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从此高官厚禄奉养京城;不从……则大军诛之。魏国公在军中素有威望,魏国公前往青甸镇,天下各镇必定不会妄动,另,可使信国公(汤和)书信一封前往青甸镇,晓以厉害;青甸侯素来识大体,断然不会抗旨,待到青甸侯进京,封公、封王都行!万岁哪怕是亲自登门谢罪、祭拜也是值得的,这反而是一段君臣佳话……”
朱元璋沉默良久,叹息道:“这是让老子手足相残哪!明明是老子做错了事,可偏偏却又要强占个理,什么世道……”
陈迪下拜道:“错已铸成,纵然万岁千般悔过,奈何死者不能复生,青甸侯虽然宽仁待人,可却是快意恩仇之辈,臣这般想,也只是不想这种事情被反贼利用……”
沉默了一会儿,朱元璋叹息道:“照这个意思,下旨吧!”
坐在角落里的崔德听了这话,连忙取出空白圣旨奋笔疾书,写过之后,黄大有接过圣旨奉给朱元璋,朱元璋看过一遍,又递给黄大有:“用印。”站在黄大有身后的赵十两连忙取出玉玺。
黄大有高呼道:“退朝!”
午饭时间未到,一队宣旨钦差策马飞奔出城,到了江边渡头上了官船。官船上的差役连忙殷勤招待,酒酣耳热之后,钦差身后的黄绫包裹里伸进一只手,取出了圣旨,旋即塞进了另外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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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运河上,同样一艘挂着“漕”字旗号的官船也正在飞速北上。船舱里柳飞儿和蓝翎已经沉沉睡去,一阵低沉的喘息之后,张淑惠力竭地伏在云霄身上,伸出鲜红得几乎滴血的舌头,挑逗似的舔了舔云霄的胸膛,颇有些疲惫道:“你的真气怎么这么邪门?一旦岔了气,连我都受不住……刚刚你气场放开的时候,我差点被你的气场憋死。”
云霄缓过神,苦笑道:“你知道么,这个什么风雷水火珠的力量太霸道了,我原先就已经岔了气,经脉早就被算蹿得几近爆裂;这个珠子的力量一下子被触发之后,我的经脉就已经被撑爆了,那么多真气一下子涌进来谁吃得消?还好飞儿跟翎儿替我分担了一些,否则还真不好说……”
“那你现在如何了?”
“还是不行,飞儿和翎儿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她们只承受了不到一半的力量就已经经脉暴涨,醒过来之后能不能行动还是两说;我现在还是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
“那你惨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真搞不懂你,不会用这玩意儿你怎么就挂起来了?几十万斤柴,一天烧个十斤八斤,可以延续很久,你一把火全烧了,非但不能起到相应的作用还有可能被反噬。以前遇到的龙骑士哪有像你这样的,人家积攒点能量够用好久,你一下子全都用掉,没当场自爆就算好事了……”
“那你会不会用这玩意儿?”
“我哪会这个……”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别忘了以前我可是妖怪,你听说过妖怪会用神仙法器的?”
舱内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张淑惠幽幽问道:“老实回答我,你睡了一个一千多岁的老妖怪,你怕不怕?”
“怕!”云霄没好气道,“可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到了我身上了,我连动都不能动,我还能怎样?”
张淑惠翻了个白眼道:“没良心!你们从天上下来的时候全都晕过去了,我奔袭几千里,连站都站不稳,咱们都是被抬上船的。你知道上船之后你气息紊乱到什么程度么?若不是为了稳住你的气息,我会这么做么?这可是我第一次陪你,谁愿意在这种地方……”
云霄一怔,问道:“我们昏迷多长时间了?严重么?”
“三天,”张淑惠正色道,“到青甸镇还有几天时间,最起码得先想办法让你们站起来。不过我已经尽力了,你的真气在我体内提纯的速度很快,可是只能让你醒过来,却还是不能让你站起来,或许得借助外力。”说着,张淑惠指了指云霄胸口的珠子说道:“你看看这个,自从你上一次用过之后,整个珠子就黯淡下来,一点光彩都没有,你试试用你的真气催动一下看看。”
云霄点点头,有些尴尬道:“你先下来……”
张淑惠摇摇头,伏到了云霄的胸膛上。云霄无奈,勉强运起真气开始慢慢地催动风雷水火珠,真气探入珠子,珠子只是微微亮了一亮,便没了动静。
“怕是不成……”
张淑惠皱了皱眉头道:“这个多半就是上古传下的龙神宝珠,给你这个珠子的人,有没有说过些什么?”
云霄想了想,说道:“上一次我重伤昏迷的时候,紫霞真人给我送来这颗珠子的时候说这颗珠子要吸取日月精华才能……难道说是……”
张淑惠眼睛一亮,呵呵笑道:“我们这类怪物怕光,所以在欧罗巴,很多人把我们称作黑暗教派,而龙骑士和神的侍从则喜欢在阳光下战斗,所以又有人称他们为光明骑士,也就是说……”干脆从云霄身上直起身子,直接打开了船舱的小窗。
第六百零四章 真假圣旨
一缕阳光随着打开的窗户照了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云霄胸口的珠子突然一亮,发出一阵蓝色的光芒。
张淑惠欣喜地叫道:“是了!果然是这样!晒够太阳它就能恢复过来!”
云霄看看闪烁着蓝光的珠子,笑了笑抬眼看张淑惠时,眼睛却拔不出来了。
张淑惠顺着云霄的目光低头一看,露出了淡淡地笑容:“好看么?”
云霄点点头。张淑惠微微笑道:“现在,都是你的了。”
云霄微笑道:“窗户可是没关的!”张淑惠脸颊一红,连忙俯下身子,闭目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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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徐达手中茶碗被摔得粉碎,几乎喊道,“这不可能!”
朱能冷笑这扬了扬手中的书信:“没什么不可能,这样的书信我也收到了,不但我的女人哭了一宿,就连我爹都差点昏过去!没想到啊,一代英豪,居然如此下场,还不如当初与扩阔同殁于草原!”
沐英有些不甘心道:“真真气死了!昨儿青瑶的手下连夜来报,说几位师娘和刚出生的师弟师妹葬身火海就罢了,师傅逃出应天还被沿途劫杀,被抬上漕运船的时候师傅师娘和蓝姨都已经昏迷不醒,形势简直糟透了!他……万岁怎么不留一点余地!”
“留余地?”朱能冷笑道,“你看看那人都做了什么!能把胡帅的生死当棋子,能一把火烧了功臣楼,他还有什么不敢的!下一个会轮到谁了?”
徐达忿忿地拍着桌子,连呼道:“大哥糊涂!糊涂!”
一直不语的蓝芷突然抬起头,问沐英道:“天朝都是如此对待有功之臣的么?你算不算有功之臣?如果算,你现在就跟我回南疆去,不管天朝有什么旨意,你绝不离开南疆一步!”
徐达顿时目瞪口呆,连忙道:“英儿别冲动!你是大哥的义子……”
蓝芷愤然道:“结义兄弟的下场且如是,义子又如何?难道我等回去自保还有错么?与其在这里劝我们,还不如赶快去劝劝宣、大一线,蓟、辽一带的总兵们,他们可都是姑父的老部下!还有河南!还有山东!与其有功夫劝我们,还不如赶快派人去朵颜三卫安抚姑父的两个外室去!那里可是有几万精锐骑兵!还有那个刚刚从朝鲜回到辽东的女真部落,他们也是受了姑父大恩的!若是汉人还顾忌个正朔名份的话,草原的鞑子可没那么多想法!”
一番话,让徐达的额上冷汗如瀑布而下,低声连连道:“要坏事了!要坏事了!得想想办法……”
朱能冷哼道:“办法?有什么办法可想?国公战功卓著,威望极高,想要镇住这些飞、云二营的老部下或许不难,可国公若是真的镇住了这么多兵马,应天会如何想?恐怕国公不等回到应天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徐达脸色发白,颓然地坐到椅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坐在角落里低眉不语的道衍开了口:“且待圣训。”
“什么?还等他发话?”朱能忿忿道,“他会认错么?不找机会扣屎盆子就算万幸了!我们能估计到的局势应天那帮文官儿就估计不出来?我敢说,这会儿应天的应对策略已经在半路上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道衍合十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要等!圣旨未到而大军轻动,罪在国公。刘小友若是真有反意,就不会给国公和师弟来这么一封书信了,换言之,纵然九边之地有人欲反,也要小友发话才行,且等圣训,一切无碍。”
徐达微微点了点头:“此计甚稳。”
话音刚落,外面卫士就跑了进来:“启禀国公爷,宣旨的钦差到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徐达连忙道:“摆香案!”
门外卫士七手八脚抬出香案摆好,徐达和众人面朝北跪了一地。宣旨的钦差托着圣旨大步走了进来,直接站到北面朝南,展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贤名将,姓名垂于青史者众矣!然,于乱世间骁勇善战者实繁,于太平时竭忠尽义者盖寡。古之名将,于战时或智计百出或刚毅果敢,其数多矣;承平日久,则或居功自傲或目无纲常,身死族灭者亦众矣。朕常思圣君之所以垂范后世者,乃用常人所不能用,故而立国;为常人所不敢为,故而兴邦。察青甸侯刘云霄,目无君上,秽乱宫廷,结党营私,豪取敛财,邀宠市心,动乱纲常,此乃不赦之罪也。着令魏国公徐达,引精兵即刻南下,赴青甸镇缉拿刘云霄归案,若有反抗旋即剿灭,不可延误,钦此!”
徐达愣住了,不为别的,就为“缉拿”、“剿灭”这两个词,这是把老五当反贼了!宣旨的钦差看徐达久无动静,小声提醒道:“国公爷,接旨啊……”徐达恍然惊悟,连忙叩头道:“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余人等也只得跟着叩头起身。
“刘兄弟什么时候说要造反了!”一站起身,朱能就愤愤道,“就算说刘兄弟要造反,怎么也不算进我一个?”
徐达着急跺脚道:“士弘,你就消停消停罢!难道你也想把你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