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琳琅先反应过来,抢上一步扶起司徒血。七巧玲珑手施展开来,由肩至臂地一路点了司徒血十数处穴道。司徒血断臂处的血顿时间流得缓了,宫琳琅于是取出身上带的金创药,一股脑儿都倒在了司徒血的断臂上。
这边左启弓也忍住伤痛,抢上前去救助那双目已盲的师弟。此时大批人手已经出现在了路口处,他只道大局已定,却也不急着去杀司徒血报仇。
“灭”
全场皆震。
原来,李丘平见路口处敌人大批援手已到,不得已终于第三次喝出惊神大法。
与李丘平动手的二人和阎家二判一样受到了左启弓的关照,对李丘平这一着早有防备。但即便如此,二人手下仍是稍缓了一下。
连续三次施展惊神大法,加上连续地同高手过招兼斗智斗勇,李丘平已然疲惫欲死,恨不能马上就找个地方大睡一觉。那种六识减退,精神力耗尽的可怕感觉又向李丘平袭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体内的真气依然连绵不绝,浑厚无匹。
要是换了平常,眼前二人这么一缓,已经足够李丘平扳回上风,再加上凭栏问的威力,转优势为胜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今他却只能虚晃一招,轻轻地斩断了两人手中的兵器,趁着二人手忙脚乱之际,脚下猛然发力,撤出了两人的攻击圈子。
李丘平忍住全身的不适,施展轻功向悬崖边上急掠,同时大声喊道:“琳琅!”
宫琳琅闻声知意,马上拽起司徒血也向悬崖边上奔去。
左启弓虽不知李丘平是什么意思,但却知道不能由着这年轻人行事。他刚刚点倒了双目已盲的师弟,强忍着伤痛抢上前去,就欲拦下宫琳琅。
此时,那先前对着李丘平的两人也缓过劲来,于是随着李丘平身后急追。
宫琳琅已然到了悬崖边上,左启弓堪堪追上,而此时李丘平也正好赶到。
李丘平奋起余力,一剑追刺左启弓后心。左启弓已然受了重伤,哪里还敢与李丘平动手,无奈下只好闪开一边。
李丘平将凭栏问插回身后剑鞘,抢到宫琳琅身后,混元真气托住了她的身子,大喝一声:“跳。”
宫琳琅脚下未停,闻言放开司徒血,借着一股冲力毫不犹豫地向悬崖外跳出。
李丘平内力张放到极处,一托一送,将宫琳琅硬生生地又多送出了几尺。
一切动作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送出了宫琳琅后,李丘平左手顺手一揽抓住了司徒血的左臂,双腿用尽全力一蹬也向悬崖外跃出。
配合的恰到好处,李丘平带着司徒血跳出悬崖后,正好迎上宫琳琅,李丘平右手一揽搂在了宫琳琅腰间。
宫琳琅这时才略松了一口气,手上一拉,滑翔伞“呼”地张开。三人急坠之势徒然一缓。
李丘平和司徒血连将那滑翔伞背上的空隙都没有,只好想出此计,三人共乘一伞,目前只求离开山上敌人的包围,至于三人会降落到何处,会否再次落人敌方阵营,暂时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才刚松了一口气,一股劲风自斜上方急袭三人。却是那虬髯大汉投出的手中断矛,这虬髯大汉内力仅次于左启弓,那重铁矛带着隐隐的风雷之声,迅雷般向三人射来。
三人身悬空中,无处借力,避无可避。李丘平深吸了一口气,便欲以脚将铁矛踢开。这铁矛来势凶猛,能否抵挡实属未知之数,不过此时没有其它办法,唯有行险一试。
还没来得及出脚,李丘平只觉得手上一沉,然后看见司徒血借力而起,在二人身前晃过。
“铛”地一声,暗红色的刀光闪动间,司徒血成功地劈中了那铁矛。但是他神气已衰,精力已竭,如何还能劈开那人全力投出的铁矛。
那枝铁矛“嗤”地一声插入了司徒血胸口,透背而出。
李丘平与宫琳琅均是心中一沉。
这一矛彻底击破了司徒血仅余的一点护身真气,他的断臂受真力激荡,穴道被一一冲开,断臂处的血液冲开了包扎的布带和金创药,又涌了出来。那鲜血染得李丘平的左手通红。
“李少侠”司徒血忽然叫道。他眼耳口鼻都渗出血来,但血却很少,想来他的身体里也没有多少血了!
“司徒兄,且调养气息,等咱们落地后再设法给你疗伤!”李丘平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说些好听的话,但他心里确然也是这么想的。
“李少侠,放开我罢,咱们三个人太重,这么落下去,还是在敌人势力范围内的。”
“司徒兄这是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多亏得你才有机会脱困,丘平再不肖,又岂能行此等不义之事!落在敌阵便又如何,干他娘的,大不了再轰轰烈烈一战,咱们同生共死便罢了!”
司徒血话语间颇有些中气,脑子也很清醒。但李丘平和宫琳琅都知道,那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通过司徒血的手,李丘平能察觉到他体内的状态,而宫琳琅却隐约能知道李丘平的感觉。司徒血五脏已碎,六腑已毁,全身的经脉散乱不堪,实已生机尽绝,回天无术。
李丘平向来是一付文质彬彬的模样,从来不说粗口,而今心情激荡,竟也忍不住要发泄出声。不骂上一两句,实在难解心头那股阴郁之气。江湖中人的无奈,大多是以这种简单的方式宣泄,现在李丘平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江湖上的人总是不离口的粗话了,那实在是对身不由己现状的一种呐喊!
司徒血听李丘平话语坚决,苦笑了一下。
李丘平忽然觉得司徒血身体内真气涌动,他心念一转间便即明白,“不。。。。。。”
一个“要”字还没喊出口,司徒血右手发力,赤敛刀斩出了他有生以来最快,最壮烈,也是最后的一刀!
李丘平手上一轻。
“啊。。。。。。。。。。。。”
李丘平空空地握着司徒血的半截断臂放声长啸,眼中止不住地涌出泪来。
五 五气朝元1
司徒血的死着实影响了二人的心情,共乘一伞翱翔九天的畅快感觉也冲淡不了这份抑郁。
邙山并不高,虽然少了一个人的重量,却也不能让二人滑翔多远。李丘平二人安然着地,却仍然是在敌人的阵地里。好在落下的时候,四处却暂时还没有敌人的踪影。而此处离天机堡颇远,便是想要再回到堡中亦是不能,当此时间当真是进退两难。
李丘平当机立断,拉着宫琳琅再次向邙山之中进发。须知,敌人在山上看到了二人飞行的方向,想来过不了一阵,马上就会有人赶来。而今之计,强突已不是好办法,先隐蔽一阵,等恢复些许体力精神后才好寻机离开。
李丘平二人方才离开不久,一群人便已策马赶到。
马上跃下一身着铠甲之人,他先是看了看凌乱的草地,然后双手捡起李丘平二人丢弃的滑翔伞的残骸,单腿跪地,对着其中一个骑在马上的蒙面人道:“禀报公主,那两人的确是落在了此处,从现场的迹象来看,他们应该刚刚离开不久。”
“哼,一群废物!”
说话的正是早先左启弓称为公主的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一甩手中马鞭,恨恨地说道:“即刻传令下去,各武林中人,各军营都有了,见此二人定要生擒,本公主要亲手将他们千刀万剐!”
“这。。。。。。”
跪在地上的人有些犹豫,“此二人都是武林中人,武功还都不差,尤其是那五岳派的年轻人,连国师的大弟子左先生都伤在了他手里。。。。。。。。”
蒙面女子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语,“你的意思是这个两人就只能放了?莫非我大金国竟然连两个小毛孩也收拾不了了?”
“属下不敢!”
身批铠甲之人一脸惶恐,连连磕了几个头,又说道:“公主请听属下把话说完。这五岳派的年轻人诡计多端,倒也不是真的在武功上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左先生只不过是中了他的奸计才偶然失手的。但似此等人,杀之易,要生擒则难。属下的意思是,想请公主把命令放宽些,能生擒则生擒之,若不能生擒则就地杀之。望公主殿下恩准!”
蒙面女子大怒,“混蛋!本公主金口玉令,岂可轻易更改,你竟敢置疑本公主的命令,莫非活得不耐烦了么!”
“属下不敢!”地上的人脸色惨白,惶恐之意愈浓,不敢再行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传我的命令,生擒此二人者,赏万金,封千户侯!哈尤,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方圆百里之内的江湖人士以及军队你可以任意调动,十天之内若是看不到这两个人被送到我跟前,你就自己了断了罢!”
蒙面公主说完,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哈尤,纵马扬长而去。一众侍卫也跟随其后去了,场中唯余一个孤零零的哈尤。哈尤低着头静静地跪在原地,似乎不知道公主已然去远。
过了好半晌,哈尤才抬起头来,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望着那公主离去的方向恨声道:“贱人,不过仗着自己是公主而已,无才无德,还要装模作样,且看你还能威风得多久!”
却说李丘平带着宫琳琅又进入了邙山。邙山为黄土丘陵地,虽然没有什么山洞,但地形复杂,隐蔽之处却也甚多。不过李丘平并不擅长隐蔽行藏之事,隐蔽之处虽多,在他看来却都不满意。二人走了一段,反而变成是宫琳琅牵着李丘平寻找藏身之所了。
又走了一阵,转过一个山脚,山谷中的一条羊肠小径旁,现出了一块乱石嶙峋的空地。
宫琳琅走进空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点点头道:“丘平哥哥,就是这里了。”
“这里?”李丘平惊讶地看着那块空地。
这空地里只有一些及人高的乱石,什么遮蔽物都没有。这条羊肠小径虽然人迹罕至,但那毕竟是一条路。敌人只要路过此处,根本就不用搜查,一眼就能看到二人。
“是这里了!”宫琳琅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丘平又惊讶地转脸看着宫琳琅道:“那还不如先前那些地方呢!这里一眼就能望遍,却如何藏身?琳琅你不是在说笑吧?”
宫琳琅嫣然一笑,“哥哥平日里常说东方姐姐如何家学渊博,又如何才高八斗!琳琅是个苯女孩,比不上东方姐姐见识渊博,诗词歌赋无不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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