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那股恼火。
哎，这可真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啊。
白晃叹了口气，最后只好实话实说：“那个，你不重新签就没办法了，那就当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以后大家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你什么意思？”听到白晃近乎于赤裸裸的威胁，王伯川只觉得左眼皮一阵猛跳，某种不太好的预感隐隐冒了出来。
“这个，你先看看你的保险柜吧。”白晃干笑两声，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片刻过后……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了起来，那老头儿显然没有在电话边上，但饶是如此，听筒里面还是一阵嗡嗡作响。
小点声儿啊，要是让你家里人听到了，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白晃缩起肩膀，笑得跟只得了胃溃疡的鸬鹚一样，满脸的诡异莫名。
“你这个小王八蛋，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说啊，这是怎么回事！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马上就过来给你一个说法！”听得出来，老头子一口假牙都要咬碎了，愤怒的质问声活像波音777飞过的轰鸣，一阵又一阵回响在小小的电话亭里面。
白晃把话筒拿远了点儿，一副好心肠提醒道：“风度，风度！听说您还是一个男爵，贵族怎么能骂人呢？生活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不好你个先人板板！你给我等起，老子现在就过来！”不等白晃回答，那边就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老头儿是怕白晃跑掉了。
他先前之所以放心——可能也谈不上有多放心——全都是因为那一纸合约，不管怎么说，只要有合同在手上，他就不怕白晃耍花样。
但现在合约已经碎成了，就算是放在碎纸机里绞一万遍，也绞不出来的粉末状物体，怎么能让王伯川不惊怒不害怕。
要是逮不到白晃，就让他这么溜走了，那自己就算是死都不瞑目啊。
见听筒里没了动静，白晃耸耸肩膀，啪嗒一声挂上电话，慢悠悠往公寓里过去。
他也没做什么手脚，真的没有。
只是在合约签订以后，往王伯川的那份儿合同上，按了两颗草籽和一点儿泥土罢了。
然后剩下的事情嘛……
连野猪都能捆绑住，绞碎两张纸质文件算什么。
唉，只可惜手快了一步，不应该离开庄园时就催动草籽生长的，要是白晃早知道，连国际马联的副主席都闻风而动，愿意和自己合作，那他怎么都要先留一手，等副主席入套以后，再销毁王伯川保险柜里的文件。
妈妈的，是谁说手快有手慢无？
现在明明就是手快无手慢有。
至于不跟亨特合作，直接就隐瞒王伯川一辈子，让他在发现以后痛哭流涕心胆俱裂，白晃倒是没有这个打算。
他原本的想法，就是先签了合约，然后把合约捣毁，再跟王伯川另签一份合约。
后面的这份嘛，稍微苛刻一点儿就是了。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也不知道王伯川是怎么过来的，反正白晃只等了40分钟不到，就见到了怒气冲冲的老头子。
“这是不是你搞的鬼？我跟你说，你要是不想被我起诉，就赶紧再签一份合同！”老头子脸色铁青，脑袋后面隐隐有无明业火在熊熊燃烧着。
“那你去起诉吧，我等你。”见老头半点儿谈判的意思都没有，白晃也不高兴了，一张笑脸顿时色变，翻脸比狗还快。
“你，你……”
“行了，你什么你，我现在叫你过来，就是想重新签合同的，你激动个什么劲儿。”白晃撇撇嘴，脸上就写着两个字，欠扁。
“重新签合同？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为什么把第一份合约搞坏了又重新签？”听白晃说愿意签合约，王伯川的怒气消了点，但脸色依旧难看。
白晃立马跳起来，更正了他的错误：“什么是我弄坏的，你要还这么说我，我就去告你诽谤罪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头子拼命地顺着胸口，好不容易才忍下这口气。
“现在可以重新商量合同细节了，赛马我是不会送给你的，但保证你孙女每年一个冠军，速度赛或者现代马术由你们自己定，持续到你孙女的职业生涯结束，这是第一个方案。或者只提供一匹冠军级赛马，没有包退包换的条款。要选哪一个，你看着办吧。”白晃同样没好气地看着王伯川。
“你！你……”
“我什么我啊，老大，我要不是看在你还算厚道的份儿上，管你孙女去死呢。”
第226章 敲锣打鼓迎日光
王伯川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老头子唉声叹气了好一阵，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的棺材瓤子一样。
白晃看着老头儿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居然也难得尴尬了片刻，他孙女薇玛裴娜确实不是东西，但王老头儿却算得上无辜了：“算了，我也不多说了，你知道就好。说到底那娘们这么恶毒，可见你们的家庭教育之失败。那就这么说了，每年一次速度赛马和一次现代马术的冠军，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王伯川选了一年一个冠军，而且也得不到白晃培育的马匹，只能花钱购买。
但他的小算盘也不可谓不精细——反正看白晃这架势，对于引种培育顶级赛马，摆明是志在必得。那只要和国际马联的几个高层保持好关系——尤其是亨特，那么同样不愁没有好马。
对于白晃所说的，他能够培育出这个世界上最优良赛级赛马，王伯川并不怀疑。
因为就在刚刚，这小子已经和亨特通过了电话，双方口头上达成了合作协议，白晃愿意花一千万美元，只为了购买两匹冠军纯血马的后代。
一千万美元，这已经是很多冠军赛马的身价了，而白晃只是为了小马，都愿意投入这么多……
好吧，看在这种不把钱当回事儿的凶残作风上，王伯川觉得就算自己亏本，那也值了。
第二天，在英国皇家马术联合会的办公室里，三方正式签署了一份合作意向。
准确来说，是白晃对亨特，白晃对王伯川的单向合作。只不过两个英国佬非要组队，才有胆子刷“白日光马场”这个神奇副本，单独出击，看上去完全没有生还希望的样子。
而王伯川坚持要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含义。
“这次的合同是一式三份，我就不信你还能做手脚。”
收起合同，老头子恨恨瞪了白晃一眼，然后第一时间交给自己的律师和管家：“把我的这份拿到汇丰控股那边，申请一个单独的保险柜。另外，在材料入库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检查一遍，特别是化学品试剂的测试。”
对于上一份被销毁的合约，白晃先是百般抵赖，然后干脆推到了神迹上面：“比如就像你们国家的亚瑟王和石中剑，很多事情没办法解释的嘛，你当成是上帝显灵就好了。”
听到了这话后，老头子当时就怒了，跳起来狠狠掐着白晃的脖子：“我让你显灵！你这个异端！”
“咳咳，要死人了啦！”一把挣开王伯川的鬼爪，白晃没好气地竖起了拳头：“行了啊，再来我揍你哦！这个办法很多特工都会，一点儿化学药品就能搞定的啦……什么？不懂？自己回家问度娘去！”
相比于王伯川的耿耿于怀，亨特的脸色就要好看很多。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意气风发。
这个来自东方的神奇小子，愿意花一千万美元，只为了购买两匹有潜力的纯血马后代，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在英国那些最顶尖的马主手上，每年都有大量的冠军马后裔产生，但它们之中，最终能够成长为冠军马的，可能只有几十分之一的概率。
而这一千万的投入，让亨特看到了白晃的野心。
这小子说一定能培育出冠军马的时候，那种浓浓的自信，就像是乔丹站在了小学生篮筐前一样。
而且同为顶级赛马马主的王伯川也说了，这个小家伙，还真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绝技。
那么，偶尔来一次中期投资也不错。
于是，在三份合约上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副主席大人笑盈盈地起身，走到待客区的酒柜前拿出一瓶香槟：“为了我们的合作，干杯。”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乘坐东方航空公司ec61次航班，本次航班由英国伦敦……为了保障飞机导航通讯系统的正常工作，在飞机起飞和降落的过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式电脑，在整个航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电话……”
“怎么样，这次来英国玩爽了吧？”看着身边嘻嘻哈哈的三兄弟，白晃意有所指地奸笑道。
“那是那是，真是太过瘾了！哎，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小人物改变奥运历史？”卫小鹏乐不可支眉飞色舞，手上是他特意买回来，留作纪念的太阳报。
“还是跟着老白混才好玩，对了，这次回去以后，准不准备投身赛马运动？”康尔书眼珠子一转，充满了不怀好意地期盼：“别的不说，没事儿去香港那边跑一圈，来回又方便，收入又高。”
“行了，这事情回去再说，我还真有点儿自己的计划，到家以后再详谈吧。”白晃摆摆手，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面多说。
这三个家伙，除了陈淼稍微稳重些以外，另外两人高调无比，几句话的工夫，已经有不少乘客，开始往自己这里偷瞄了。
飞机起飞大约4个小时后，广播声再次响了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将为您提供餐食、茶水、咖啡和饮料，欢迎大家选用。需要用餐的旅客，请您将前排座椅背后的小桌板放下。为了方便其他旅客，在供餐期间，请您将座椅调整到正常位置，谢谢。”
一会儿之后，就有两个笑容甜甜的空乘美眉出来，开始推着餐车挨个发放食品。
“先生，请问您需要点儿什么，我们的餐点种类有……”
话刚说到一半儿，大眼睛美女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仿佛不这样做，她就会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喊一样。
“你是，是白晃！”后面她的同事见小姐妹不动了，满脸奇怪地探出头来，然后立马就傻了眼。
“啧啧，名人了啊。”
不良三人组齐刷刷挤眉弄眼，卫小鹏还对两名空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