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中红淡笑道:“姑娘有难,我出手相救乃是本份。凌姑娘何必提感谢两字!不知凌姑娘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的么?”
虽然,他心头有目的。
然而如此对待弱女子,总觉得闷得很,他实在不想欺骗她啊!
凌纤儿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对白中红说。
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呆了半晌。
才轻叹道:“白大侠,你是否在怪我无情?”
白中红笑得很真:“一点儿也不怪你,你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只不过解了你两次危,你是没有理由要相信我的。”
凌纤儿叹了一声。
如果自己是在几个月前,遇见白中红的话,两人一定很快就能成为好朋友的。
可是现在,几乎遍天下都是敌人。
江湖武林人物,总在抢夺自己之时,自己又怎能这么快相信一个来历不明,只见了几次面的人呢?
凌纤儿低下头去,轻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她可是鼓足勇气才问出来,嫩脸窘红得很。
凌纤儿瘪想:如果白中红是真正诚意救自己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将他的来历,仔细说出来,自己也可以考虑,世上所有的人,可信任的,除了丁叔叔之外,是不是能够增加一个。
但是,就在凌纤儿满怀希望,等着白中红回答的时候。
白中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凌纤儿呆诧着眼,望向他。
白中红昂首向天.紧闭双唇,面上的神色,十分奇特。
好一会儿,才听得他干笑了几声,喃喃道:“我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
凌纤儿闻言,目也迷糊了:“你不知道你是谁?”
白中红苦笑道:“或许吧?”
凌纤儿一愣!
他的答案让人更猜疑,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会不知自己来历?
“你是孤儿?”
“打从二岁开始.应该算啦!”
白中红自我解嘲道:“算半个孤儿如何?”
凌纤儿欲言又止。
但她还是说了:“你爹娘跟长恨客认识?”
“他是我爹吗?”
白中红苦笑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养我的人,其他一切,他都没说。”
凌纤儿瞧他模样,似乎不假。
不禁对他也升起一丝同情,道:“你也一直在寻求解开身世之迷?”
“或许是吧!”
白中红似乎不愿多谈。
凌纤儿一时亦不知再如何对话,兀目沉静下来,连目光都不敢触及他,以免引起他想及不愿想之事。
白中红神情显得十分迷茫,且充满着难言之苦。
毕竟自己混迹江湖好些时日,仍找不到身世之迷,是何等的让人感到失望啊!
“我的身世?……唉……头疼……”
白中红喃喃自语之后,已然静默下来。
凌纤儿想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目光移来,两人一触,尽在不言中。
沉默片刻之久。
白中红始又道:“凌姑娘,我是不是很怪?”
凌纤儿仍不知应如何回答。
白中红笑得甚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
他讲到此处。
突然一收心神,淡笑道:“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干嘛!凌姑娘,丁大侠被百变魔女的迷药暗算,我这就去找他回来,你一个人,最好不要赶路。
“但是你如果还是急着要走,往西去,五十多里处,有座城镇,叫生金镇,大概近百户人家。
“我认识一个砍柴的,你可以住到他家去,他姓林,人家都叫他林樵子,等我找到了丁大侠后,便请他去找你。”
凌纤儿想着白中红的话,道:“那个樵夫……”
她只讲了四个字,便没有再向下说去。
但是她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那是在询问,这个樵夫,是不是可以相信呢?
可是。就在这四个字出口之后。
她不由苦笑在心。
她连白中红是否能够信任,尚不可知。
即使白中红说那樵夫十分可靠,又如何相信?
白中红一笑道:“凌姑娘.我明白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说他可靠,你也未必相信,但无论如何,我要告诉你。
“长恨客在失去你之后,必不肯干休,他门下弟子又多,若长恨宫倾巢而出追寻你,只怕你除了我说的那个地方外,躲到哪里都没用。”
凌纤儿哦了一声:“那位樵夫,也是武林前辈了?”
白中红略而不答,转过话题:“凌姑娘保重,我一定替你将丁大侠找到。”他深深地望着凌纤儿,无限情怀。凌纤儿只觉一颤,深深感动。
这种感觉,直到白中红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还逗留在她的心头。
她呆呆地站着,望着白中红离去的方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夜色降临,月儿探出头来。
凌纤儿一脸不舍的神色.被远处的马蹄声与尖啸声惊醒。
凌纤儿知道。那是武林中人发的,她更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就在不远处经过的武林中人,一定是在寻找着自己。
她又想起白中红的话来。
她知道白中红的话,绝不是在恐吓她。
长恨宫一向就是武林中人口中的魔窟,能人甚多。
长恨客若是令长恨宫中人倾巢而出,那的确是难以躲避他的搜寻。凌纤儿更想起了白中红对自己所说,前面生金镇的樵夫。
为什么白中红认为樵夫可以保护自己呢?
凌纤儿实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本来,凌纤儿是不准备听白中红的话,到那个根本就没听过的生金镇去。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根本不能相信任何人。
又因为她心中,对白中红的感情,本来就十分矛盾。
所以当她抬头,望着在黑暗中看来有些隐约的镇影时,她却又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犹豫了片刻,向前掠去。
一则,她感到在这里呆太久也不是办法。
二则,她心中觉得,白中红的话,是否可以相信,自己虽不知道,但却也不至于完全不能听。
她连夜向前急奔。
当凌纤儿踪迹逝去时。
白中红已默默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轻叹不已,每以为可以潇潇洒洒骗得凌纤儿口诀,可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却又不忍对她耍手段。
她本也是个可怜女孩啊!
“怎么?心软了?”
不知何时,叶水心已从后头溜出来。
他望着白中红,正准备开导似的.说道:“你可以骗了口诀以后,再照顾她啊!”
白中红皱眉:“这是哪门子方法?”
“最佳方法!”
叶水心道:“因为你根本别无选择!”
“我怎会没选择?”
“别忘了,你还中了水夫人之毒!”
叶水心道:“而且再过一天就满一个月。”
“这么快!”
白中红不禁摸摸脖子,目光寻向四处.似乎希望能发现水夫人踪影,也好获得解药:
“她会准时来吗?”
叶水心道:“谁知道?如果慢了一步,你只好练习抽抽筋什么的!”
白中红干笑不已:“我可被她整惨了!”
叶水心道:“那你就老实地去骗口诀,免得把命给玩掉!”
白中红苦笑道:“我是在骗,而且很认真在进行啊!”
叶水心道:“可借你快心软了,这对你是一大伤害!”
白中红苦笑:“欺负弱女子,我怎么不心软?”
“哪天再补偿她啊!”
叶水心邪笑道:“比如说,把她娶过门,你觉得如何?她很漂亮吧?有资格当你老婆吧?你意下如何?”他一脸希冀地想知道答案。
白中红瞄他一眼,斥笑道:“开什么玩笑!我骗了她,她准恨死我,岂会再跟我谈恋爱?你有没有毛病?”
叶水心笑道:“那可说不定,女人对爱情,一向是盲目的!”
白中红斥笑道:“我看你想当女人想疯了!”总有惊人之语。你是不是在暗恋我呀?”叶水心闻言一愣!
猝又发疯喝道:“你想死啊!讲这种话,你把我当成同性恋不成?可恶!”
登时追杀过来,打得白中红落荒而逃。
自己窘红着脸,哧哧得意直笑着。
白中红边逃边笑:“好险!要是被你恋上了,我可要倒八辈子霉!”
叶水心斥笑道:“少在那里不正经!快想想怎么去完成任务吧!”
白中红想及此事,再无心情闹下去。
运起功力,探查心脉,那股闷热仍在。
他不禁哺哺说道:“它会是毒药吗?这么久,都没有副作用,或许我该等它发作,确定是否真的有毒,若无毒,再也不必受她禁制了!”
叶水心闻言大惊:“开什么玩笑!有的毒药厉害到一发作立即毙命!你还敢以身试毒?”
白中红道:“你爷爷不是留了不少解药,可延长时间的?”
“要是不灵呢?”
叶水心嗔叫道:“不准你乱来!给我乖乖听话,一个月都没变,会为了凌纤儿改变心意?可恶!”
白中红道:“哪是为了她?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没中毒,如此被人耍了,那才叫疼啊!”
叶水心斥道:“你认为水夫人会同情你?”
白中红摇头:“她不会。”
“那就是了!”
叶水心道:“你还是安份听话,如果要试,也得等水夫人给了解药,咱们再偷偷把解药留下来以后再试。”
话未说完,天空龙鹰轻鸣传来。
白中红顿觉有变,已是不及。
但闻掠空声起,一道黑影轻如柳絮飞来,甜笑声特别迷人。
她说道:“你说得没错,要试,也得拿到我的解药再试!”
“水夫人!”
白中红、叶水心同感意外,转身迎目瞧去,黑影轻轻飘落地面。
水夫人果然仍自亮媚动人。
她一身紧身黑衣,更凸显地那动人身材。
她那一笑,总带点贵族式的妖媚,不知欲迷死多少男人啊!
水夫人眨着流动水银般含情眼眸,深深瞧着白中红,媚然笑道:“白公子,辛苦了!
我于心不忍啊!”
白中红苦笑道:“你一直跟着我?”
水夫人含情道:“你说呢?”
这话让人听来莫测高深。
叶水心斥道:“既然于心不忍,干脆放了他,岂非省事。”
水夫人媚笑道:“我这不就准备放他吗?我把解药带来了!”
叶水心冷道:“解药何用?一个月以后又会失效!”
水头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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