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又在厉声暍道:「现在数十声,不投降就要炸!」
接著她开始喊:「一、二、三……」
接著漫天都齐声喊:「四、五、六……」
黄涛怒吼:「你下来,我们决一死战!」
漫天仍在喊:「七、八、九……」
军心开始动摇,黄涛厉声暍道:「大家跟著我冲,降敌者究办!」
他策马往外奔驰!
漫空女将已喊到十!
突然在他奔逃的前面落下许多炸药!
砰砰炸开,将他的马匹吓得人立而起,几乎将他摔在地上!
一定是不想伤到他,才炸得很远,芒草却开始着火起来……
芸娘又在夜空中喊这:「赶快把火扑灭,烧起来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这千顷平原尽是茂密芒草,烧起来可真的不好玩,这些吓破胆的军人,赶紧奔过去,又扑又踩,好不容易才将火源扑灭!芸娘又喊著:「再数十声,是生是死,自己决定!」
然後她又开始喊著:「一 、二、三……」
漫天女将也开始齐声喊著:「四、五、六……」
一兵士再也忍不住,扔下武器,从战马上跳下来,一巴掌拍在马臀上,将马赶走,大声著:「我投降!」一呼百应,所有军人也都纷纷从马上下来,将马匹赶走,两手抱头,坐到地上!黄涛怒道:「你们逃不过军律惩治!」
军士们叹道:「希望你逃得出去,接受军律惩治。」
黄涛果然策马往外疾奔……
怱觉脑後劲风扑来,他知敌人已从空中来袭,手中长矛回搠,端的又快又狠!进知这一搠不中,长矛已被对方握住,然後就是「喀嚓!」 一声,被那名女将一脚踹断!这下踹之力极猛,震得他虎口进裂,半截枪杆竟握持不住,掉到地上!
才一招就失了兵器,黄涛迅速拔出佩刀,回身挥刀砍去!
然而这一刀已经挥空,那名女将一振翅已拔高丈余,脱离了他的刀锋范围之内!怱地又由前面有劲风袭来,这次是李绛儿!
黄涛又挥刀横扫,准确无比地砍向她的双脚,谁知漆黑中的李绛儿竟能听风辨位,左脚一勾他手腕,将那大刀引向一边,右脚起去,「噗——」地踢中他的面门!黄涛顿时满脸是血,仰面跌倒!
人尚未跌到地上,胸口又被重重地踹了一脚,闷哼声中,他已昏了过去……待他再度醒来,已是次日天明…….是他那几位心腹将领将他救醒的!
他鼻梁断裂,左眼裂开,半边脸肿得像个包子……
等他待疼痛中镇定下来,打量之下,只见他五千属下一个不少,全都整整齐齐,排排坐在草地上……五千属下全都被檄械,变成赤手空拳……
五千马匹全都被女将们围圈在草原的另一边……
沈亚之由芸娘、凌玉娇陪同,来到黄涛面前,温言相询道:「你们究竟是哪座山安家?哪个寨立柜的好汉?」
黄涛叹道:「我们不是开山之寨,打家劫舍的土匪,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大唐官兵!」沈亚之大惊:「可是你们却穿了这样一身乱七八糟的便服……」
他略一思索,又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江都凌总兵周葆荃的部队!」
黄涛叹道:「不错……」
接著他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後果,详叙了一递。
沈亚之亦无限感触:「周葆荃遭此下场,固是可怜又可叹,黄将军被牵涉此事件之中,亦可惜得很……」黄涛道:「不错,驸马爷手下留情,没有令我们折了一兵、一卒,但是我们已经无法再回原部队归建啦!」沈亚之点头道:「不错,那个奸恶淫邪的魏王李泰,虽然拿我没辄,要整倒你们,却是比捏死蚂蚁还要容易……」经此一役,黄涛对这位驸马爷更是钦服得五体投地,恭身道:「我们既已走投无路,但望能托庇在驸马爷麾下,听候差遣,万死不辞!」沈亚之道:「好!只是我现在树大招风,极易牵累到你们……」
黄涛振臂而起:「谁来惹事,我们就跟他拚!」
沈亚之笑道:「有些事不能只用拚斗打架解决,相反的我却要你们全都收拾起血气方刚之勇,隐忍为上!」黄涛满面羞愧道:「是……」
「我会派袁氏姊妹二人,带著你们全都到大别山去,参加建设!」
凌玉娇一怔:「大别山有什么建设?」
沈亚之道:「我们何必千里迢迢南下云南?我们只要把衣霞山庄好好整建一下,改成一座『百花行宫』」!芸娘惊道:「你不怕大唐天子对你不利?」
沈亚之将她二人拉到一边道:「我们收容朝廷叛军,等於公然与大唐天子为敌,唯一的方法是将他们遣到大别山区去!」凌玉娇道:「你也真的打算建一座『行宫』?」
沈亚之道:「对!但是目前最重要是到『大慈恩寺』。」
「大慈恩寺」始建於前朝,隋·开皇年间。
後因战乱废祀,本朝高祖李渊,在武德年间,为纪念生母独孤氏,重新降旨敕建,历时十四年,耗资数十万,建造得规模宏伟,并亲笔题「大慈恩寺」四字!「大慈恩寺」在长安城南郊的紫荆山上,正是他们入京的途中!
「大慈恩寺」一向香火鼎盛,僧侣多至千人,每当长安各寺举行水陆场,或焰口忏仪,总有这「大慈恩寺」率先参加!又因这寺是高祖皇帝所建,因而与大唐皇族关系极为密切,王子、公主,皇亲、贵胄,最爱到此寺走动…….这些皇族,虽然有些架子跟派头,但他们的香油钱也多,更有丰富的斋餐与赏赐,所以全寺大小僧侣,最喜有皇族前来……这日,山车外扫地小侩,匆匆奔子进来,兴奋地叫嚷道:「有位驸马爷驾到,赶快准备迎接!」
专事负责迎宾的「知客僧」立刻下令大开中门,排队迎列门口,却看得目瞪口呆……只见门口是凌玉娇,领著十余位天仙似的美女。
他回头骂那小僧道:「明明是公主,怎么说成是驸马?」
然後他转向凌玉娇,合掌问讯:「未知是哪位公主玉驾?有失远迎……」
凌玉娇摇手道:「我们不是公主,我们只是驸马爷身边的——侍妾!」
这知客僧一怔,这十多位「侍妾」简直比朝中任何一位公主更漂亮十倍!大凡能担任「知客僧」之职的,定都是眼光独到,应对得宜之人,这位知客僧立刻收敛惊讶之色,再次打恭问讯:「贫僧了因,未知女施主是当朝哪位驸马的侍妾?」
凌玉娇道:「是『翦云公主』的驸马,沈亚之!」
了因一呆!他着实想不起有什么『翦云公主』?也从未听说过驸马沈亚之?凌玉娇撇嘴示意,身旁赵君璧双手捧过一只大红拜匣,递给了因。
「这是驸马爷的名帖,专程拜上贵寺主持『大慈圣僧』请你们阖寺上下,积极准备,十日之後,驸马要来迎娶公主!」这一番话,更是把这了因和尚,弄得莫名其妙?有如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凌玉娇接口道:「大师父听不懂不要紧,只要把这名帖拜呈『大慈圣僧』他自然明白!」说完之後,她就领著这群美女,转身走开去,开始对这里的风景地势,指指点点,议论品评,竟是游山玩水起来了……这了因不知所措,又不敢擅自作主,只得捧著这只拜匣转身入内,匆匆去找大师兄了凡大师。原来这「大慈恩寺」自扩建装修开始,就由这位佛门有这高僧「大慈圣僧」任住持。但最近几年,他老人家极少露面,寺中大小事务,全都由这位大弟子了凡,一手处理。了凡正在内院,与一位朝中要员品茗聊天,了因匆匆走来,将手中拜匣呈上,并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递。了凡惊道:「什么公主?」
「她说是什么翦云……」
那位朝中要员官位不大,地位却高,更有极硬的後台背景,他就是文学界极为有名的萧隅,目前担任「府椽」之职。萧隅讶然道:「不错,是有一位『翦云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年幼的一个妹妹……」了凡道:「也真的有个驸马沈亚之」?
萧隅道:「也不错!当年先帝亲自钦点,新科状元沈亚之,那位状元还是老夫主者!」他把当今皇帝因政治迫害,吓走驸马沈亚之,活活耽误了『翦云公主』的婚姻,略过不说,只道:「此事沉寂十余年,早已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忘……」
了凡多年来就掌理住持,掌理全寺大小事务,因而大胆拆阅,开启拜匣。首先入目的,是厚厚一叠银票,长安「太和银庄」的票子,是全国通用的「钱票」!数数票面,竟是黄金千两之钜,了凡、了因俱都吓了一跳!
另外又有一只象牙雕成的长匣,内有十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价值更是不菲!最後才见到一张精制的拜帖……
打开拜匣,入目生辉!
原来是三十二个赤足黄金打造的字,用丝线缝在上面的!
萧隅脱口道:「好大的手笔!」
只见那三十二个字排列成:照顾吾妻 惠心铭感微薄酬仪 无限敬意旬日当来 迎娶翦云如有推阻 人神共弃驸马沈亚之百劫归来礼佛百拜最後是一手龙飞凤舞的漂亮毛笔字。
了凡大师看罢,不由大声道:「这沈亚之好生无礼!」
萧隅看了,讶道:「原来这『翦云公主』竟藏在你『大慈恩寺』内!」
了凡道:「胡说八道!」
萧隅被骂一怔,了凡忙说:「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
萧隅年纪老迈,当然不因他这一句「胡说八道」而生气,只是讶异这位「有道高僧」竟会如此嗔怒……!?了凡又大声道:「贫僧自幼拜在吾师『大慈圣僧』座前,自这『大慈恩寺』改建之日,即追随吾师,栘驻於此,从未听说过『翦云公主』之事,他怎么一口咬定,说公主在我寺内?」萧隅道:「大师可向他说明因由……」
「怎么说明?」了凡呕恨的道:「你看这一句:『如有推阻,人神共弃。』我怎么解释?他都认定是在推三阻四,还骂我们人神共弃。」这样一来,就连萧隅亦有些不平,道:「也太无理!…好像听说,这位驸马是圣上『必欲得之而後快』的人物……」了凡一怔:「啊?」
萧隅道:「我这『府椽』之职恰好就是在枢密院,专管宫中诏令、圣旨、书敕的文件档案,待我回去查查看。」了凡眉毛一扬:「此事如果属实,沈亚之也太大胆啦!」
萧隅告辞离去,了因试探地问师兄道:「十日之後,他真的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