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香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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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香煞-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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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寻常的客套话。 

云寄桑心中感动,点了点头:“有些事正想向任帮主请教……”他想问的是在他和卓安婕等人来起霸山庄之前时的情形。 

“好……”任自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云寄桑却不说话,低头默然不语。他早看出任自凝是个老实人,但容小盈的心思却是灵活之极,若想听实话,便只能单独和任自凝谈。 

容小盈是何等聪慧之人,心念一转,便明白了他的用心,笑道:“你们两个在这儿聊吧,我们姐妹几个看风景去,等聊完了,到我那里去坐坐,我好好烙几个石子饼给你们吃……”说著便拉著撅著嘴的方慧汀走开了。 

云寄桑沈吟了一阵,问道:“任帮主,你和任夫人是什麽时候到起霸山庄的?” 

任自凝想了想,道:“三天前的正午。” 

“这麽说,当时铁庄主刚刚去世一天?” 

“是。”任自凝的回答短促有力。 

“其他人都是什麽时候到的?” 

“薛少侠和我们同一天到,苦禅大师,金大锺和乔大侠都是前一天到的。” 

“那言森呢?”云寄桑又问。 

“他?他晚,是第二天凌晨才到。” 

“任帮主和他打过招呼麽?” 

“没有,此人故作神秘,我不想和他说话。” 

云寄桑淡淡一笑。任自凝的说起话来直来直去,全无一帮之主的心机。这些年来雪雷帮声誉鹊起,已经称得上是豫北第一大帮。想来都是容小盈一个人的操劳之功。想起自己的怀疑,他又问道:“任大侠可曾记得昨天的申时到酉时之间,庄内各人的动静?” 

“昨天,我和小盈用过午膳,在後山的小亭内手谈了一局。我们的棋力相差无几,一直下到酉时也没能分出胜负。中间乔大侠过来观战了一阵,後来又离开了。薛少侠也曾路过,不过只朝我们看了一眼。” 

“那你记不记得乔大侠离开你们的时候,是什麽时辰?” 

“是申时左右。” 

“那薛昊呢?” 

“他来的时候,好像是申正了。当时我们已经下到了小官子,最後我算错一个次序,输了半子给小盈,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对,就是申正。” 

“申正……”云寄桑轻轻搓著自己的中指,“发现哑妹遇险的时候,你和乔大侠是在一起的麽?” 

“不,是苦禅大师告诉我们有人遇难,我们才赶到湖边的。” 

“这段时间,言森有没有露过面?” 

任自凝想了一阵,摇了摇头:“没有,自从他到了山庄後便一个人关在屋里不出来,除了到山庄时和胡总管说了两句话外,从来也没和别人打过招呼。” 

“那他的口音如何?”云寄桑忙问。 

“沙哑得很,又低又细,用小盈的话说,倒真象见了个活鬼。” 

云寄桑忍不住笑了:“我看任夫人的言辞可比任帮主犀利得多。” 

“那当然,帮里的事基本上都是她在打理,不论多难多大的事,到了她的手里总是能轻易地摆平。若论待人接物,齐家安帮,我连她一半的本事都没有。”任自凝叹道,显然,他是发自内心的钦佩自己的妻子。 

“可她却对任帮主情有独锺,那就是说,任帮主自己也一定有令她倾心之处。” 

“我有什麽好?”任自凝的眼中露出茫然之色,“为了我,她绝食半个月之久。差点连命都没了,我得到消息,赶去救她时,她整个人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见了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边笑边流泪。後来她又跟著我叛家离门,浪迹天涯。那个时候我们居无定所,既要逃避她们家的追杀,又要仗义行侠。那麽多的苦,她一个千金小姐就那麽终日笑著吃了下来……” 

虽然已熟知这段传奇的恋情,但此时只是这样听著,云寄桑便已有回肠荡气之感,忍不住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任帮主真是羡煞了天下男儿。” 

“是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云少侠,你知道麽?要不是小盈非要争口气给她们容家的人瞧瞧,我根本就不想当什麽雪雷帮的帮主,我只要一个人静静地守在小盈的身边就好……”任自凝低声地道。 

“贤伉俪现在不也是终日形影不离麽?”云寄桑笑道。 

任自凝摇了摇头:“三年前她曾经去洛阳的师门问安,共去了三十二天。前年去了太原访友,离开了四十八天。去年因为帮务又去了霍州六十五天,今年则去了寿阳二十二天。三年来一共离开我一百六十七天,怎称得上形影不离?” 

云寄桑想不到他竟然把容小盈离开他的时间记得如此清楚,不禁又是吃惊,又是好笑。便道:“所谓能者多劳,任夫人允文允武,惠质兰心,既然有这样一个万能贤妻帮著主持帮务,任帮主就算受些劳燕分飞之苦,也是值得的。” 

任自凝低声一笑:“若说万能,那也未必。对於女红厨艺,她便是万万不能。” 

“咦?刚才任夫人不是还要请我们吃石子饼呢麽?”云寄桑不解地问。 

“那是她去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学会的。而且她做的所谓石子饼绝对称得上名副其实,云少侠要是有副铜牙铁嘴,倒是勉强可以一试……” 

听了这话,云寄桑再也忍俊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麽呢?该不会是笑我吧?”随著这明快的声音,容小盈携著方慧汀和哑妹转了回来。 

任自凝咳了一声,暗中向云寄桑使了个眼色。 

云寄桑忙笑道:“岂敢,我和任帮主是在笑金大锺呢!”他反应倒是够快,马上把黑锅扣到到了洛阳大豪的头上。只可惜今天他的运道实在不好,话刚一出口,便听不远处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怎麽,我金胖子有什麽值得二位开怀大笑之处麽?” 

云寄桑暗暗叫苦,回头一看,正是身材肥壮的金大锺迈著醉步走了过来。 

容小盈瞄了他一眼,道:“哟,金胖子,你可别冤枉人。刚才咱们当家的可没笑。要想知道云少侠为何发笑,你自己去问他好了。自凝,我们走吧……”说著,向云寄桑嫣然一笑,拉起还在踌躇的任自凝扬长而去。虽然对卓安婕情有独锺,但那一笑的风情仍令得云寄桑的心头怦然不已。 

“金大侠,刚才……”云寄桑还待说些什麽。金大锺已连连摇头:“可别叫我胖子什麽大侠,大侠那活儿可不是人做的,谁沾谁倒霉。别看乔翼那小子现在这麽风光,将来准没好下场。胖子我早看透了,这世道,管住自个儿就成!来,喝一杯?” 

云寄桑不好推却,只得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抿了一口。饮罢,双眉一轩,赞道:“好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道:“真的好!醇和协调、绵甜甘冽,果然是名酿!这女儿红怕有二十年了吧?” 

金大锺笑得见眉不见眼:“好小子,原来也是个行家,胖子倒是小瞧你了!正好,刚才找小卓不到,陪我喝几杯!” 

云寄桑听卓安婕还没回来,暗暗皱眉,转念一想,和金大锺聊聊也好。毕竟他是老江湖,对这些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了如指掌,说不定还能查探出什麽东西来,便爽快地道:“好啊!金兄请!”说著,先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金大锺则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对面。方慧汀见他刚才和任自凝独自谈话,现在又不带自己找卓安婕,心中不喜,绷著小脸在一边站著。 

金大锺看在眼里,嘿嘿一笑,道:“小姑娘,别生气,胖子这酒可不是人人都能喝的。它有三大妙处,一能活血通脉,二能养脾补气,三能驻容养颜。若是年轻的小姑娘喝了,就是活到七八十岁,脸上也不会有一根皱纹生出来。” 

方慧汀听了,将信将疑地问:“真的吗?”说著望向云寄桑。 

云寄桑微笑著摇了摇头。 

方慧汀便道:“你骗人,我才不上当呢!” 

金大锺把嘴一咧:“别信那小子的,他哪里懂得这酒的神奇之处。这虽说只是女儿红,可里面已经让胖子我兑了雪莲、首乌、肉桂、麝香、珍珠粉等名贵药材,不信你可以喝一口,马上就会有感觉。” 

方慧汀听了这话,又有些动心,瞄了云寄桑一眼,见他微笑不语,便接过酒杯,闭上眼睛,猛地灌了一口。 

“啊!好辣!好辣!咳!”方慧汀眼泪都流出来了,伸出舌头用小手拼命地扇著。样子可爱又可笑。 

“哈哈!怎麽样,胖子没骗你吧!感觉是不是很强?”金大锺大笑道。 

“骗人!以後阿汀再也不信你了!”方慧汀委屈地道。 

“金兄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来,坐下来喝杯水就好了。”云寄桑安慰著她。四下看了看,亭内却没有水,心中一动,跃出亭外,折了一片肥大的芭蕉叶子,卷成杯形。轻轻在树上按了一掌,存积的雨水淅沥而下,他伸长手臂四处接著,不一会儿便举著满满的一杯水回到了亭中,对著方慧汀道:“给,喝吧……” 

方慧汀接过了这墨绿色的杯子,触手处只觉清凉柔软,透明的雨水在杯里荡漾著,很是惹人怜惜。便浅浅地喝了一口,不知怎地,竟然觉得这淡淡的雨水中竟有一种甘冽的深味。她翻起长长的睫毛偷偷瞄了云寄桑一眼,唇边露出了一丝羞涩的微笑。 

云寄桑没有留意她的反应,向金大锺笑道:“金兄,这麽好的酒,可是你自家酿的麽?” 

“胖子我可没这麽大本事,这酒是小铁那个短命鬼窖藏的珍品。他藏了十年,自己一口没喝著,全都便宜了胖子我了。嘿嘿,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金大锺得意地道。 

云寄桑笑道:“原来是铁庄主的酒。” 

金大锺连连摇头:“铁老儿才不好这一口呢,是他大儿子铁渊的酒。这小子人很不错,可惜好人一向命短,一年前病死了。要说铁鸿来这老儿也够倒霉的,老婆早丧,後来娶个续弦没几天又投河了,然後是大儿子病死,儿媳妇重病缠身,现在又轮到他自己被人下毒翘了辫子,也不知道他到底造了哪门子的孽,倒霉事儿全落在他一个人头上了。” 

云寄桑想到这起霸山庄之中竟有这麽多的愁云惨雾缭绕著,心内不由黯然。想问那位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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