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说什么,她把手一挥:“你可以走了。”
我心里暗骂一句,刚走到门口,就听背后司营道:“至于你的这些金子……”
我忙回眸一笑:“是你的金子。”
……
回去的时候太阳落山,放风已经结束,犯人们在一个简易凉棚外排成长长的两队准备吃晚饭了,刘司牢把我放在队尾自顾自地去了。
从现实世界穿越到这个倒霉地方,好几个小时我水米没打牙,这时一股饭菜的香味飘来,我禁不住踮起脚尖无意中问了一声:“吃什么呢?”两排犯人一起回头见是我,不禁全都愣住了,我肚子饿得厉害,扬起脖子看了看前面长长的队伍,忍不住催促道:“前面的快点啊。”
哪知我一说话,排在我头里的两个犯人立刻默默地走在一边给我让开一条道路,然后像传染似的,他们一个个不声不息地绕到了我身后,排在最前面的正是武婴和那个大块头,武婴一见我,立刻也乖乖让在一边,棚子里负责打饭的也是一个囚犯,见我顶头过来,先讨好地冲我笑了笑,我左顾右盼道:“哪有碗?”那个打饭的犯人急忙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只碗一双筷子递给我,随即用饭勺满满地给我舀了一碗菜,最后在菜尖上放了两个金黄的玉米饼子。
我看看那碗饭菜,颇感意外,失笑道:“伙食不错呀。”我原以为监狱里吃的是那种能把人嗓子拉破的糠窝窝呢,再看那菜,白菜茄子中间居然还飘着几根肉丝,不禁食指大动。打饭的犯人赔笑道:“大哥您慢吃。”我冲他点点头,走到一边大口大口吃起来,第二个轮到的是武婴,那负责打饭的人也照样给他发了两块饼子,但是菜就没有给我的那么多了,只有平平的一碗,到大块头时,连饼子也成了一块。
看到后来我有点明白了,别看是一顿饭,这里面也分尊卑的,排在第一个的往往能受到格外的照顾,地位也最高,越往后质量越差,轮到最后几个人时只能分到一些清汤寡水,饼子更是没的吃,打饭的人把饭盆倾斜起来,倒些残渣给他们,那些人似乎也都认了,端着碗躲得远远的,唉声叹气地吃。
吃饭的当间,武婴和大块头有意无意地贴近我,我始终不明白刚才武婴为什么带头帮我圆谎,我打他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他要揭发我我肯定够喝一壶的,不过这种地方只要不惹出太大的娄子,显然是秉承“民不告官不究”的,他不申诉,那些女守卫更是懒得找事。所以我很承他的情,冲他招了招筷子,武婴赶紧端着碗一溜小跑凑过来。
“刚才不好意思啊兄弟,下手重了点。”
武婴赔笑道:“没什么,就掉了两颗牙。”
“我看看。”
武婴张大嘴给我看,我安慰他道:“没事,都是智齿,不影响你吃饭。”
武婴赧然一笑道:“那是,那是,我也是活该。”
我笑道:“刚才你怎么不告我呢?”
武婴道:“咱这的规矩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当老大,我栽在您手里也认了。”
我拍拍他肩膀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何苦呢?”
武婴听了个半懂不懂,胡乱点头道:“您说的是。”
我说:“我叫龙洋,你也别老您您的了。”
武婴忙道:“那我以后叫你龙哥。”
我往他身后看看,那个大块头正躲躲闪闪地往武婴身后藏,武婴一把把他拉过来道:“还不快叫龙哥?”
大块头瓮声瓮气道:“龙哥。”
我问他:“你怎么称呼?”
大块头粗声道:“我叫余曼丽。”
我一听一口把刚吃进嘴里的菜全喷出来了:“我靠,你叫什么?”这么一号长得跟金刚似的家伙居然叫余曼丽……
余曼丽一见我咳嗽马上又躲到武婴身后去了。
武婴跟我赔笑道:“没见过世面,见谁都害怕,让龙哥见笑了。”
我见他碗里那块饼被他一口就要掉五分之四,随即问:“你这么大的个儿够吃吗?”
不等余曼丽说话,武婴无奈道:“这也是没办法,东西都是有数的,咱们多吃一口就有人得少吃一口,你没见排在最后那几个连一口都没的吃么?”
我点点头,刚才打饭的时候队伍最后那俩确实是连一口都没捞着吃,我把碗里的一块饼一分为二,指着他们俩道:“过来。”那俩人急忙跑过来,武婴却已经看出我的意思了,吃惊道:“龙哥,这可使不得,这是当大哥应有的待遇。”
我啐道:“屁话,都来了这了还当个毛的大哥。”说着夹了半块饼放到其中一个人碗里,武婴大惊失色,赶紧把自己吃剩的半块饼给了另一个人。那两人千恩万谢。看我们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
武婴慨然道:“别看龙哥手狠,可是心软。”
我说:“大家能在这种鬼地方碰上也算一种缘分,尤其是……”
武婴道:“尤其是什么?”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还能是什么呢?在女儿国这种变态的地方,当老爷们本来就够难的了,再互相倾轧还有什么生趣?
我使劲在武婴的肩膀上一拍,黯然神伤道:“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
第五章 绣花能手
吃完晚饭,我们被另一个女狱卒带回东北角那排囚室里,所有犯人都排好队,十几或二十个人一拨,站在各自的囚室前,我就跟着武婴,等狱卒示意可以进屋后,犯人们各自回屋睡觉。我发现这里有几百个犯人,居然没有点数这一环节。武婴听了我的疑问后嗤笑道:“这里自古就是男监,还从来没有人逃跑过。”
等进了囚室一看,大概十来平的地方,靠墙有一个大通铺,武婴一个囚室的有十几个人,包括大块头余曼丽。
屋里并没有灯,狱卒点着火把站在门口,见犯人们都进了屋,嚷嚷了一声“睡觉”便各自散了。
有几个人展开铺盖就要上床,武婴一瞪眼睛道:“这么没规矩,龙哥还没说话呢!”那几个人急忙又爬起来,站在地上等我训话。
武婴赔笑道:“龙哥,你先请,挑个好地方。”
我把被褥随便往铺上一扔道:“以后咱们别搞这一套,你们要真让我立规矩,那就只有一条就是没有规矩,都当弟兄处。”
武婴挠头道:“这样行么?”
“没什么不行的,睡觉。”
武婴冲其他人挥手道:“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都别愣着了。”一干人这才上床,武婴和余曼丽一左一右把铺盖放在我边上,也上了床,这群男人躺在那不睡觉,开始东扯西扯地侃大山,居然没一个睡着的。
我碰碰身边的武婴随口问:“诶,你怎么进来的?”
武婴叹气道:“偷东西。”
“哦,你偷什么了?”
“我和曼丽本来是一家大户人家厨房的杂役,合不该那天我们放工的时候看见主人家堂屋没人,我就上前拿了一只银酒杯刚要往怀里揣不巧被人撞见,当场押往官府,然后就到这了,害得曼丽也跟我吃了官司。”
余曼丽瓮声瓮气道:“你若把那酒杯换了钱自然少不了我的好处,既然被抓,那我也认了,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问武婴:“你们判了多长时间?”
武婴道:“2年。”
我吃惊道:“偷一个破酒杯就判这么久?”
武婴苦笑道:“谁让咱是男人呢,在那些女人们看来男人犯错就该死。”
我小心道:“你们知不知道在女儿国以外的国家其实都是由男人说了算的。”
武婴道:“倒是听人说起过,说是那里的皇帝宰相将军都是男人来当,连种地打铁这种粗活都是他们做。”
还没等我说什么,铺上顿时有人道:“太可怕了!”
我愕然道:“有什么可怕的?”
那人嘿嘿笑道:“要我去种地打铁——反正我宁愿在牢里待着也不干!”
我哭笑不得道:“靠,我以为我就够懒的了,没想到你更是懒出境界了。”
武婴小心翼翼道:“龙哥,你……不会是想过那种日子吧?”
我无言以对。
武婴又结结巴巴道:“龙哥,我问你个事你别生气啊。”
我说:“你问吧。”
武婴迟疑道:“你真的不是……干那种营生的?”
一说这个我顿时来了气,大声道:“不是!”我这么一喊,别人顿时都不敢说话了……
武婴这才道:“其实我也觉得你不像,你那一拳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真是干那个的,脾气绝对没你这么火爆,你倒像是从传说中的那些‘男人国’来的。”
我没好气道:“老子本来就是!我告诉你,老子不但是从‘男人国’来的,而且还是剑神!”
一干人悚然道:“剑神?”也有人小声道:“咱们女儿国的苏竞大人好像是大陆上唯一的剑神。”
我大声道:“你们那个苏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为了找老子巴巴地跑去求我,我还跟她一张床上睡过呢。”
这话一出,整个囚室静可聆针,过了老半天武婴推心置腹地跟我说:“龙哥,本来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小弟们也得应着,不过吹牛扯皮总得有个限度吧,兄弟这么说你别不高兴,这里没外人你过过嘴瘾大伙就当听个笑话,不过你要是到外面说去不是得惹麻烦吗?你说苏大人睡过你……”
我愤然道:“是我睡过她,不是她睡过我!”
“好吧,我们就勉强相信这一点吧。”
又有人小声嘀咕:“苏大人好像不好男色啊。”看来苏竞在女儿国家喻户晓,而且威望极高,我纳闷的是这些家伙一直受女人压迫居然还如此回护她,不过转念想想也就明白了——这就跟男权世界里那些小女生们喜欢少年英雄是一样的,无关性别。
好在我早就知道我说了也没人信,就当一通发泄。
武婴岔开话题道:“龙哥,白天司营找你什么事儿?”
我说:“还能有什么事儿,想敲一笔呗。”
武婴道:“这个我们也想到了,这里所有人都被她敲过。”
我说:“听她口气只要有人保是可以出去的,怎么你们都没家人吗?”
武婴叹气道:“要是有人管根本就到不了这来,女儿国以前本来没有男监,除非是杀人放火,一般男人犯了错也没人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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