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看着她,一连声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我全心全意的对你,宠着你。你开心,我便开心;你不开心,我想方设法的逗你开心。我楚长歌这二十五年来,何时对人如此过?可是,凌苍苍,我的这一片真心在你的眼中就这么的不值钱?你就这么将它随便弃在地上狠狠的践踏?凌苍苍,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
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下心中的滔天怒火,又道:“刚刚你那般主动,你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只道是上天垂怜,你终于接受了我。可不曾想,不曾想,你竟然是在做戏,做好了圈套让我跳。可笑我还不自知,只想着回宫后便要立刻与你成亲。可你竟然在,在那样的时刻。”
楚长歌停了会,怒火中烧,咬牙,又接着说了下去:“在我说我爱你的时候对我下手。凌苍苍,你当时是怎么下的去手的?恩?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被你团团玩弄于股掌之间?”
终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楚长歌紧紧的捏着凌苍苍的手腕,一字一句的往外迸着字:“凌苍苍,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凌苍苍忽然用力挣脱他的手,大声的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在利用我而已,利用我手中的荀芒神功挑起整个武林的争斗,以实现你独霸武林的梦想。你敢说你那时心中没想过,只要利用完了我就一掌打死我?你对我的那些好,有多少是真的?不过是迷惑我而已。可笑我那时遇到你,总觉得你是我在这世间除了爹娘以外遇到的第一个亲人,我总以为,就算你利用我,你好歹也会念及我是你表妹,总会对我另眼相待。可是楚长歌,你后来都做了些什么?你故意在我大哥面前说我是长离宫圣女,故意带我去偷听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你,你还那样对我。楚长歌,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想让我断绝了对凌剑山庄的一切念想,怕我真的入了正道,说出荀芒神功,这才特地让我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置我,想让我对他们死心,从此只能入了长离宫,只能一心一意的跟着你,是吗?可是楚长歌,我告诉你,凌剑山庄也好,长离宫也好,我凌苍苍都不会去。我要回梨花谷,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我。这样你放心了吗?从此之后,普天之下,除了你再也没有人会知道荀芒神功的下落。这样你满意了吗?可以放我走了吗?
楚长歌脸色先是灰白,继而又大力的用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恨声的道:“是,我承认本来是想利用你,还有你手中的荀芒神功挑起武林各个门派中的争斗,我好从中渔翁得利,一统江湖。我最初也曾想过,利用完了,你的死活对我而言是没有什么影响。可是苍苍,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发现我爱上了你。我怕你伤心,怕你难过,只想每天你都能开开心心高高兴兴,这就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你仔细的想一想,这一路上,我对你的好。嗯?你仔细的想一想,如果我是假装,能假装的这么像吗?苍苍,我是真的爱你。之所以对你做那些事,那也是因为我爱你,我怕你离开我。苍苍,纵使你离开了我,上天入地我也会找到你的。为了你,我宁愿不要统一武林,只愿带着你回长离宫,从此再也不分开。我这样,难道做的还不够吗?我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交给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在昨晚那样的时刻对我下手,你知道我当时心中是什么感觉吗?凌苍苍,我真想杀了你。”
顿了顿,又咬牙恨声的道:“凌苍苍,你果真就是个傻子,十足的傻子。我对你的一番心意,你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凌苍苍心中震惊,呆呆的任由他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肩膀,连肩上的疼痛似乎也感觉不到,只是木木的问道:“那你是怎么解开穴道的?”
楚长歌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以为就你那么点微末功夫就能制的住我吗?凌苍苍,你太小看我了。若不是我大意,这天下,又会有谁能制的住我楚长歌。”
话虽如此说,但楚长歌心中又不得不承认,在那样的时刻,其实,他对她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其实又岂止是昨晚那样的时刻?楚长歌已经记不清他在何时就对身边的这个人没有了防备之心。一直以来,他只想着要好好的待她,宠着她,恨不得将自己的性命都交到她手中。他又岂会,又岂会对她有防备之心。他从来只怕凌苍苍会对他有防备之心。
只是,这样的一片真心,还是被她无情的践踏。
楚长歌越想越气,蓦地一掌拍出,狠狠的拍在桥下已然结冰的河面上。
冰面被他掌力所击,哗的一声巨响,冰面霎时破裂,碎冰和着流水四下溅散开来。
楚长歌揽了凌苍苍的腰,运起轻功,后移几步,躲开那四散的碎冰和流水。
凌苍苍尚处在发愣的状态,只是木然的被楚长歌揽在怀中。
楚长歌忽然大喝一声:“出来。”
凌苍苍一个激灵,抬头看她。
斜飞的眉,挺直的鼻梁,线条流畅的下颌,明明是眉目如画的一个人,可此时,因为愤怒,却是紧紧的抿着唇,眉头也是皱的紧紧的。
凌苍苍忍不住就想伸出手去抚平他皱起的眉。
楚长歌握住她轻抚他眉头的手,低头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但立刻又抬头,眼中凌厉之色顿现,厉声喝道:“何人?出来。”
有笑声传来,青黑色晨光中相继有人影出现。红绿黄白,四色衣衫,令人眼花缭乱。
领先的那人凌苍苍见过,正是赤槿宫左使青鸾。依旧是白裳碧裙,语笑嫣然。而她身旁的那位女子,却是白裳红裙,冷若寒霜。
青鸾娇笑一声:“哟,我当是谁呢。原来竟是堂堂长离宫宫主楚长歌。青鸾上次原是败在楚大宫主之手,那也不算丢脸了。”
楚长歌冷冷的道:“左青鸾,右朱雀。今日不止四季堂全到,连左右二使也都来了。怎么,是想让我楚长歌今日就在此处灭了你们赤槿宫?”
青鸾掩唇轻笑:“楚大宫主火气怎么这么大?没想到江湖传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冷酷无情的楚大宫主今日竟然会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气成这样。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会叫江湖同道笑话。”
楚长歌闻言也不恼,只是依旧冷冷的道:“你们都死了,自然就不会有人传出去。”
蓦地又提高声音,厉声喝道:“出来。”
这一声厉喝含了极强内力,直震的青鸾朱雀站立不稳,而四季堂中武功较差者已是手抚胸口,嘴角有鲜血溢出。
被楚长歌揽在怀中的凌苍苍也是头晕眼花,站立不稳。楚长歌立刻握了她手给她输了些内力,她这才堪堪站定。
前方松林中尚在睡梦中的飞鸟被楚长歌内力所震,伴随着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后,飞鸟飞尽,有人慢慢的自林中走了出来。一袭烟白色的长衫,面目俊秀,只是手中没有了那把乌金扇。
凌苍苍大惊:“你竟然没死。”
扇子生冷道:“伤我的人还没死,我又怎会先死。”
楚长歌对着那群人轻哼:“陵阴教。看来今日是非要我在此大开杀戒了。”
朱雀忽然低头对青鸾轻声耳语,楚长歌微扬下颌,傲慢的道:“即便你们和陵阴教联手,我楚长歌又有何惧。”
青鸾、朱雀脸上相继变色,不曾想他内力高深至此,不过轻轻耳语,他竟然能听的清清楚楚。
但也不过片刻,青鸾便又恢复神色,娇笑道:“既然楚宫主听到我等的商议,那青鸾更是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又转身提高声音对着后方的扇子生道:“敢问阁下可是陵阴教的四大护法之一扇子生?在下赤槿宫左使青鸾,这位是我赤槿宫右使朱雀。”
扇子生面色木然,鼻中轻哼一声以做回答。
青鸾面色一沉,她赤槿宫左右使的身份,地位与陵阴教护法之位相当,但今日他扇子生竟如此轻视。
饶是心中不快,但又想道,眼前大事要紧,等解决了楚长歌,得到荀芒神功后,以后自是有机会慢慢收拾你陵阴教。到时你落到了我的手中,今日轻视之仇他日总会得报。
想到这,青鸾一扫先前面上不愉之色,便又接着道:“长离宫宫主楚长歌的武功,我等自是领教过,想来护法也曾见识过吧?”
扇子生想起先前被楚长歌重伤,奄奄一息,不是教主亲自为他运功疗伤,他今日又怎么再有机会站在此处。
想到这,他恨恨的看了楚长歌一眼。但楚长歌只是紧紧的揽着凌苍苍,对他仇恨的眼神置之不理,恍若未见。
他转头,冷冷的开口对青鸾道:“那又如何?”
“既然护法见识过他的武功,当是知道今日仅凭你一人之力,无法胜了楚长歌。”
“我不能,难道你们赤槿宫左右二使便有此等本事?哼,真是笑话。”
青鸾也不恼,依旧笑道:“我等自然也是不能,所以才想与护法联手。陵阴教想来也是为荀芒神功而来,我等如若联手,打败楚长歌之后,不光能得到荀芒神功,长离宫没有了宫主,群龙无首,我们可顺势一举灭了长离宫,到时我赤槿宫和你陵阴教岂非少了一个劲敌?”
她这边笑着和扇子生商议如何打败楚长歌,如何平分荀芒神功,甚至是将长离宫一举灭了,明明是如此大事,但在她的口中,仿若只是晨起去菜场买菜,跟摊主商议着,这青菜太贵,可否便宜些,一文钱如何?
凌苍苍虽是见过楚长歌击败过青鸾,重伤过扇子生,但此时他二人若是联手,再加上个右使朱雀,他是否能应对自如?
她心中担忧,看向楚长歌,但见他只是定定的望着自己,对那些人的话毫不在意。凌苍苍心中暗自掂量了下,咬牙道:“待会那个青鸾交给我,你去对付扇子生和朱雀。”
楚长歌心中一震,只觉漫天喜悦之情压住了先前的滔天怒火,但面上依旧是淡淡的道:“你这算关心我?你不是千方百计的要从我身边逃走?待会他三人联手,我若无暇顾及你,这大好的机会,你会不抓住?”
顿了顿,又道:“凌苍苍,我的死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表哥傲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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