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毅转身望向秋樱,四目相接,瞬时他的心头犹如被雷殛。云毅对禁兵道:“你先退下。”他一双眼再也没有离开秋樱。
水绿衣从房里走出来,却见云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怔怔地望着那个卖酒的,眼里不知饱含多少情意,水绿衣见那卖酒的满脸泪痕,泪痕之处露出了白嫩的肌肤。她本来正诧异这个女扮男装的人是谁,却看到谷辰轩也站在她身边,她便已猜出这个女子是谁。
水绿衣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指着摆在地上的酒道:“卖酒的,那可是我要的杏花酒。你知道吗,它在空岛上还有一个名字,叫醉生梦死酒,你把它拿来给我。”
秋樱心中气苦,不为所动,仍然站在那里望着云毅。
谷辰轩看四下并无他人,便从地上拿起酒坛,交给水绿衣,冷冷地道:“你要的酒。”
水绿衣接过酒坛,一气之下将它摔在地上。
酒坛破碎声惊动了四周的禁兵,他们纷纷往这边跑来。云毅一把抓住水绿衣的手,逼视着她问道:“你想干嘛?”
水绿衣被他抓疼了手,眼泪都要挤出来。
谷辰轩见状,心有不忍,对云毅道:“你放开她。”
云毅在水绿衣耳边道:“你若敢惊动孙律成,叫他伤害秋樱,我不会放过你。”
水绿衣并不怕疼痛,但是谷辰轩为她开口,只要他还在意她,她又怎能让孙律成伤害他?
云毅放开她,水绿衣叫道:“卖酒的,你打烂我的酒,我不追究了,还不快离开。”
谷辰轩走过去催促秋樱道:“还愣着干嘛,快走。”
云毅见秋樱仍旧不走,便再也不去瞧她,转身踏入屋内,心里只愿她快点离开。
秋樱明知道云毅认出她,却见他竟然不理自己,便真想立马一头撞死在墙上。
谷辰轩摇摇头,过去拉住秋樱,边把她轰出去边道:“贼头贼脑的,以后别让大爷看到你,还不滚出官营。”他直把她拉到官营门口。
忽然背后一个人高声喝道:“拿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谷辰轩听到是孙律成的声音,便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一把抓住秋樱直跑。
孙律成待要带人追出去,水绿衣挡在他前面,道:“你若要追他,今晚的计划便不算数。”
孙律成无可奈何,收起脾气,道:“好,什么都听你的,还不快进去。”
水绿衣进到云毅房里,却见他仍像没事似的坐在椅子上擦拭手中的剑,他的眼光虽浸透着悲伤,却没有丝毫杀气。水绿衣憋不住走过去问道:“你明知道我是孙律成的人,为什么还留我在你身边?”
云毅缓缓地道:“水姑娘,你本来就不应该卷进这场无休止的纷争,我一直替你惋惜,从现在开始,你还有机会为你以后的日子着想一下。”
水绿衣蹲在他面前,摇了摇头叹道:“不可能了。你知道吗?我母亲是一个娼妓,她一生最大的悲哀便是扎在男人堆里,被他们的欲望打来打去,我是她的女儿,我也摆脱不了这种命运。”
云毅眼眶湿润,放下手中的剑道:“我从来没有要利用你。”
水绿衣扑到他怀里,泣道:“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没有人比你更好,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只求你也原谅我。”
云毅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水姑娘,离开这里去重新开始吧。”
水绿衣道:“好,我答应你。今天你陪我去拿宝藏,我要回我那部分,之后便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去别处重新开始。”
云毅道:“你若想通那就太好了。”
谷辰轩带着秋樱跑了一阵,见孙律成没有追来,便停下脚步歇口气。秋樱一把甩开他的手,往杏花屋走去。
谷辰轩阻止她道:“你还要回去吗?”
秋樱边说泪水边滑落下来,她道:“我要回去,再也不会走。”
她的泪水扎着谷辰轩的心坎,谷辰轩叹气地问道:“你这又何苦?”
秋樱又委屈又绝望地回答:“他都不理我,我去哪里都一样,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关系,何况被孙律成抓到?”
谷辰轩想尽办法安慰她,道:“你错了,他……他并没有不理你。刚才他还差点弄伤水绿衣,便是怕她嚷出声引来孙律成的兵马,他一直都在保护你。”
“是,他一直对我很好,可是他的心已经变了。”秋樱声泪俱下,道,“自从第二次登岛,他真的变了,他把我一人丢在那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我生病的时候他都不肯多陪我一会,而他却把水绿衣留在身边,跟她谈心,任她撒娇,甚至愿意把心底藏的女子都告诉她,而他却什么事都隐瞒我。”
“所以你更不用为他那种人伤心。”
“可是我喜欢他,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都喜欢他。”
“难道你一生都只为他而活吗?你不想想,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有多伤心难过!”谷辰轩凝望着她道。
秋樱避开他脉脉的眼光,决然地道:“我不用你伤心难过,更不用你来管我。”
她远远地跑开,谷辰轩没有再追上去,他知道此刻她不会想见到他,他只好让她先冷静下来。
25、绿影遗恨
申时过后,水绿衣从官营大门走出来,先坐上一辆马车。之后,云毅也走了出来,跟着也轻轻跃上马车。水绿衣安坐在他身边,不时地瞅着他,忽然问道:“你早上是不是故意骗我,说你喜欢上其他女子,其实你还是喜欢秋樱,对不对?”
云毅笑了笑道:“我喜不喜欢她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
水绿衣道:“不是,我……我只是想祝福你们。”她兴味索然地望向窗外。
过了好一阵,马车停下来,水绿衣道:“我们到了。”
云毅和她下了马车,只见眼底是一片迷雾般的沼气,虽然日还未落,但还是能感到阵阵阴寒之气,伴着声声鸦啼,直叫到人心烦意乱。
水绿衣指着前面道:“过了这片沼气,就能看到陈逢英的宝藏了。”她踏着湿泥和臭水,兴致勃勃地往前迈去。
云毅不敢大意,也跟紧她的步伐。突然,他双脚慢慢下陷,云毅捏了一把冷汗,知道自己被水绿衣骗入沼泽地中。
水绿衣在旁边望着他,直到确认云毅再也不能出来,她才放下心问道:“你可知我为何非要杀你?”
“是孙律成胁迫你?”
“不,因为陈逢英是我父亲,你杀了我父亲,我便要杀你。”
“其实我本不想杀他,是他不顾岛上其他人的性命,还用金针暗伤我,先对我下毒手,我才杀了他。”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你还是杀我父亲的凶手,我仍然会为他报仇。”
“既然你都这样说,我讲什么都没有用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云毅,你为了扬名而杀人,根本无需狡辩。”孙律成的笑声越来越近。
“看来,你不止为你父亲而杀我。”
“不错,他要你死你便得死。怎么,你不高兴?”水绿衣问道。
“你说你被别人骗了那么久,最后连性命都搭上,还怎么会高兴?”
“你不也一直蒙骗我吗,你口口声声说你不喜欢秋樱,都是假话,你根本怕我叫孙律成去伤害她,你一点都不信任我。”
“好了,我都栽在你手里,什么人你也不用去害了。”云毅道。
水绿衣本想和她争辩秋樱的事,云毅有没有喜欢秋樱已经成为她的心结,她一直都想知道答案,而不止是为了孙律成。但是云毅至死都要回避她的疑惑,如今她方知谷辰轩爱秋樱爱得热烈,但云毅却爱得深重,他极力维护她,半分都不愿秋樱受到任何伤害。她不禁想道:“若是他这样待我,我还会不会杀他?虽然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确实待人很好。我忌妒秋樱,是因为辰轩哥,还是因为他?”
“水姑娘,令尊的宝藏真的埋在这沼泽地后?”云毅问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云毅呀云毅,今日总算看清楚你。”眨眼间孙律成已赫然站到他们面前。
“孙大人想必也为宝藏而来?”云毅笑着问道。
“不错,本将领也不瞒你,区区一个冯金龙,哪用得着费我那么大的劲,但是冯金龙的财势,我却垂涎已久而且志在必得。”
“那他的女儿呢?”水绿衣委曲求全地问道,她似乎已预示到自己悲剧的命运。
孙律成摇了摇头,朗声道:“他的女儿一文不值。”
“原来……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水绿衣勃然大怒,一掌扇向孙律成。
孙律成一手制止她,另一手扇向她,骂道:“你这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想要在几个男人之间周旋,你还没有这个本事,信不信我把你杀了。”
云毅见孙律成目露凶光,便道:“孙律成,你若杀了她还怎么拿到宝藏?”
孙律成笑道:“云毅呀云毅,到这个时候,你还为一个害死你的人说好话,难道你没听过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吗?有时候我实在看不穿你,你是真君子还是伪善人?”
云毅笑话自己,道:“是呀,人活到我这个份上那还真是矛盾。”
“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孙律成扬声道,“实话告诉你,水绿衣已经把藏宝图送给我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拿不到冯金龙的宝藏。”
他的话还未说完,青光一闪,一把匕首瞬间从背后向他腰部刺去,孙律成警觉转过身,反手将匕首捅向水绿衣。
“不要……”云毅忍不住喊出声来,他万万想不到水绿衣会做出如此以卵击石的行为。
水绿衣的身上喷出血花,倒在地上,她一步步爬向云毅,对他道:“我……我害了你,你……你不会怪我吧?”
云毅道:“不会,我知道你并不想杀我。”
水绿衣道:“我很开心,死……死能与你同穴。”说着,她已爬入沼泽中,慢慢靠近他。
云毅也顾不得身体不断往下沉,伸出手扶住她。
水绿衣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道:“可惜……可惜我清楚一直以来你的心上人都不是我。”
“谁说不是?”云毅柔和地在她耳畔讲道,“你一直陪伴我,咱们快死在一起了,不是你还有谁?”
水绿衣甜甜地笑道:“我知道这是你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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