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少女此起彼落,身形有若穿花蝴蝶,优美之至,却正是丁灵琳和马芳铃……若非李寻欢目光如炬,几乎看不出二人正在作生死之斗!
此时马芳铃已全然落在了下风,丁灵琳面色冷厉,手中不停,招招都直递马芳铃的要害!
李寻欢深吸了一口气,撩起衣襟,穿窗而出,顷刻之间便来到了两人的身旁。
他一探手便握住了丁灵琳的手腕,皱眉道:“你做什么?”
马芳铃重重喘了几口气,颤声道:“李探花……她要杀我……”
这家境优渥的少女如何经历过此等惊险?她既已脱险,只觉又是后怕,又是委屈,一时间不由垂下了泪来。
丁灵琳冷冷道:“你放开我!”
她骈指划出,尖锐的指甲正对着李寻欢的腕脉!
李寻欢当然不会被她伤到,但握住她右腕的手也不禁松了一松。
丁灵琳娇笑一声,左腕微抖,腕间的三枚铃铛顿时脱手飞出,直奔马芳铃的胸腹而来……那悦耳的铃音也化作了一声破空的尖啸!
刀光一闪!斜斜将三枚铃铛钉在了地上!
李寻欢叹了口气,沉声道:“为什么这么做?”
丁灵琳狠狠咬着唇,泪花在眸中隐隐打转,却仍是倔强地不发一言。
马芳铃死里逃生,已几乎骇得呆了,她怔怔望着斜插在地面上的飞刀,满目俱是惊惧之色,转身便向大厅奔去,却险些与循声而出的马空群撞了个满怀。
见女儿骇得面色惨白,马空群的脸色也不由变了……他实在未料到竟会有人公然在万马堂中对马芳铃不利!
他冷冷望着李寻欢,沉声道:“李探花纵徒行凶,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李寻欢苦笑一声,还未说话。李夕瑶已悠然道:“谁说她是哥哥的徒弟?”
马空群冷冷道:“你以为这般说便能够推脱责任了么?”
忽听有人叹息道:“她的确并不是李寻欢的徒弟……”
一名鲜衣珠冠,倜傥洒脱的少年公子缓缓走入了院内,他向马空群躬身一礼,笑道:“马堂主,有礼了。”
马空群霍然转身盯着那少年,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少年淡淡一笑,尚未回答,丁灵琳却已欢呼了一声,扑到了那少年的怀中。
那少年轻轻抚摸着丁灵琳的头发,笑道:“你果然在这里。”
他向马空群微微点头,道:“马堂主,家妹顽劣,给您添麻烦了……在下丁灵中。”
马空群道:“丁家三少?”
丁灵中微笑道:“是。”
马空群沉默了片刻,忽然舒展了眉头,笑道:“果然不愧是名家子弟……这位姑娘原来是丁家的小姐,这样看来,此事定然是一场误会了。”
丁灵中微笑道:“那是自然,家妹只是在和这位姑娘开玩笑而已。”
马芳铃紧紧扯着父亲的衣襟,此时忽然娇喝道:“她明明是想杀了我……爹,难道连你也不信我么?”
马空群目中怒意一闪,重重一掌掴在马芳铃脸上,冷喝道:“你住口!”
马芳铃怔怔捂着脸颊,满目俱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终于痛哭着向门外狂奔而去。
马空群凝视着女儿的背影,目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额角也隐隐凸出了青筋!
他深吸一口气,道:“丁公子,李探花,请厅内奉座。”
他大笑着,道:“今日在下自胡商处购得了西域的葡萄酒,正好用来招待两位……”
酒极清冽,盛在玉制的酒壶之中,带着淡淡的甜香,中人欲醉。
阿飞沉默着,忽然取过了酒壶,将面前的酒杯斟满了。
他刚欲举杯,手却已被李夕瑶轻轻按住。
她缓缓道:“这酒不能喝。”
马空群面色微变,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在这酒里下了毒,想要暗害你们么?”
李夕瑶望着他,轻轻叹息了一声,道:“虽不知是谁所下,但这酒里确实有毒。”
马空群的面色忽青忽白,终于狠狠将酒杯惯到了地上,怒道:“该死……究竟是谁要对付我万马堂!”
李夕瑶轻叹道:“那人针对的未必是万马堂……或许他的目标只是我们其中一人而已。”
马空群身躯一震,目光缓缓自每个人面上掠过,重重冷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丁灵琳瞥了一眼被丁灵中紧紧攥住的右手,叹了口气,道:“三哥……你有必要将我抓得这么紧吗?”
丁灵中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若不抓紧些,你便要逃了……娘亲叫我转告你,你若还不肯回去,以后都不要回去了。”
他笑了笑,道:“因此这次就算是绑,我也要把你绑回去。”
丁灵琳轻轻咬着嘴唇,垂首道:“但是我还有事要做……”
丁灵中板起了脸,道:“你若还执意而为,我便去杀了那姓叶的小子!”
李寻欢微微皱起了眉,却没有说话。
丁灵琳顿时跳了起来,怒道:“你敢!”
丁灵中没有说话,目中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机!
丁灵琳狠狠瞪着他,终于咬了咬牙,道:“我随你回去就是了。”
话音方落,她便头也不回地向外直奔而去。
丁灵中掸了掸衣襟,目中杀意一发即收,又恢复了方才那番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雍容站起,向李寻欢等人拱手一揖,缓步向外行去。
枯木逢春·解药
两人方离开不久,厅外便突然传来了丁灵琳的惊呼之声!厅中众人尽皆愕然,纷纷起身向厅外走去。
万马堂以良马闻名,除马种优渥之外,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也不无干系,堂外数里范围均是优质的草场……然而如今寒风瑟瑟,牧草大多枯萎,值此腊九寒冬之际,即便是再优良的马匹也是难免会掉一层膘的了。
但如今万马堂方圆数十丈内,那本已几近枯黄的草原竟在一夜之间转为了碧绿!这岂非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丁灵琳拍手笑道:“枯木逢春,马堂主定然是做了什么大大的善事才会如此……”
李夕瑶凝视着那片鲜绿的草坪,面色却渐渐凝重了起来。
马空群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奇景,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飞忽然道:“草丛中有人。”
众人凝目望去,只见斑驳的草地上隐隐躺卧着一人,虽然看不清面目,但看其衣着打扮,却不是马芳铃又是谁?
马空群面色微变,道:“芳铃!”
他踏前一步,身形微动,似乎想冲上前将她扶起,却被李夕瑶一把拉住了。
马空群转首怒道:“你做什么?”
李夕瑶沉声道:“草坪上有毒,不可擅入。”
马空群变色道:“怎么会?那芳铃她莫非是……”
李夕瑶缓缓道:“马姑娘恐怕正是无意踏入草坪,所以才中毒倒下……”
马空群望着生死不明的女儿,面色忽阴忽晴,忽然大喝一声,竟向草坪中直冲而入,却被身旁的公孙断死死抱住了。
李寻欢沉思着,道:“你可知这是什么毒么?”
李夕瑶轻叹道:“这毒正叫做‘枯木逢春’,专施与草木之上,近者中毒,中者无救。”
听到此话,众人均不由变色!这世上又有何人的轻功可以一掠数十丈?这样一来众人岂非要被困死在这里了么?
众人正在迟疑忧虑之时,远方的草原处忽然缓缓走来了一人。
叶开!
他望着草丛间的马芳铃,面色微微一变,随即飞步向她奔了过去。
李夕瑶终于变色,厉声道:“小叶,不要进来!草间有毒!”
叶开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却仍是举步向那片草丛中踏入!
他身影如电,顷刻之间便已来到马芳铃身边,将她一把揽了起来。
丁灵琳紧紧咬着唇,终于忍不住哭道:“叶开,你这个混蛋……为了救她连性命也不要了么!”
叶开扶起了马芳铃,身形便是一晃,却依然腾空而起,堪堪落在了她的身边。
他用空余的左手轻轻抚了抚她的柔发,低声道:“我没事的。”
他微笑着将马芳铃送到了马空群的怀中。便在这一刹那,他忽然重重倒下!
李夕瑶终忍不住失声惊呼!
参差的树影在纱窗上印上点点斑驳,又是深夜了。
原本堂皇的万马堂内却一片惨淡景色,在这凄凉长夜中,又有谁能够安心安眠?
李夕瑶方推门而出,马空群已抢步上前,急声道:“李姑娘,小女如何了……”
李夕瑶沉默片刻,缓缓道:“此处无医无药,单凭我一己之力,小叶和马姑娘恐怕支持不到三日。”
马空群怔了一怔,沉下了面色。但他除了是一名父亲,还是一名枭雄!
他勉强微笑道:“我们虽然被困于此,但我万马堂存粮充足,熬过数月不成问题,我们慢慢等着药效消失便是。”
他狠狠咬着牙,满目俱是暴戾之色,缓缓道:“慕容明璟!你对芳铃的伤害,我一定会十倍奉还!”
李寻欢沉吟着,缓缓道:“慕容明璟?”
马空群冷冷道:“除了那畜牲,还有谁做得出这等事来?”
便在此时,院外骤然传来了公孙断的叱骂之声!
众人匆匆来到门外,只见远处的草丛中隐隐立着一人……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面上,却正是慕容明璟!
他遥遥抱拳向马空群一揖,笑道:“三老板。”
马空群厉声道:“此地之毒可是你所下?”
慕容明璟笑了笑,道:“正是。”
公孙断大怒道:“你这个畜牲……”
他口中污言秽语,连绵不绝。慕容明璟却仿若未闻,转身向李夕瑶微笑道:“前日得李姑娘手下留情,今日特奉上解药,以报姑娘之恩。”
他将一只通体剔透的玉瓶抛了过来,笑道:“服下此药,一个时辰之内不惧‘草木逢春’之毒……这样姑娘便可以出来了。”
他的笑容无比残酷,缓缓道:“瓶中解药只有一粒,请姑娘务必小心,莫要被人夺去。”
李夕瑶接住凌空抛来的小瓶,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一番话不仅引起了众人对她的不满,那一粒解药更能引得堂中众人自相残杀……这慕容明璟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
一时之间,那数百名万马堂弟子均死死盯着李夕瑶手中的小瓶,(奇*书*网^。^整*理*提*供)目中几乎要喷出贪婪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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