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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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烟云-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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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的侍卫见她站着不动便想过去赶她,却被朱星延喝住。他轻轻走到她身边,脚步轻微,恐怕吓着了她,“姑娘,你看什么?”他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大门望去,可是他实在看不出这座居住了近二十年的相府有什么特别,他皱起眉头,脑子一片空白,只因为他如何也猜不透这位女子的心思。

从孩提时代朱星延一直居住在相府,他父亲白手起家终于有幸位居人臣,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朱星延一出生便有大好的前程,作为朱廉唯一的儿子,他聚万千恩宠于一身。

父母纵容他,让他在丫环的围绕簇拥下成长,允许他和她们厮混。但是另一方面,朱廉又对儿子极是严厉,在大节上绝不疏忽,他就像刻模子一样把他儿子雕刻出来,这样令朱星延纳闷、反感,越来越疏远父亲,总觉得在父亲面前抬不起头。

朱星延一方面厌倦这种豪门权贵的生活,另一方面又恣情享受它的骄奢无度。他父亲为他安排了一段婚事,他未过门的妻子是梁王府的千金郡主,朱星延记住了她的美貌,却也忘不了她教训人的大道理。

“这天下间万事总要有个规矩,我……我虽然是你的妻子,但还未过门,你便该以礼相待,莫让天下人当笑话。”她话说得不愠不火,可朱星延一想起来就不舒服,他堂堂一个小侯爷,被一个女子训斥,认为他没有教养。“你有什么了不起?”朱星延心里骂道,“你自以为是郡主,就高不可攀是吗?我才不买你的账。”他再也很少惦记她,又回去找那些丫环玩,但是日子久了又觉得她们真是一群庸脂俗粉,只会奴颜婢膝,简直俗不可耐。

如今,他终于见着一位完人。即使她会说出像郡主那般训斥人的话来,那无疑也有另一番味道。他细细地想着,可她却一句话都不讲就转身离去。朱星延便跟着她,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你为什么跟着我?”利子规停住脚步冷冷地问道。

“你……你好看……”朱星延痴迷地回答。

利子规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朱星延穷追不舍,问道:“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看什么?”

“我为什么要回答?”利子规的目光倏忽冷锐起来,显得很不耐烦,只是朱星延站在背后,并没有瞧到她阴沉的脸色。

“因为那是我家,你在看我家,我总该知道你看上了什么?”朱星延笑嘻嘻地道。

只不过一瞬间,利子规的目光慢慢柔和起来,她幽幽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朱星延哪愿放她离去,他继续跟着她,又问道:“喂,你为何叹气?”

利子规停下脚步,伤感地道:“我一个民间女子,从没见过那么……那么气派的府第,如果这辈子有机会到里面看一下,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我只是一个民间女子。”

“不,你不是民间女子。”朱星延跑到她跟前,庄重地对她道,“你比那公主郡主都有贵气,我看没有哪一国的公主郡主能和你相比,你是那……那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只能让人顶礼膜拜。”

利子规听了他的话,掩面轻轻笑道:“呵呵,你太抬举我了。”

他见她这么一笑,风娇水媚,万种风情。他脑海灵光一闪,忽然抓起她的手肘,道:“你跟我来。”他带着她奔回相府。

“小侯爷,这位姑娘是?”左边的门卫问道。

“小侯爷,相爷有命,闲杂人等不得擅闯相府。”右边的门卫也阻止道。

“她是我喜欢的人,刚才你们已经招待不周,如今还敢拿我父亲来压我?”朱星延戳着他们的鼻梁盘问道。

“小侯爷恕罪,相爷的命令卑职不得不从。”右边那个门卫继续说道。

朱星延一脚便向他踹去,直把那个门卫踢到跌倒,他怒气冲冲地道:“我自会向父亲秉告,你们滚开,竟敢以下犯上,不要脑袋是不是?”

侍卫们没有办法,只好让利子规进去。他们虽然遵从朱廉的吩咐,但谁都知道小侯爷是天之骄子,如果拂逆他的意愿,朱廉更会怪罪他们。

朱星延训斥完奴才,回头笑脸相迎,拉着利子规四处逛。他不遗余力地介绍府中各处的景物,从正门到紫烟阁、暖香楼、柳堤、莲心潭等,唯恐唐突了佳人。

他们越走越深,利子规没有停下脚步,直至一处幽深肃寂的的院落门口,隐约可见内院荒废破落,昏暗无光。利子规的目光陡然凝聚,她一脚便要踏进去,朱星延忽然拉住她道:“姑娘,那个地方去不得。”

利子规惊醒,从思绪里走出来,娇笑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因为……因为那个院落有……有鬼……”他特地拉长声音,吐出长长的舌头吓唬她。

利子规没有被吓到却装作被吓到,故意凑到他身后叫道:“鬼?鬼在哪里?”

朱星延回身顺手搂住她的细腰,安慰道:“你不用害怕,有我呢。只要咱们不进去,鬼就不会找我们了。”

利子规笑了起来,道:“小侯爷,你一定在骗人。这个地方哪有鬼,是你心中有鬼才是。”

“不是,以前这里确实有一只女鬼,面目狰狞,凶神恶煞……”朱星延绘声绘色地讲道。

他还没讲完,老仆走了过来,慌张地叫道:“小侯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若是让相爷知道这件事,可要大发雷霆。”

“你也拿我父亲来压我,你以为你是谁呀?”朱星延怒斥道。

“小侯爷,别胡闹了,还不快点走。”老仆推着他们离开。

朱星延带着利子规气愤地走了,嘴里不时地嘟囔道:“哼!总有一天我要叫父亲把你们这群狗奴才逐出相府,一个个敢跟我作对。”

利子规最后望一眼那个昏暗无光的庭院,捏紧了拳头,才随着朱星延出去。

走到怡心亭,朱星延携着利子规坐下来观赏四周的假山流水。“歇息一会,我再带你去看其他地方。”朱星延兴奋地道,“这相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可以让你玩上一两天。”

利子规静默不语,朱星延侧过头去看她,但见她脸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正所谓“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他本来还兴致勃勃地谈天说地,现在哪里还高兴起来?“你怎么了?”朱星延问道。

“你……你不该带我进来……”利子规幽怨地叹道,“我……我发梦都会……都会梦到这个地方……梦到……梦到你……”她抬起眼望着他继续道,“你我相识不过一小会,但是我感觉咱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以前我在梦里就见过你,我想天下间所有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就应该像你这样。”她讲不下去,却毫不吝啬送来脉脉的目光,这目光一旦衔接,足已慑住朱星延的心魂。同样是阿谀奉承的话,但这话从如此女子口中出来,不仅让朱星延飘飘然,更令他在平淡乏味的生活中感到新奇的狂野。

利子规最终离去,带走了他所有的思念。临走前他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利子规哀怨地问道:“小侯爷,你可喜欢青莲居士的诗篇?”

“难道你的名字是太白的诗?我来猜猜,一定是那两首。”朱星延兴高采烈地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利子规苦笑了一下,一边远去一边吟道:“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

“你叫子规?”朱星延说道,却见利子规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莫非我在做梦?”朱星延摸了摸脸颊,自忖道,“不可能,一切都是真的。”

他跑去乞求父亲,恳请父亲找寻她的下落。朱廉听完整件事,对朱星延道:“我儿,要找一个女子并非难事,只是咱们有约在先,无论你多么喜欢这个女子,她都只能是你的一名婢女,绝不可能有其他身份。”

朱星延只盼到早日见到利子规,便连连点头道:“好,孩儿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请父亲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朱廉心中甚感奇怪,竟有一名女子令儿子如此动容,他派了大批人手暗中调查这名女子,得到的结果却再平常不过。

利子规父母得病早逝,她从小寄于姨父篱下,跟着姨父一家迁徙各方,做苏绣生意。姨父乃是商人,重利轻义,待她不是很好,经常劝她早点出阁,但是利子规执意要找到如意郎君。她从小不合人群,时常孤芳自赏、暗自嗟叹。由于无人管教,她甚至壮胆在大街上抛头露面,而只是图一时之快。

朱廉听完下人的汇报,点了点头,说道:“带她来见我。”

紫烟阁的房门缓缓打开,利子规见朱廉正一个人在房内下棋。她蹑手蹑脚地进去,跪下行礼道:“民女叩见相爷。”

朱廉轻轻瞥了她一眼,也不过那么一眼,他仿佛看透了她。“你叫什么名字?”他对她的美貌视若无睹,精神仍然倾注在棋盘上。无疑棋盘上的争夺对峙、你追我赶更能让他振奋。

“我姓利,名子规。”她的声音有些颤动,不禁捏紧衣角。

“你很紧张,别害怕。”朱廉的音调像是从死人堆里发出来一样,甚是低沉,他一边关注棋局一边道,“利子规……利子规……子规啼血……这可不是个吉利的名字。”

“我父母时刻要我铭记他们,不要忘记他们,便为我取得此名,没有不好。”她忽然硬了口气道。

“嗯。”朱廉清了清喉咙,摆手道,“你下去吧,以后尽心尽力伺侯我儿,少不了你好处。”利子规刚要下去,朱廉叫住她又道:“你要谨记,我儿的正室只能是梁王的千金,大宋的西夕郡主,你少打这个主意,不然……”他没有说完便示意她退下。

自此以后,利子规便留在宰相府里。尽管这样,朱星延并未满足,他父亲规定他一天到晚只能见她三次,其余时间用来熟读经书,钻营治国之道。每次他们相见时利子规都是心事重重,寡言少语,惹得他在书房一拿起笔,什么治世的文章都没有写,就只是临摹她的画像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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