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百韬失声狞笑答道:“欧阳兄,一般所谓仁人侠士,讲究不修今世修来生!而我们这种被称为‘双残六恶’之人,却是不修来生修今世!只要大功告成,富贵立致,还理会什么来世报应?”
欧阳平听得点头狂笑说道:“对!对!但得生前称富贵,何须身后博声名?我们莫要辜负了这二品高官,万金重赏!”
这时,伏百韬与欧阳平业已走到群侠身前!
他们自然准备是先向那位群侠领袖,丹心峡主,“日月神幡”朱润波下手加害!
伏百韬目光微注朱润波,向欧阳平狞笑说道:“欧阳兄,是你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
欧阳平谦然笑道:“这位‘丹心峡’主,身份特殊,伏神君不必客气,便由你先动手吧!”
伏百韬因功成在即,也竟然客气起来,向欧阳平扬眉笑道:“欧阳兄,这样好了,我用‘化血金刀’,挑断他的肩头琵琶骨,你用‘屠龙剑’,砍断他的足踵脚筋便了!”
欧阳平点头冷笑说道:“这样也好!”
朱润波则任凭这两凶神恶煞,在身前耀武扬威,却毫不加以理睬,只是满面神光,宁静肃穆得宛如一尊佛像!
谁知就在“残心神君”伏百韬的“化血金刀”已扬,“白骨扇”欧阳平的“屠龙剑”光也掣的千钧一发之间,欧阳平忽然惊叫一声,伸手拦住伏百韬,讶然问道:“伏神君,朱峡主身后所立的满身血迹之人是准?”
伏百韬定睛一看,朱润波身边,根本无人,遂正欲向欧阳平问故,欧阳干却“哦”了一声,继续说道:“我认出来了,这人就是这柄‘屠龙剑’的旧主人‘屠龙剑客’鲁长风!”
伏百韬闻言,不禁纵声狂笑说道:“欧阳兄,你怎么了?鲁长风被我在‘仙霞岭’中杀死,便算他死而有灵,变成厉鬼,也无法飞度万里关山,来到这‘丹心峡’口!”
欧阳平“哼”了一声,又复说道:“伏百韬,寻常鬼物,虽然难度万里关山,但‘屠龙剑客’鲁长风,是大侠士大英雄,他一缕精魂,可以上升三十三天,难道还到不了此处?何况今日是先皇忌日,‘丹心峡’设灵大祭,四海八荒的忠魂义魄,谁不来参加?你应该有些凡心神摇,头皮发炸才对!”
伏百韬两手血腥,杀人无数,但如今却真被欧阳平的一番话儿,说得有些头皮发炸,心悸神摇,惊讶万分地,颤声问道:“欧……欧阳兄,你……莫非被……被鬼迷了……”
语音未毕,先是一蓬银色光华飞起,再是一道精芒闪过,最后便是满天血雨,四处惊声,以及“残心神君”伏百韬的无头尸身,仆倒地上!
原来,那蓬银色光华,是欧阳平手中蓦然飞起的“龙须逆穴针”,那道精芒,是欧阳严手中的“屠龙剑”影。
屠远志虽见变生仓卒,颇感意外,但因知欧阳平决无解除“金蚕蛊毒”之力,何况他又只有一人.遂仍神色从容地,冷然叫道:“欧阳平,你倒真掩饰得妙!但一卵怎敌泰岳,螳臂安足当车?你这一败露身份,无非是在老夫‘恶鬼杖’下,多上一名武林新鬼而已!”
欧阳平一阵仰天狂笑说道:“屠远志,你瞎了狗眼,你以为我真是那‘白骨扇’欧阳平吗?”
这两句话儿,倒把屠远志听得一愕,鹰目中厉芒电闪,从头至脚地,又把欧阳平打量几眼!
欧阳平朗声笑道:“屠远志,‘白骨扇’欧阳平早就恶贯满盈地,死在‘乌蒙蛇谷’的秘洞之中,你居然始终看不出我的本来面目?”
说到此处,伸手入怀,取出一方潮湿药巾,在脸上略为洗擦,果然立即变换了另一副翩翩品貌,奕奕风神,使得清廷鹰犬方面,齐吃一惊,群侠方面,则心头均觉略慰!
冷冰心与宇文琪,见这假欧阳平,居然是自己的心上人岳龙飞所扮,不由对视一笑,芳心大喜,根本把目前群侠身中苗疆毒蛊,均已命若游丝的奇险情况,遗望到九霄云外!
但朱润波却不仅脸上毫无喜色,并双眉蕴怒地,向岳龙飞沉声叱道:“岳龙飞,你这该死蠢材,还不与我跪下?”
岳龙飞不知恩师为何发怒,只得应声跪倒!
朱润波咬牙说道:“今日之事,业已一败涂地,‘丹心峡’方面,无人不中蛊毒,武功暂废,身若羔羊?慢说有你一个岳龙飞,就是十个岳龙飞,也无法施展出什么力挽狂澜的回天手段!你既以欧阳平面目,混迹清廷鹰犬之中,就该咬牙忍耐,视若无睹,甚至挥剑割下我朱润波的项上人头,岂不必可获得屠远志极端信任?视如心腹,伺机刺杀此獠,不仅为今日受难群侠,报却深仇,也为复国兴汉大业,名留下一线生机,不致全灭,如今,你小不忍则乱大谋,适才多杀掉一个伏百韬,少时亦将多死掉一个岳龙飞,于事毫无所补!轻重不分,盲目而动,你……你……你……这样胡涂,怎么对得起我平素费尽苦心,耳提面命的谆谆教训?”
朱润波越叱越觉激动,说到未了,不仅声色皆厉,并有些泣不成声!
岳龙飞则愧恧得低头长跪,根本不敢与恩师的盛怒目光相对!
屠远志手持“恶鬼杖”,静静听完,点头冷笑道:“岳龙飞,听见没有?生姜毕竟是老的辣,你若照你师傅所说,能暂时忍辱重负,则屠远志这颗白发人头,多半是你掌中之物!如今则图穷匕见,万事皆休,还不起身在我恶鬼杖下受死吗?”
岳龙飞闻言,钢牙一挫,向朱润波再拜起立,展开自己的“墨羽鞭蓉日月幡”,目光凝注屠远志,厉声叫道:“屠远志,岳龙飞才拙识浅,愧对恩师及一干忠义前辈!但我这杆‘墨羽鞭蓉日月幡’上,蕴乾坤正气,民族精神,未必胜不了你的那根‘恶鬼杖’?总之,只要今日岳龙飞头未击碎,血未流干,你们这干利欲薰心,天良丧尽的无耻鞑虏鹰犬,便休想动我恩师,及老少群侠等半根毫发!”
屠远志哂然笑道:“任凭你说得如何冠冕堂皇?‘墨羽鞭蓉日月幡’上,又蕴有多少民族精神,乾坤正气?但大明天运已绝,大清气数方昌,你这种不识时势的掘强叛逆,终如釜底游魂,风前残烛,禁不住我顺天乘时的雷霆一击!”
语音了后,厉啸一声,便自满面煞气地,手横“恶鬼杖”,向岳龙飞身前,缓缓走去!
正在此时,那位“飘萍羽士”谷长清忽然抢步上前,向屠远志附耳低声道:“屠老供奉,你可曾发现对方还有伏兵?”
屠远志闻言一惊愕然止步,目光四外一扫,压低嗓音向谷长青问道:“谷道长,你所说对方伏兵,藏在何处?”
谷长青确实便是朱润波预先派往“南海毒龙”黎放鹤身边卧底的一着闲棋,也就是岳龙飞在“乌蒙蛇谷”之中被困,所遇用“蚁语传声”指点他突围策略,及击毙“西藏血鸱”方法之人,他并在发现岳龙飞不知如何突精易容妙术,变成欧阳平形貌以后,立即将那颗经过化装,看来像岳龙飞,实系欧阳平的人头接过,佯怒摔碎,使屠远志等无法发觉破绽!
第十九章 困兽之斗
一路之间,他尽量为岳龙飞掩饰了一切不小心的偶然漏洞,但岳龙飞却尚懵然不知这位“飘苹羽士”谷长青,竟是与自己志同道台的民族义侠!
如今,眼看劫数难回,一败涂地!岳龙飞更决非“鬼杖仙翁”屠远志之敌,谷长青便不得不甘冒奇险,企图独力回天!
他这故意用言语吸引屠远志注意之举,便是要想施展“按时点穴”秘技,把这武功强过自己甚多的“鬼杖仙翁”,一击立毙,使群寇丧首,或许还有几分挽回残局的侥幸之望?
屠远志向他“对方伏兵藏在何处”之际,谷长青业已算准备此时人身气血,正聚“期门”,遂一面暗把功力全聚右手食中二指,一面赔笑低垢答道:“屠老供奉,请你看看左前方那片陡立削壁之上,是否颇为可疑之处?”
屠远志闻言自然抬头目注谷长青所说之处,谷长青见机不可失,遂暗咬钢牙,握足功力,向屠远志右乳“期门穴”上,骈指点去!
屠远志绝未防到如此情形之下,还会祸起萧墙?任凭他武学通天,也不及闪臂,左乳“期门”死穴,便被谷长青的疾伸二指,点个正着!
“按时点穴”,是武林秘技,照说被点之人,气血立绝,理当应指立毙!但屠远志却仅仅身躯一震.就势反把谷长青点了空道,一阵阴森森狞笑说道:“谷长青,我想不到你居然也是叛奸细?你大概也想不到我在贴身穿有一件能避任何刀剑掌力的‘天孙软甲’?由此可见天佑大清,你们这干叛逆命该死得干干净净,我屠远志也当有一番晚年的富贵!”
语音了处,袍袖立拂,一股极为劲疾的无形罡气,排空狂涌,把这位壮志未成的“飘萍羽士”谷长青,撞得飞起数尺,七窍溢血的砰然坠地!
岳龙飞目毗皆裂,厉声长啸,手中“墨羽芙蓉日月幡”,用出“收拾河山”绝学,化成一片美蓉色狂翻幡影,向屠远志凌空卷到!
屠远志既惊来势之锐,又操必胜之权,怎肯一开始便与岳龙飞拼命硬搏?遂晒然一笑,飘身三丈!
岳龙飞一连十招舍命猛攻,招招均如海立山崩,威势强烈无比!
屠远志则倚仗自己一身炉火纯青的绝世武学,尽量闪展腾挪,不肯轻撄其锋,硬接硬架!
他这种策略,极为阴毒!岳龙飞十招无功,果然锐气稍减,屠远击立时厉声怪啸,杖影狂挥地改守为攻,不到二三十招,业已把岳龙飞身形圈住,使他插翅难脱!
宇文琪对于“死生”二字,倒能处之泰然,依旧神色自如地,向朱润波含笑问道:“朱老前辈,你看我龙哥哥还能支持多久?”
朱润波摇头微叹说道:“他好像有什奇遇?功力方面,增进不少,但就算如此,大概最多再有三五十招,也无可侥幸,必作屠远志的杖下之鬼!”
朱润波的估计,丝毫不差,又是二十来招过后,岳龙飞似已幡法渐乱?有点封不住屠远志的如山杖影!
就在岳龙飞生死呼吸,危机一发之间,笔者略为按下双方恶战情形,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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