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憨笑两声没有应这个茬儿,心说5年以后我还说不定在哪呢,您这军队还是交给您真孙子吧,就算我把洪烈帝国伺候舒服了也没这野心——孤寡老人临终把房留给保姆儿女还要打官司呢,我这情况史家人不得把我龙家祖坟扒了?
正事说完,史存道便和我闲聊了几句,我见他眼光一直在我手上来回踅摸,低头一看,原来是在看那把青玄剑,这剑名头非常大,前世剑神死之后它已经成为一种象征独立于世,而史存道对武器的热爱也达到了偏执的程度,记得他八十大寿那天史迪扬请吴黑子的后人为他打造了一柄宝刀,吴黑子即为铸造青玄剑的铸剑师,虽非他亲手所做,人们也为之惊艳不已,史存道更是爱若至宝,今天亲眼见到了青玄剑,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随手把剑往前一递道:“您䁖䁖?”
史存道犹豫了一下这才双手捧过,郑重地按住剑柄将剑身缓缓抽出剑鞘,不由得赞道:“好剑!”在我眼它无非就是一把光亮光亮的长剑,见史存道搞这么严重,笑嘻嘻道:“您要是真喜欢拿烟袋跟我换怎么样?”
史存道大气不敢出,好像生怕呵出的气亵渎了剑体一样,慢慢把剑归回鞘内这才瞪我一眼道:“胡说八道!青玄剑岂是能胡乱开玩笑的!”他把剑重新放回我手上认真道,“这剑你务必好好保管,有朝一日说不定你能拿着它号令天下豪杰以为我洪烈所用。”
我撇撇嘴道:“又不是屠龙刀。”
大事已定,史存道便命普奇雄和史动史驰各归本部以继续防止黑吉斯攻城,而他打算在明天举行结盟仪式,因为需要我在场,所以我也就暂时留在了信州。
我刚走出中军帐就听角落里有人在低低地喊我:“五弟,五弟!”
我回头一看见是史迪扬:“大哥?你怎么没回厉州?”
史迪扬含混道:“呃,我晚走一会。”
“你找我有事吗?”
史迪扬低着个头看不见他表情,脚尖不住地踢着小石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我是说……祖父同意结盟的事情那……那个苏竞还不知道吧?”
“应该是不知道,怎么了?”
史迪扬用更低的声音道:“我看我们是不是提前去告诉她一声,一来让她准备准备,二来大家以后就是盟友了,我们去道声恭喜也是应该的。”
我托起下巴饶有兴趣地说:“你自己去不是一样吗?拉着我干什么?”
史迪扬埋着头道:“你和她都是剑神,一起去显得郑重一点。”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史迪扬这个样子,这位史家的长房长孙颇有乃父之风,向来老成持重端庄沉稳,今天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唯唯诺诺,我虽然也不是什么情场老手,可是旁观者清,也明白出了什么状况,我情绪复杂道:“大哥……”
史迪扬猛一抬头道:“啊?”
我叹了口气道:“哎,没什么,那咱们就一块走吧。”
我们两个肩并肩走向馆驿,一路上史迪扬一句话也不说,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默默无语,而且脸越来越红,等我刚通报了驿隶说我们来拜访的时候,史迪扬的脸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他忽然无措道:“我看我还是不进去了。”说着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他道:“来都来了你怕什么?”
史迪扬挣扎道:“下次,下次吧……”
这时就听苏竞的声音道:“剑神先生驾到,苏竞有失远迎。”原来这么会工夫她已经接出来了,她原先大概是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来,正皱着眉头,史迪扬一看她那表情更慌了,低着头道:“不不,是我们冒昧叨扰了。”
苏竞用目光向我询问,我忙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哥史迪扬,现在在先锋营任职。”
苏竞这才正了正神色道:“原来是史将军。”
史迪扬道:“不敢,只是区区一个四品俾将。”
苏竞点了点头道:“哦。”
这一来就更坏了,凡事就怕一个“哦”字,从有QQ那天起,这个字就被奉为聊天杀手,因为不管对方说什么,回答一个哦都可算作一种回应,表示你知道了看见了,不过潜在的意思谁都明白,它其实是说本人没兴趣、不感冒,比如同学聚会你跟一个当初你暗恋了人家很久的女同学说:我公司明天上市。对方回答一个哦,保准你什么成就感都灰飞烟灭;换一种情况,你说你在五环外某地下商场公厕边上摆了一个老北京布鞋摊儿,对方来一句:呀,真的呀,哪天我去光顾你可得给我老同学折扣呀,照样说得你眉飞色舞色贼心不死色心又起,前面那种就是典型的不会聊,要么就是人家已经有十几个上市公司了,要么就是在公厕边上摆了一个老布鞋摊儿已经心死如灯灭了,反正是对你没想法。
苏竞这么一哦,史迪扬更加自惭形秽,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了。其实这倒不是苏竞势利还是怎么的,她这个人也不会应酬交际,再则,她在女儿国每天都被帝王将相迎来送往,在她眼里根本没有什么贵贱的概念,史迪扬是四品也好,是王子也好,充其量也就只能换来一个“哦”字。
我见气氛有点尴尬,忙引开话题道:“苏剑神,贵国同我国结盟的事情我爷爷已经同意了。”
苏竞轻轻舒了一口气道:“这可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我一指史迪扬道:“这中间我大哥功不可没,不是他力排众议,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苏竞冲史迪扬微一颔首道:“如此多谢了,其实这件事对我们两国都有益处,希望从此以后我们能精诚合作共抗黑吉斯。”
史迪扬不住道:“哪里哪里……”他一激动一连串都是这两个字,当苏竞说到“精诚合作”时他仍然在说“哪里哪里”,在外人听来固然是不伦不类,连我们三个人也觉得滑稽,苏竞终于忍不住展颜一笑,随即我和史迪扬也笑了起来。这么一来气氛缓和了很多,史迪扬偷偷瞄了苏竞一眼,一时又找不到话说,只得抱拳道:“在下还有军务在身,就此告辞。”
苏竞也不客套,点了点头,和史迪扬拱手作别,史迪扬如释重负又依依不舍,终究不敢再回头看一眼,逃难一样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恍然道:“直到刚才我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帮着你说话——他是怕以后见不到你呀。”
苏竞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说道:“其实力排众议那个是你对吗?”
我感慨道:“就差躺地上撒泼了,还有,史存道推测我们在骆驼山见过面了,以后不用遮遮掩掩的了——”我用肩膀碰了碰苏竞道,“别光说这个了,说说你对我大哥的感觉嘛。”
苏竞淡然一笑,不置可否道:“以他的身家和背景,洪烈帝国应该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才对。”关于这个一开始我也很好奇,史迪扬30多岁了还没有娶妻,这在古代似乎是很罕见的事情,后来才了解到,史家向来有晚婚的传统,这也不难理解,史家列祖列宗开始都是在军中服役,而且个个位高权重,不免一心都扑在军国大事上,从近三代来看,史存道和史驰史动三兄弟都是晚婚晚子,所以到了史迪扬这一辈30啷当岁也就不算什么,不过史家子弟都是香饽饽,以前除了废柴老五,来给扬威齐州四兄弟提亲的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十几拨。当然,女孩儿是另外一回事,她们既不能从政又不能从军,所以还是同普通人家一样早早嫁出去了事,史存道这才要把史迪佳许给顾德彪。
我跟在苏竞屁股后头追问道:“别打岔,就说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无聊!”苏竞一转身走了,随即对我说:“以后没事你不要老来找我,你就不怕引人注意吗?”
我委屈道:“我这不是陪着我大哥才来的吗?”说着我哼哼起了《左右为难》,“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
第三十一章 危险的盟友
第二天,女儿国和洪烈帝国的结盟仪式就在李戬的刺史府里进行。
苏竞代表女儿国女皇陛下和大将军赵芳华同史存道站在香案最前面,香案上摆着盟书三牲祭礼,盟书言明两国从此以后戮力同心共抗黑吉斯,若违此约天人共弃等等——其实都是些废话,盟约这种东西只要有一方说了不算就是一张废纸,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爱情游戏就像拉皮筋,受伤的总是后放手的那一个,不过在爱情里也许有一个人情愿做后放手的那个,两国之间就没这么浪漫了,没立约之前相互仇视,立约以后相互提防——你这可能只是想挠个痒痒,他那一紧张立马就放手抽你脸上!
我就站在第二排,眼见洪烈帝国的将军们表情含糊,情知这些人还是没把女儿国放在眼里,男尊女卑的情节根深蒂固,所以结盟只是第一步,以后还任重道远。
仪式举行完毕以后天色已晚,史存道命人排下酒宴庆贺两国达成盟约,众人刚要举杯,探子快步闯入大声报告:“禀元帅,黑吉斯营中风尘大动,看样子又要攻城!”
史存道面有不快之色道:“没看见本帅正在宴请贵客吗?你告诉城上让他们顶住就是了。”
探子刚要走,苏竞忽然站起道:“如蒙元帅不弃,苏竞想到城头上看看。”
史存道把手往下按了按道:“些许小事,不劳苏剑神费心。”
苏竞道:“不然,既然我们两国已经结成同盟,晚辈理应出一份力才是。”
史存道犹豫了片刻道:“也好——五郎,那就由你陪同苏剑神登城吧。”
我应了一声,带着苏竞赶奔城头,一路顾不上多说,等我们到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洪烈士兵点上火把,把扬明灯备在手边,弓上弦刀出鞘,只等黑吉斯攻城,而对方的第一波进攻也恰好推了上来,大批大批的黑吉斯士兵扛着云梯举着盾牌,“嘿呼嘿呼”地喊着号子慢慢接近城墙,一队队骑兵在城下飞驰,凭着速度往城上放箭,借以掩护步兵,洪烈军躲在雉堞后不住还击,将近一个月的接触,双方对彼此攻守的套路已经耳熟能详,每次发生对战伤亡人数少则几百多则几千,虽然洪烈方作为守军比例要小得多,但也并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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