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下去,便凶多吉少,遂猛运玄功,挥动铁伞逼退岳龙飞,身形倒掠而起,一声长啸,破空遁去!
岳龙飞一声大喝:“无耻走狗往哪里逃!”纵身追去……
他身形方起,却被乃师适时唤住,只好飘落峰地,忿然道:“这种无耻鹰犬,正该斩尽杀绝,恩师为何让他逃走!”
朱润波含笑道:“常言道穷寇勿追,何况此人说不定将来对我们还有用处,把他追急了反而不美,故此暂时放他一手!”
寒月师太将长剑归鞘,低宣了声佛号,歉然对朱润波垂首道:“贫尼一时疏忽,致让‘西溟双凶’坏了大事,万望朱峡主见宥!
朱润波忙笑谦道:“雇主说哪里话来,我朱润波德薄能鲜,不配获此神物利器,与庵主何干,何况今夜之局,若非庵主适时驾到,情形恐怕还不会这样顺利哩!”
岳龙飞躬身道:“那‘西溟双凶’究竟是什么来路,武功身法这般怪异,竟能在老前辈剑光罩体之下,幸免一死,并胆敢赤手飞进雾中夺宝。”
寒月师太道:“他们两个乃是一双弯生兄弟,穿黄衣的名叫合元颜,穿红衣的名叫合元亮,二人一向在西陲为恶,极少涉足中原,不晓得怎会也被满虏网罗去了!”话声微顿,转对朱润披道:“照这样情形看来,恐怕还有不少隐匿多年的邪魔外道,被清廷所笼络,与我们为敌哩!”
朱润波沉吟道:“适才听他们的对话中,有什么‘免死金牌’之语,我想大概是满酋玄烨,自从屠远志及铁三胜等一干武功较高的鹰犬,在‘丹心峡’全军覆没以后,又玩弄什么新花样和手段,使得这些凶神恶煞,甘心为他卖??!”
寒月师太低念了声佛号道:“不论玄烨使用什么手段,但邪恶终知不过正义,且看那‘西溟双凶’,虽然比我们抢先一步,却非但得不到神物,且反为所伤,便是一个极明显的例证了!”
岳龙飞插嘴道:“那两道紫色光华,究竟是什么宝物竟然这般厉害?”
寒月师大道:“是什么宝物,目前无法判断,不过从它的光华,以及出世时具有这大威力的情形看来,十有八九必然是两柄前古的神兵利器!”
岳龙飞闻言,急道:“既然如此,难道就让它飞去,或者竟不幸被奸恶之徒得去不成?”
朱润波微笑道:“徒儿不必着急,自古神物利器,得失自有天定,何况这两柄神兵,出世之时便染上人血,虽然乘势飞去,相信也不会飞得太远……”
丘龙飞更是焦急,忙插嘴道:“那么,恩师和庵主老前辈……”
寒月师太莞尔一笑,望了朱润波一眼,道:“免得令徒着急,我们就此动身如何?”
朱润波含笑额首,大袖一拂,身形似行云流水,当先向东南方飞去。寒月师太与岳龙飞先后跟踪而去,离开了城陵矶,三人沿途留心搜索,足足奔行了两个时辰,竟然毫无发现!寒星渐落,曙光微现!
三人已然绕过了岳州,来到一片三面环水的茂密树林以内。
朱润波停住脚步,抬头望了望天色,道:“天将黎明,那神物利器的光华,即使就在附近,也必然会因此而隐去,甚难发现,我们不如就在这林中找个地方歇脚,等到晚上再找吧!”
寒月师太略一沉吟,道:“贫尼记得此地已是荣家堡的辖地,荣家堡就在这树林的尽头,堡主荣万里,在江湖中也浪有声望,我们……”
朱润披插嘴道:“莫不就是扛湖中,人称‘铁弹神刀’的荣老英雄吗?”
寒月师太点头道:“正是此人,朱峡主何以得知?”
朱润披笑道:“我自从离开‘丹心峡’,带着岳龙飞南下中原,即着手打听扛湖中一干稍具声望的帮会和人物,以便进行联络,这位‘铁弹金刀’荣老英雄,便是我的名单中所列人物之一!”
寒月师太也笑道:“既然如此,当真是再好不过,同时,我们也可以顺便向他打听一下,有无发现神物的踪迹。”
当下,便于寒月师太领路,往林中走去。
约莫深入林中半里之遥,由于枝叶繁密,故此时天际虽已略现曙光,但林中依然黑暗异常,同时,三人业已发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
凭着他们深湛的功力,竟然发察出这树林中,几乎每隔三数丈便伏有一道暗桩!
三人以目示意,也不去理会,仍自朝前走去,又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便走出这树林,在晓色朦胧之下,只见一座颇具规模的庄院,矗立眼前!
这座庄院,院墙俱用青石砌成,庄门两边,各耸立着一座望楼,一道宽达三丈的溪流,环绕庄外,一条阔约八九尺的青石桥,横跨河上,直通庄门。
三人驻足略为观看,便一同举步向石桥走去,却没料到脚尖刚要踏上石柝之际,蓦听望楼上传来一声大喝:“来人止步!”
三人闻声止步,朱润波遂示意岳龙飞,上前答应。
岳龙飞躬身低声道:“我们是否要通名求见?”
朱润波略一沉衅,侧顾寒月师太道:“目下时势不同,在会见荣堡主以前,当记暂勿表露身份,庵主以为如何?”
寒月师大点头道:“峡主之言,正合贫尼心意!”
岳龙飞遂播向望楼一抱双拳,朗声道:“在下随侍家师,路过贵堡,皆因久仰贵堡主英名,故面冒昧造访,有劳尊驾代为传禀!”
望楼上那人又喝道:“既然如此,请见示三位上姓大名,好代你们禀知堡主!”
岳龙飞道:“我等姓名,待见了贵堡主时始能面陈,尚祈尊驾见谅!”
望楼上沉默了片刻,那人方始答道:“敝堡主近日事情太忙,吩咐不见无名外客,你们既然不肯将姓名说出,便休怪我们无法遵命了!”
岳龙飞回头看了恩师一眼,便对望楼朗声道:“尊驾既然不愿通报,在下等只好自行进庄求见了!”说完,举步走上石桥……
陡听望楼上一声大喝道:“桥上设有埋伏,伤了你们可不要怨我不事先警告!”
朱润披在岳龙飞身后笑道:“桥上既有埋伏,我们不要踏他的石桥,径纵桥面过去便了!”
岳龙飞躬身应命,真气一提,肩不摇,腿不曲,身形凌虚而起,平贴桥面石板,冉冉飞越过去!
朱润波与寒月师太更是从容已极,并肩微微升高一尺左右,然后缓缓举步,施展摄空蹈虚绝世轻功,一步一步,在桥面一尺的上空,走过桥去!
这种罕闻的绝顶轻功,顿将望楼上之人镇住,待三人抵达庄门时,那两扇高大的庄门便已缓缓开启!
庄门开处,一个身材魁伟,满面红光,颊生虬髯的青袍老者,当门屹立!
他的身后,肃立着两名黑衣大汉,一个手捧厚背铁胎弹弓,一个手中捧着一柄绿鲨鱼皮鞘的长刀!
三人虽未曾见过“铁弹金刀”荣万里,但从眼前的情形判断,这位虬髯青袍老者,不问而知就是此堡的主人!
当下,朱润波遂示章岳龙飞退过一旁,自己上前抱拳笑问道:“在下久仰堡主英名,渴欲一晤以慰生平,尚祈见恕清晨冒昧进谒之罪!”
“铁弹金刀”荣万里抱拳还礼,两道炯炯眼神,将朱润波、寒月师太、岳龙飞三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方才开口道:“请恕荣某眼拙,不知这两位尊姓大名,以及这位师傅的法讳怎样称呼?”
朱润波目光一掠,笑答道:“晓风寒,晨露重,堡主可否容在下等进庄以后再行奉告?”
“铁弹金刀”荣万里略一沉吟,便一侧身,拱手肃客,在前领路,往庄内走去。
朱润波等人随后而行,沿路上,发觉庄内警卫森严,庄中之人个个神色紧张,仿佛在戒备着一桩重大之事,俱不禁心内狐疑,暗地警觉。
“铁弹金刀”荣万里领着三人直进到第二重大厅,便揖客落座,吩咐侍仆献茶,然后又复询朱润波等人的姓名法讳。
朱润波目光一掠大厅中环立的侍仆,笑道:“请堡主屏退贵属,说话比较方便!”
“铁弹金刀”荣万里略一沉吟,便挥手命一干侍仆退下,目注朱润波,沉声道:“尊驾究竟是谁,为何这般故作神秘?”
朱润波微微一笑,欠身答道:“在下朱润波……”手指寒月师大,续道:“这位是嵩山‘避尘庵主’,法讳上寒下月,这位是小徒岳龙……”
言还未了,“铁弹金刀”荣万里蓦地大笑……
朱润波一怔,道:“堡主何故发笑?”
“铁弹金刀”荣万里倏止笑声,连连摇头道:“想不到,想不到天下间竟有这样荒唐滑稽之事!”
朱润波诧道:“此事有何滑稽之处,在下甚为不解,请堡主明示!”
“铁弹金刀”荣万里面色一沉,喝道:“北天山‘丹心峡’主朱润波以及所谓‘剑、绝、书、狂’等人的头颅,此时怕不早已陈列在衡山紫盖峰头,‘顺天禅寺’的十三层宝塔以内,尊驾尚谬以披辈自居,岂非荒唐滑稽之至?”
朱润波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但江湖传言,堡主岂可轻易置信?”
“铁弹金刀”荣万里冷冷道:“江湖上众口一词之言都不可置信,荣某又怎能轻易相信尊驾之言?”
朱润波正色道:“有关衡山紫盖峰‘顺天禅寺’开光之举,显然是满酋的阴谋,堡主英明,难道还不明白?”
“铁弹金刀”荣万里沉声叱道:“尊驾好大的胆子,竟敢诋辱当今圣主,荣某若非念在武林一脉,便立即要你好看,还不快将真正身份,从实说出,让荣某斟酌发落!”
朱润波神色微变,方待开口,寒月师太已使眼色止住,然后目注“铁弹金刀”荣万里,低宣了声佛号,含笑道:“荣老施主,你怎样才相信这的确就是朱峡主本人呢?”
“铁弹金刀”荣万里略一沉吟,道:“闻说朱润波号称‘日月神幡’……”
朱润波不等对方话完,已自呵呵大笑,在身畔将独门成名兵刃“墨羽芙蓉日月幡”取出,笑道:“这便是在下不成气候的兵刃,普天下并无第二柄,请堡主过目,相信堡主必不再有怀疑了!”
“铁弹金刀”荣万里目光握住“墨羽荚蓉日月幡”,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半响,忽然连连摇头,“嘿嘿”冷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