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心湖圣境,望着仍旧红绿相间,生机盎然的小山,仍旧飞泄而下的瀑布,望着瀑布下那依然清澈的潭水,望着梅花障依然灿烂的梅花,岳添翎的心顿时有些感怀,叹道:“有四年了吧,还是四年多了?这里竟然一点没变。”
宇印沉轩笑了,道:“我平生遇到最好笑的事情,就是竟然有人以为我跳崖,而且根本不懂武功,还傻乎乎地去拉人家。”
岳添翎眸光不善,扬声道:“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你,知道是你,我才不会救,说不定还会推你一把。”
宇印沉轩只是浅笑。说着,两人走进了梅花障。看到满目的梅花,岳添翎条件反射地恐惧起来,记起了旧仇,狠掐了下宇印沉轩的手臂,道:“那个时候,你真地很讨厌,把我扔在这个梅花障一天一夜喂蚊子。”
宇印沉轩挑起眉毛,道:“那个时候,是因为你讨厌,我才变得讨厌。根底在你。”
岳添翎跳起来,大叫道:“我哪里有讨厌?”
宇印沉轩无奈地摇头,道:“哪里都讨厌。怎么看怎么讨厌。”
岳添翎扭过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半晌又转回头来,坏坏地笑道:“可是,你还是发现我可爱了,不然也不会用那么低劣的计追我。”
宇印沉轩再次挑眉,很是纳闷,道:“我有追过你吗?”
岳添翎气愤地瞪眼。
宇印沉轩却不怕死地笑了,又道:“明明是你先吻我,引诱的我,然后害我一时乱了阵脚,稀里糊涂表白了,然后你就答应了呀。根本就是没追过吗!分明我才刚走一步,还没追,你就回头了。”
岳添翎甩开他的胳膊,气愤的眯起眼,道:“我现在就再转回头去。”
宇印沉轩慌忙拉住发飙的小鹿,道:“好了,我追了,追得好辛苦。”事实上,也的确辛苦,短暂的几个月快乐回忆,支持了他整整三年空虚的日日夜夜,那无数个为她失眠的晚上,那无数个为她失神的瞬间,真的好长,好长……只是,她不会知道。
岳添翎得意地笑笑。
宇印沉轩拉起她的手,声音有些沉,道:“翎儿,这次回来,你好像有些变了,我竟然可以再看到一点点以前卓然山庄那个翎儿的影子。”
岳添翎也笑了,晃了晃手臂,似是大彻大悟般的表情,“放下了一些事吧,心静了,自然就回去了呀。”
拽着宇印沉轩向前走去,岳添翎又道:“我会一点一点把自己变回去,除了闯祸,要把曾经那个我所有特质找回来,而且以后,”岳添翎又转回头来,摆出一个痛苦难过的脸,道:“再也不会在轩哥哥面前白这种愁眉不展的脸了。”
走着走着,想着当年的趣事,岳添翎突然就笑了,道:“轩哥哥,你不知道当年你把我丢在这个林子里一天一夜,我就足足诅咒了你一天一夜。如今想想,我嘴巴还挺毒的,那个诅咒真是有些缺德。”
“哦?”宇印沉轩难得表现得很热情。以往她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他向来只会听,都不会插嘴的。
“我诅咒你,你爱的人不爱你,即使瞎眼爱上你,也要磨难重重,如果那人再瞎眼嫁给你,就诅咒你们生的小孩儿没眼珠儿。”岳添翎叹了口气,眨着大眼,望着天,“这句话,一天一夜可以念多少遍?”
宇印沉轩的脸色可是已经很难看了,无奈又气苦,道:“你这不是也在诅咒自己吗?”
岳添翎叫道:“那个时候,我讨厌你讨厌得要命,那个时候就是让我再长出俩脑袋来,也不敢想象我会喜欢你这个家伙。结果害得我在卓然山庄那时候,几乎每天都在向老天爷忏悔请他收回我那些诅咒。”
宇印沉轩皱眉,岳添翎却忽然转过头来,望着他,转了几下眼睛,似是自言自语,“我是怎么喜欢上你的?总感觉是被你骗了。”
宇印沉轩笑笑,“我可什么都没做。”
“哎,你是怎么喜欢我的?”岳添翎突然神经兮兮地问。
宇印沉轩叹气,道:“估计是眼瞎了,样貌,身段,气质,修养,学识,胸襟样样都比不上……”
“沈心清嘛!”岳添翎抢了过去。
“不开心了?”宇印沉轩忍着笑问。
岳添翎甩甩手,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没。这是规律。向来得不到的都比得到的好。”
宇印沉轩笑道:“我说的是大实话。”
岳添翎小声嘀咕起来,道:“我不是也眼瞎了,你呀,也什么都比不上珮笙哥哥,我却还是……”
宇印沉轩拉住她,面色不善,抓住她的手腕,道:“你真地这么以为?”
岳添翎抽出自己的手,转过头,只是看着梅花,继续向前走路,板着脸偷偷忍着笑。
“我说的可都是故意气你的,没想到却惹出你心里话来了。”宇印沉轩扣住她的肩,好一阵酸。
岳添翎狡黠一笑,盯住他,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就不是气你的?”
“你……”宇印沉轩无奈了,好像……她真的又回去那个喜欢整人的时候了,既蛮不讲理又强词夺理。
出了梅花障,进了山洞,岳添翎按开机关,率先走了下去。来到内侧,找到她初次来时住过的房间,岳添翎推开那精致的屏风门,就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就是当年师父住过的吧?”岳添翎走到琴几旁,抱起那琴盒,擦干净上面落上的灰尘,叹道:“真的好久了。机缘巧合我就是自这里得到的芳阴经录。”在那室内又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岳添翎又向外走去,钻进了其他的屋子。宇印沉轩看着她乱窜,有些纳闷,道:“翎儿,你在找什么?”
苍痕鸢陌
岳添翎道:“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恋箫神侠的东西留下。如果知晓了他的特征,才会更好找一些。两年了,还是未能找到他,再找不到如何对得起师父?”一件事她已经无能为力,至少另一件要办的好些。只是,这几十年的心结,真的就那么容易打开吗?奇怪的恋箫神侠到底什么时候才不要和她师父玩这无趣的捉迷藏?
走到右侧第三间的时候,一进门,岳添翎就愣了。墙壁上赫然挂着一副画像,绯色裙衫,绝美容颜,正是她的师父绯衣羽仙裴轻羽。
她走过去,跪下了,磕了三个头,心里暗暗说了三声对不起。津平珮笙这事,恐怕她真的只有违抗师命了,为了宇印沉轩也为了津平珮笙他自己。站起身子,岳添翎又打量起房间。这次却更加仔细,挂着师父的画像,很有可能就是那恋箫神侠住的房间。
两个时辰过去了,心湖圣境大大小小所有的房间已经都被岳添翎搜了个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这里干净得就像是一个刚刚装修好却还未有人居住过的房子。
坐在碧水平台的木凳上,趴在那木桌上,筋疲力尽的岳添翎一阵唉声叹气,“完了,一无所获。”
宇印沉轩看了看她,试探着道:“翎儿,找到恋箫神侠,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岳添翎夸张的一坐而起,道:“当然。我师父几十年的心结哎,做徒弟的当然要管。”想到仍无头绪,她的身子不禁又矮了下去,手支着桌子拖着腮,做思考状,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段师伯听说爱师父爱到不允许别人看他一眼的地步,如此强烈的爱怎会突然就不见了呢?如果不是真爱,这些都是假相,但是以一个正常男人来讲,他也毫无理由放弃家中举世无双的绝色美妻,跑去妓院同一个烟花女子上床啊。怪,怪,怪,我都奇怪了几年了,到现在还是在奇怪。”
“也许,事有隐情。”宇印沉轩小心翼翼地道。
岳添翎泄气似地道:“就是有隐情,也要找到这个人才能知道啊。几十年了,恋箫神侠如果真爱师父,怎么就这么忍心师父痛苦呢?甚至在师父为他疯了的时候,也没出来探望一下下?”岳添翎忽然拍了下桌子,好像有些气愤,“如果师父嫁人了,估计他就肯出来了。”
宇印沉轩皱眉,道:“翎儿,你不要太偏激,恋箫神侠侠名在外,你不要把他想的太不堪。”
岳添翎垂下眸子,声音很冷,道:“侠不侠,不知道?害我师父如何痛苦,却是再清晰不过。几十年的情债,他要还,也够他还几辈子了。”
站起身,岳添翎气恼地砸了一下木栏,道:“他那个徒弟独爱我箫也一样,古里古怪,同鬼一样,总是抓不到影子。两年了,我好像一直都在被他拽着鼻子耍。”
宇印沉轩走过去,轻轻揽过她,道:“翎儿,很快你就会找到他们的。只是,尚缺时间,尚欠时机。”暗暗叹口气,他撒出了那么多消息,师父应该快收到了吧。如若收到,以他老人家对他这个关门小弟子的喜爱程度,又会不会破例出山?如若不能,恐怕他要打破誓言,必须再回去山中。总之,一切阻碍他和翎儿在一起的障碍,他都要不余余力的一个一个的扫除。
岳添翎当然没听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大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两年啊,找一个人找两年,我想我可以去申请一个最佳耐心奖了。”
“什么?”宇印沉轩奇怪的问。
岳添翎笑笑,没回答,道:“我们出去弹琴吹箫吧,先不要管这些不开心的事。”说完就到她曾住过的房间搬出了绯衣羽仙心爱的琴盒,按了机关向宇印沉轩笑了一下就率先走了。
瀑布下,梅花旁,青石之上,女子弹琴,男儿吹箫,偶尔有细风扶过,暗香浮动,旷心怡情,随意畅快,真是羡煞神仙。
就这样,岳添翎和宇印沉轩在心湖圣境整整生活了七日。
站在大石上,望着对面半山腰伸出的同样的大石,岳添翎回头望了几望心湖圣境,叹道:“这七天,是我最近五年过得最平静最快乐的七天了。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不被外人打扰,静静的和轩哥哥一起生活在水旁,花前,月下该有多好。”
宇印沉轩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如果她喜欢,将来他们可以在这里生活。
“走吧。“岳添翎将头埋进宇印沉轩怀里抱住他的腰,再不看心湖圣境。
宇印沉轩纵身一跃,飞了出去。
“翎儿,现在我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我们感情这么多磨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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