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头罗汉的铁砂掌功夫,在武林之中,极具盛名,这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铜头罗汉身形一晃,后退了一步,丁冲则老神在在。
铜头罗汉甚是不服,还想再向前扑来。
一声长笑:“轰轰”两声,屋顶上穿了两个大洞,落下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衣,惨白着脸,五官怪异。
另一个身着灰衣,脸黑如锅底,都长得一副狡猾样。
两人一个手中,握着一柄虎头钩。
另一个手中,则是一柄点穴镢。
他们才一落下来,便齐声喝道:“不够看的快闪!”
铜头罗汉斥声:“凭什么?”
那两人一声狂笑,道:“便凭这一钩一镢。”
两人身形陡分,灰衣人的虎头钩,寒光如雪,向凌啸云当头罩下,而黑衣人的点穴镢,却已直弹金如玉的胸口。
这两人出手之快,招势也极尽诡异,凌啸云与金如玉亦有两把刷子,焉会遭了他们的算计?
各自身形一晃,便已退了开去。
丁冲则拦在了凌纤儿的面前,低声喝道:“纤儿,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不要离开!”
当那一灰一黑两人,自天而降之际,凌纤儿已经知道事出非常。
因为那两个人,乃是江南道上,出了名的黑道中人物,灰黑双怪灰怪陈一帆,黑怪李雄。
凌纤儿虽然不明白何以灰黑双怪和少林和尚,一邪一正,径渭分明,但是却又会一齐寻上门来。
她只感到,事情十分严重!
丁冲如此吩咐她,她便立即站到了丁冲的后面。
也就在此际,突然,刚才灰黑双怪落下之处,屋顶的大洞中。射下了一片瓦片来。
那一片瓦片,来势劲疾之极,但却又不是射向任何人,而是向室中那盏煤灯射出!
闻得“当”的一声,瓦片射在煤灯边上,将那盏煤灯打翻!
刹时之间,火炭四飞,内室中人,一齐后退。
而在火花四飞之间,几幅帷幕,首先着火,燃烧起来。
丁冲和凌啸云打了一个手式,示意凌啸云向后退出。
火势才起,只见几条人影,又自上而下,飞跃了下来,各自长呼短啸不已,但丁冲却一手抓住凌纤儿的手,向后退去。
他一面退出,一面低声道:“凌老弟,我们在紫竹林相会,快走,什么都别留恋!”
这时候,火势更大,浓烟四冒,只见浓烟中,似乎又多了几个人。
凌纤儿听到父亲答应了一声,便被丁冲拉住向外掠去。
他们刚一来到了走廊中,便见前面,有五个身材一等一壮硕的大汉赶了过来,可是一见到丁冲,却连忙分了开来,垂手而立,困窘不已。
丁冲连瞧也不瞧他们,向前直闯而出。
到了后院,一出月洞门,又是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大声喝道:
“别走!”
丁冲也不说话,一扬手:“呼”的一掌,已疾拍而出。
高瘦子惨叫连连,身子如断线风筝,直跌了出去,跌出了两丈开外,撞在一块假山石上,脑浆迸裂而亡。
凌纤儿知道丁冲很少下重手。
如今一出手便如此厉害,可知事态严重。
但这时候,她根本没有机会去思索,被丁冲拉着,如飞地向前奔出。
转眼之间,便已来到了围墙脚下。
丁冲足尖一点儿,身形拔起了两丈高。
可是,他尚未下坠,只是向下一看,有点呆眼。
在围墙之外,一字排开,有六个人,像是正在等着丁冲一样!
丁冲真气一沉,身形迅即下坠。
他下坠之势极其快疾。
但是墙外那六人的动作,却也是快到了极点。
丁冲一落地,他们六人,身形闪动,已经排成了一个圆圈,将丁冲围在中心。
丁冲认出对面一个山羊胡子的老者,乃是竹山六鬼中的鬼鹰赵奇。
丁冲手臂一缩,将凌纤儿拉近些,沉声道:“赵老鬼,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鬼鹰赵奇冷冷地道:“丁大侠,这件事你如果揽上了身,那只怕是你的大麻烦,而不是我的!”
他一面说,一面幽光四射的眼珠,骨碌碌地一转.六人一齐踏前了一步。
丁冲知道事到如今,只能硬拼。
他一见众人逼了近来,身形暴涨.右臂一圈,一掌已经环扫而出。
那一掌悍然而发,使的又是他的绝学,目是要的得心应手,虎虎生风,掌风过处,六人一齐向后退出了两步。
也就在六人才一后退之际,丁冲哼哼冷笑,手臂略缩,就在一缩之后,瞬息间.便再度向外扬出。
这一扬出,他已使出了他名震武林的铁胆绝技。
如鸽子蛋大小的铁胆,以“满天花雨”姿态,电射而出。
刹那之间,只听得竹山六鬼,齐声惊呼,又一齐后退。
而在他们六人,一齐后退之后,又传来“叭”的一胄,有一枚铁胆,射中了两丈开外的一株大树。
丁冲得意直笑.道:“来再多也死不够,还要再耍吗?”
竹山六鬼六人的面色,瘪苦到了极点
他们各自以左手,搭住了左肩,指缝之中.有鲜血涔涔而下。
丁冲的“满天花雨”的确厉害,一发即中,六个人不但一个也逃不过去,而且连中暗器部位,也全是一样。
且他在一扬手之间所发出的暗器.不但令得他们六人尽皆受伤,而且还有一枚多出来.射中在一株大树之上。
鬼鹰赵奇等六人,本身全是邪派中的厉害人物,他们既然来到了江南,自然也知道铁胆震九州丁冲的威名。
但是,他们却绝未想到,丁冲的武功之高,意到了这一地步!
六人一呆之下,都觉出所中的那枚铁胆,入肉极深.伤及肩骨,一时之间,无法取出来。
若是无法取出.那条胳臂便算废了。
竹山六鬼不敢再逞强,性命要紧,没命逃走了。
竹山六鬼走后,凌纤儿道:“丁叔叔,这六个人是什么人?他们受了伤,就不会再来么?”
丁冲叹了一口气,道;“这六个人算什么?还有比这六个人厉害许多的敌人,在等着我们哩!”
凌纤儿急道:“丁叔叔.爹虽然有些仇人,但却也不会一齐寻上门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丁冲道:“现在没时间跟你说,到了紫竹林,见了你父母再讲!”
凌纤儿一向善解人意,她早已看出,今日事情很严重,因此也就不再出声。
丁冲拉着她,向前疾奔而出。
紫竹林在凌宅西北三十里处,紫影幢幢甚是让人看了爽眼。
丁冲和凌纤儿直掠进了林内.便停了下来。
他们回头看时,只见烈焰冲天,凌家的大宅,已经起了大火.正在轰轰烈烈地燃烧着.今人怵目惊心。
凌纤儿默默地望着自己的家起火,目中含泪。
但是她却一点儿也不出声,更不哭出声来。
她和丁冲两人。来紫竹林中等了两刻钟后,才看到有两条人影,从来路上.跌跌撞撞,直奔了过来。
看那两人的身形,七撞八跌,像是饮醉了酒一样,凌纤儿一眼便认出.来的那两人正是自己的父母。
而且,她已看出,父母步伐歪斜,乃是受了伤:
她尖声叫道:“丁叔叔,他们受伤了!”
丁冲身形一闪,早已如箭离弦.向前疾掠而出。
相隔不到半里,晃眼即到。
凌纤儿连忙迎一上去。
等到凌纤儿来到近前之际,丁冲已一边一个,将凌啸云和金如玉扶住。
凌纤儿看着父母,不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只见凌啸云夫妇两人,面色惨白。遍体是血,有的已经凝结,有的却还在不住地流,简直成了两个血人!
她叫了一声之后,立即向母亲的怀中扑去。
金如玉挣扎着道;“纤喏!快走,敌人就要追来了!”
凌纤儿自小便是在温馨平宁的环境之中长大,从来也未曾经过这样的巨变,真是吓呆了。
她听得母亲这样吩咐,只得答应一声,紧咬着嘴唇,向紫竹林中,疾奔了进去。
一直来到林中深处,才停了下来。
她才一停下,丁冲和凌啸云夫妇也已一齐赶到。
丁冲身形一俯,将凌啸云夫妇放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凌纤儿跪在父母身边,泪如雨下。
凌啸云抽翘嘴角:“纤儿,别哭,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纤儿哭道:“爹,还说没什么大不了?以后我该怎么办?”
凌啸云一拉丁冲的手:“丁兄,以后纤儿就拜托你了。”
丁冲无语,只能挥泪点头。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嚷,有人追过来了。
丁冲起身丢下一句:“我先将那些人打发走,去去就回。”他一走,凌啸云和金如玉突然身体一阵抽搐。
凌纤儿惊叫:“爹、娘,你们怎样啦!我去找药来。”
金如玉摇头道:“乖孩子,不必了,来不及啦!”
凌纤儿闻言,不禁哭得更凶。
凌啸云忽在她耳旁叮呼了两句话,又小声道:“千万记住,就是丁叔叔也不能让他知道……”
凌纤儿乖乖地点头,却不明白,何以要隐瞒丁冲?
一会儿后,丁冲已回转,暂时阻挡来人。
当着丁冲的面,凌啸云抓住凌纤儿的手臂,道:“纤儿,我将你托给丁叔叔了.你要记得,你要紧紧地记得……除了丁叔叔一人以外,所有的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凌纤儿有点茫然,不了解为何有事不能让丁叔叔知道,却又只能相信他呢?
不过,她没迟疑,呆呆地点着头。
凌啸云连续喘了几口气,道:“夫人,那根发簪呢?”
金如玉道:“在这里。”
凌啸云道;“快给纤儿。”
金如玉自发上放下一根亮晶簪,递给凌纤儿。
凌纤儿接过来一看,并无出奇之处。
金如玉喘气道:“纤儿,丁叔叔会带你到要去的地方去的,你千万要听丁叔叔的话,这根发簪遇水即有毒。
“如果不幸……连丁叔叔也不能保护你,而你在未到目的地时,便落到人家的手中,那……你一定要含发簪自尽,知道吗?”
凌纤儿虽不明白,但仍是默然地点着头。
金如玉又道:“孩子,你低下头来。”
凌纤儿低下头去,金如玉伸手,簌簌地抖着,在她的面上抚摸着,道;“孩子……
你不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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