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樱立刻抹掉眼泪,道:“没有,我被火熏到眼睛不太舒服。”
史韶华蹲下来,望着她道:“秋樱姑娘,你不用骗我。”他迟疑很久才道,“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坦白。”
秋樱奇怪地看着他,道:“史大哥,有什么话你便说吧。”
史韶华道:“关于上次你失明一事,根本不关云兄弟的事情,我替慧娘跟你道歉,她之所以迟迟没有医好你的眼睛,是因为……她一个人太寂寞了,好不容易遇上你这么善良的姑娘,便想留你在身边陪她,不得已采取这种手段。都是我的责任,没早一点察觉她的居心,让你受到伤害。”
秋樱听后道:“罢了,她曾经救过我,现在又救了大娘,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她?”
史韶华看到门口闪出一个白影,正是谷辰轩,不过秋樱背对着他,根本不知他就站在门口。史韶华顿了一顿,忽然问道:“秋樱姑娘,你现在还喜不喜欢云兄弟?”
秋樱摇头道:“我和他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如今我只想跟辰轩哥一起,他是真心喜欢我,而我也是真心喜欢他。”
史韶华叹气道:“唉,真是可惜。也许云兄弟错在爱你,却没有让你知道。”
秋樱道:“我知道他爱我,只是在他心里很多事情比我重要,没有我他照样活得很好。”
史韶华道:“看来你并不了解云兄弟,你不知道他为你付出多少,我是个不相干之人,却也为他鸣不平。”
秋樱淡淡地道:“事情都已过去那么久,没什么好不平的。”
史韶华道:“有些话此时说起来没有意义,但是憋在我心里,却十分难受。”
秋樱听他话中有话,不好意思不让他说出来,便道:“史大哥有话就直说。”
史韶华道:“当我在东京第一次见到云兄弟的时候,他便拿着那支翠玉金钗在想你。”
秋樱低下头,阻止道:“史大哥,这些话不必说。”
史韶华道:“这些话不说你怎么清楚,你可知云兄弟在京城里发生过什么事?”
秋樱摇了摇头,轻轻地道:“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甚至他曾经中金针差点丧命,我都不知道。”
史韶华道:“我看你和谷兄弟都认为云兄弟是个贪恋功名富贵之人,但云兄弟并非如此,他曾被宰相府的人追杀,受了重刑,惨不忍睹,幸好洪大人相救,他投入御史府门下,奉圣上旨意与我带兵攻打空岛,却受孙律成牵制,而孙律成暗地里私通宰相府,一心要在空岛上置云兄弟于死地。”
秋樱不是滋味地道:“原来如此。”
史韶华继续道:“他一直抱有能去空岛与你相聚的念头,哪知陈逢英却告诉他你死了,云兄弟万念俱灰,才被陈逢英的金针暗算,性命堪忧。”
秋樱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云毅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史韶华接着道:“你记不记得在你发高烧时云兄弟曾经陪了你一个晚上?”
秋樱缓缓地点了点头。
史韶华道:“你可知那时正是云兄弟逼出金针的最后一晚,他蓦地听到水绿衣说起你的死讯,冒着金针留在体内的危险,一定要去杏花屋确认你的平安。还有你和谷兄弟之所以能安然逃出垆水庄,都是云兄弟安排好的,甚至你们掉进山坡上的那个坑,也是云兄弟事先安排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让你不受到任何伤害,他不告诉你他惨痛的经历也是不想让你担心他。”
秋樱的泪水一颗颗地滴在手背上,她紧咬樱唇,捏紧手心,害怕忍不住号啕出来。
而站在门外听到一切的谷辰轩心里也不好受,他多么希望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可他还是什么都听见了。原来云毅对秋樱的爱并不比他少,甚至他与秋樱的幸福全靠云毅的成全,还有他母亲,姚慈明知云毅是她的儿子,却也在不经意间成全谷辰轩和秋樱。从义母到秋樱,他们本都属于云毅,是他抢夺过来,还要置云毅于死地。他背负太多对云毅的亏欠,还怎能安心与秋樱一起?谷辰轩没有进去厨房,又回到屋内照顾姚慈。
傍晚的时候,云毅从门外刚要进去屋内,秋樱在门口悄悄叫住他,道:“云大哥,我有话跟你说,你能过来一下吗?”
云毅点了点头,随她进到偏房。
秋樱还没让他瞧见她脸上的哀伤,便一把扑入他的怀里,深切地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曾经受了那么多苦,几次为我差点丢掉性命?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云毅始料未及,他瞧着怀里这一张曾经魂牵梦绕的脸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秋樱埋在他怀里,悲泣地道:“你知道吗?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不可能再在一起!”她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他仰头望着苍天,无奈又无计。
只等到秋樱哭完转身离他而去,云毅才开口细声道:“忘记以前吧,我真心祝福你和谷辰轩,我想娘也希望你们一起。”
秋樱擦干眼泪,回答道:“我会的,我也祝福你,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女子好好爱你。”说完之后终于跨出门去。
33、回忆如潮
就这么过了五天,姚慈突然在半夜里醒了过来。众人又喜又悲,以为是回光返照,待到慧娘把了脉搏,才惊喜地比手道:“她不是回光返照,而是在缓慢地恢复中。”
众人极为振奋,姚慈又睡了过去。等到隔天晌午,云毅和谷辰轩为姚慈输好真气,又过一个时辰,秋樱为姚慈擦拭手脚的时候,姚慈才真正苏醒过来。
“大娘醒了!大娘醒了!”秋樱欣喜若狂地喊道,便去厨房端来人参灵芝汤,一汤匙一汤匙地喂姚慈喝下。
云毅高兴地道:“娘,你醒了就好。”
谷辰轩接着道:“娘,我们等你好多天了,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一定会醒来。”
姚慈见他们个个眼眶凹陷,看似几天几夜没有入眠,便道:“我若不早一点醒来,你们守着我这把老骨头迟早会累垮。”她喝完药汤后,语重心长地唤道,“毅儿、轩儿!”
云毅和谷辰轩坐到床前,齐声应道:“娘!”
姚慈望着他们,道:“没想到还能睁开眼再看见你们,老天待我不薄。”她牵着云毅的手,悲喜无从地道,“毅儿,这几天在梦里,我时常梦到你小的时候,一个人在峨眉山中,吃不饱、穿不暖,还有一群尼姑欺负你,我好揪心呀。”
云毅鼻子一酸,道:“娘,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这两天我也总在想娘,一想起自己还有生母在世,便有无尽的欢喜,庆幸上天待我不薄,但想到娘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时,便有无尽的悲伤。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世间最大的遗憾莫不过于此。”说着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谷辰轩径自流下眼泪,而秋樱立于旁,更早是泪流满面。
云毅喜道:“以后我们一家团聚,便再也不分开。”
姚慈道:“人算不如天算,我这把老骨头,不知什么时候老天不眨眼,又把我收回去,所以毅儿,有些事我要告诉你,我猜你也想知道,不然哪一天,我还没来得及说,便一睡不醒,那个时候都把秘密带进棺材。”
云毅摇了摇头,道:“娘若要说这么丧气的话,那我宁可不听。”
姚慈责备自己,道:“你看我这是怎么了,老是惹你们伤心。”她顿了顿道,“轩儿,你先退下,我有事和毅儿讲。”
云毅道:“娘,你一醒来就讲这么多话对身子不好,还是明日再说。”
谷辰轩道:“是呀,娘,有什么事明日再讲,先好好休息。”
云毅又道:“我守在娘床头,娘明早一醒来就见到我。”
姚慈道:“那也好。”
隔日,姚慈比云毅先醒过来,等到云毅也醒了,姚慈道:“毅儿,我几天没下过床,外面碧空万里,你扶我出去走走。”
云毅道:“好。”
田野里的稻穗抽出新苗,一片绿意。云毅扶着姚慈,踏着田间小路散步。
“毅儿,对于我这个突然冒出的娘,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觉得我这个娘做得怎样?”
“娘,我明白你心里有苦衷,才到现在与我相认,你尽了娘的本分,三番四次地帮我、救我,孩儿感激得很。”
“毅儿,娘也有很多地方对不住你、亏欠你。”
“娘,孩儿认为你已经做得最好了,娘何必还耿耿于怀。”
“毅儿,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希望你能原谅娘。当日,你和秋樱出空岛在海上遇险,是我把你救到石滩上。”
“我就知道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娘都会奋不顾身解救孩儿。”
“但是娘很自私,让你独身闯荡江湖,你受那么多罪娘都不知道。我没有认你,一方面是答应那个人,另一方面是我猜到害你的凶手就在空岛,却不愿你回去打破岛上的安宁。并且我……我没有把你活在世上的消息告诉秋樱,如果当初我带你回去找她,或者带她出来找你,你们两个就不会是今天的结局,可恰恰那时我什么都没做。”姚慈负疚地道,这些话藏在她心里太久,直到今天她才一口气讲出来。
云毅长长地叹了口气,望向碧空,道:“娘,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
姚慈又道:“当日你离开空岛后,秋樱上京找你,是我纵容轩儿一起去,甚至我还多次劝秋樱离开你。”
云毅紧闭双眼,摇了摇头,道:“娘,你不要再说。”
姚慈见他神色痛苦,自己也十分难过,道:“毅儿,在你心里,一定怪我偏袒轩儿,拆散你和秋樱。”
云毅冷静下来,才道:“娘,我知道你这样做自有你的道理,你阅人无数,认定谷辰轩更适合秋樱,我无话可说。事到如今,重提这些旧事也没什么用,一切就让它作罢。”
姚慈道:“毅儿,你心胸宽广,处处为别人着想,娘真是惭愧。前几天在观象塔,轩儿要置你于死地,希望你原谅他。当时多亏秋樱,才让我走对了密道,不然恐怕我也救不了你,甚至没救到你自己却先死了。”
云毅问道:“是吗?”
姚慈回答:“不错,那时她正为轩儿杀你而伤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