,就抓个彻底。”
严海天但见发财白板都已出现.他甚是泄气。
但仍立即恢复镇定!
含笑点头,道:“现在该不会天胡了吧!三位大可放心了。”
书生淡笑:“也说不定,凡事要有信心。”
水夫人闻言,媚眼一挑:“你不信我手上有两张白板?”
书生笑道:“信!但我更相信一副牌有五张白板!”
水夫人一愣:“你,你……你好狂!”
一副麻将当然不能出现五张白板,书生摆明不信,夫人咬牙后,猝又转为媚笑,猛一顿,翻开另一张底牌,原是东风。
她媚笑:“算你精,你狠!我就不信门牌就是白板!”
众人但见东风现形。
敢情还有另一张白板可胡牌,心情不禁又自激动万分。
急喊着严海天快摸门牌,且不断喝着白板,天胡!一定是天胡!
喝声乍传开来!
严海天冷汗不禁再渗,本是镇定的双手又开始抖了起来。
他深深吸口气,转向书生,道:“要摸吗?”
书生含笑道:“不摸,这副牌怎么打?”
严海天但觉失态,立即吸气恢复镇定,直道:“说的也是。”
终又伸手摸往门牌。
他虽是极力镇定,但手指伸处,仍见紧张地轻颤,终于勉强抓起门牌,右手中指迫不及待地摸过去。
这一摸之下,吓得他尖声失态啊然惊叫,又是不信,又是欣喜,又是激动般地惊叫:
“是是是……”
话未说完,群众登时疯狂喝叫“白板,严海天更是满脸激红。喝着“白板”,手掌一翻,猛将麻将顿往桌面。
麻将落处,果见白板动人踪影,照得群众一阵激叫。
岂知严海天过于激动,顿落劲道过猛,麻将竟然脱手飞出,眼看就要弹落地面,这还得了,芝麻将落地,任你自摸,也自不算。
如此一着,更吓得众人大喊大叫,数十只手拼命就想抢接过来,然而麻将去势甚急,他们根本抢救不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书生突然冷喝一声:“慢来慢来,煮熟的鸭子,竟然也会飞么?”
不知他用何功夫,只见得他冷喝之际,一股劲气猛冲麻将,硬是把它吸抓回来,放在桌面。
那动作太快,直追得麻将如装了弹簧似的,本是弹开,突又奇速无比弹定桌上,谁也无法看清这是怎么回事。
王宝玉两眼更是盯死那张白板。
天啊!
他做梦都还未梦着什么叫麻将,什么叫天胡?
人家竟活生生胡得如此刻骨铭心?甚至要掉落地上之际,还有妖风把它吸回来?莫非见鬼、撞邪不成?
群众喧哗激叫不断,直道白哥神功盖世,老天有眼,有人并喝赔钱赔钱。
喧哗声终将对手惊醒!
严海天但觉不好意思,干笑道:“没想到在下手气那么好.抓了一副天胡牌……”
他本想说替三人赔此彩金。
但想及自摸,王宝玉又押十万两花红,另有群众插花,得赔三倍,算算,二十万两跑不掉,他哪敢再吭声。
不禁开始替三人担心起来。
王宝玉脸色泛红,冷道:“小时候胖不是胖,大爷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终叫严海天如数赔彩金。
陈东光虽是家财万贯,但一赔数万两,自也心惊肉跳,付了彩金之后,已说道:
“严东家你也替我抓一把吧!”
严海天自是答应,目光却望向王宝玉,下一回将如何收拾洪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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