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原来你的眼睛看得到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严枫尴尬地说道。
“没事别盯着我，恶心！我才没你这么空呢，有这么多时间，我可以把数学公式又全部背上一遍了。”
王露依然眼睛闭着，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
看那看那，这就是好学生啊，这种非常时期还不忘记修炼！难怪成绩这么好，原来是把别人吃喝拉撒的时间全用到学习上了。
严枫这绝对不是讽刺，而是由衷的敬佩，要是换了他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个份上。
“大班长，说真的啊，你活得累不累？”
严枫弓着背，双手托着腮帮子问道。
“别和我说话，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哈，那反过来说，我的事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啊，你又凭什么管我的事呢？”
严枫对王露的这种道理想都不用想就有了反驳的借口。
“我才懒得管你的事情呢，我只是不想看到何冰被你这种人骗了。”
王露微微弹开了眼睑，两道寒光倏然朝着严枫射来。
“又来了……我说王露，你说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一个女孩子家别这么高傲，别以为成绩好就能怎样怎样，成绩再好，不一样要帮别人打工？”
严枫其实说得没错，按照他所知道的历史，王露初中毕业的确考上了省高级中学，而且包送了北大，大学念到一半就破格去了美国深造，最后留在了加拿大工作，也算是一个女强人了，最后居然做到了亚洲地区的总负责人，算是很牛的人物，不过要真说起来，还真只是一个打工的。而且是帮老外打工，算是个金领。
严枫的一大段话让王露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种打击自信心的话，对于一个一向自视甚高的女生来说，这种话绝对是振聋发聩的。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我这种成绩，怎么可能？”
果然，对于王露来说，成绩就是一切。
“怎么不可能，或许到了以后，成绩就顶个屁！”
严枫想到自己那个年代本科生研究生毕业了连工作都找不到，成绩有个屁用啊？还真是那句话，有时候俺们真的很努力了，可是出来的还只是个屁！
“不可能！你这是什么理论啊？”
王露的脸再一次红了起来，不过这一次是激动的。
虽然是辩论，不过好歹这个办公室里不再死气沉沉了。严枫想起自己那个改造王露的计划，或许平时这样的潜移默化也不错，至少可以改造一下她的世界观，让她别再那么冷酷和嚣张，这种脾气，不说为人处世，出去工作都要吃亏，谁让自己是个烂好人呢？
“大班长，这个不是理论，而是生活经验。当然，现在成绩还值两个钱，以后嘛就说不准了。”
“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王露皱着眉头说道。
“哎……真麻烦，那就让我说明白点给你听听，让你受受教育。”
严枫摇头晃脑地开始了自己的演讲，当然，这种演讲的内容放在后世，绝对是属于大众皆知却要被河蟹的那种……
“所以说了，或许十年后，成绩就没什么用了，关系和钱才是最有用的，两种人可以受到最好的教育，一种是有特权的，另一种是有大钱的。”
严枫长出一口气，终于说完了。
“天哪，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王露的脸色都变了，严枫这种言论对于她这样纯洁单纯的小白兔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个社会很复杂滴，很多阴暗面不是我们所能看到的。”
严枫幽幽地叹了口气。
“天哪……”
王露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原本在她脑海中的世界完全变了个样子，让她觉得可怕起来。
“当然，也别这么灰心，成绩好总是有好处的，毕竟这只是一部分现象，大部分，还是光明的嘛。”
严枫安慰道。
“你瞎说，你一定是瞎说的，你才多少岁？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这一定是你道听途说来的，我不信。”
王露做着思想上的挣扎。
“爱信不信，反正我话放这了，你以后会明白的。大班长，反正我也没有打击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可能性，你不能因为一个人暂时的处境而去轻视他，所谓山水有相逢，风水轮流转，做人处事处处留个余地，以后也好有个缓转的境地不是？”
严枫这句话就纯粹是开导了。
“嗯……总算你这句话还有点正经，不过……我真有你说得那么……可恶？”
王露迟疑着问道。
“没有，你没有到可恶这个境地，只是有点自视清高，不合群，冰山美人你知道吧？就是你这种。”
严枫胡侃道，当然，内心里的潜台词是——冰山就及格了，美人嘛，还差了点……
“冰山美人……”
王露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淡淡的嫣红，这小丫头，还害羞呢。
14、5岁正是小女生朦胧的情愫初开之时，这个时候听到这种话语，不免有点扭捏。
“从来没人说过我是……美人。”
王露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不过，只是几乎而已，因为严枫已经听到了……
废话，本来你就不能算是美人……只是五官端正，皮肤白皙而已，只是那高高在上的成绩给您加了点分数。严枫这么想着。
王露脸上淡淡的嫣红依然没有退去，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头来，一阵微风拂过，撩开了旁边的窗帘，一线阳光顿时播撒进来，笼罩在窗边王露的身上，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的光就像给她镶了一圈边，王露一下子变得闪闪发亮……
“咦？这个模样……”
严枫有点发愣，他突然发现王露这个侧面的表情是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整个人的身上显出一股淡淡地犹豫，眼神中充满了迷茫的雾色，虽说王露并不是大美女，但是此时她的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魅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质？
情不自禁地，严枫脱口而出：“王露，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很美，其实如果你如果不整天扳着张脸，肯定有很多人愿意接近你。”
“真的？”
王露突然转过了脸来，脸上写满了惊喜。
“嗯，一定的，其实你笑起来也很可爱的，你还有小米窝呢。”
严枫指着王露的嘴角说道。
“你……”
王露少见地低下了头，虽然严枫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却能感受到那淡淡的羞怯。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王露吗？怎么女人换了种情态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现在看看她，也没那么讨厌了……”
严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来。
第二章 023 思想改造
严枫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借着身体的掩护，把王露现在的模样拍了下来，不错，特别是那气质，现在这么看，王露比往常好看多了。
把手机重新放好，严枫笑道：“你看，现在你的样子多漂亮，就好像油画里的圣女一样。”
严枫的话把王露惊醒了，不好意思的抬起头说道：“哪有？平时不也一样？”
严枫用手托着下巴，沉吟道：“王露，其实你如果用心打理一下，一定会更受欢迎……嗯……比如说，你的眼镜换个无框的，头发别老用发箍，脸上再经常带点微笑，那一定很不错。”
王露听着严枫的话语，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朝着办公桌上一个小小的镜子里望去，那里面出现的是她自己的面容。14岁的小丫头，正是青春无限的年龄，可是镜子中却是一个戴着宽宽的虼笱劬担谭⒁凰坎还兜爻笫崂碜牛灰桓隼掀姆⒐垦沟梅成喜皇┓埙欤孛娉斓呐髅鞑�14岁，看上去却象个成熟的妇人……
这个就是自己吗？王露不是没有从镜子里看到过自己，只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仔细地观察过，为什么平时感觉省事又方便的短发今天看起来特别地碍眼，而那个从四年级用到现在的头箍也显得特别扎眼？
王露感到一种莫名地恐惧，似乎镜子里的女生并不是自己一般。
“这个，是我吗？”
这句话下意识地说了出来，连王露自己都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严枫听的。
“王露，你……”
严枫突然觉得王露很可怜。“其实你应该多出来走走，多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
“是嘛？”
王露的神色黯然，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她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上一次去动物园还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自从三年级又一次考试出了点小意外考了个90分以后，自己的生活就和外界无缘了。
每天一下课，第一目的地就是回家，即使作业在学校已经全部完成了，回到家以后还有好几本厚厚的练习册等着她，吃过了晚饭以后就是一个半小时的练习册生涯。好不容易做完了所有习题，从八点半开始又是一个小时的英语口语和听力练习时间。对于这种生活，王露已经麻木了，机械了，即使那些题目已经成了脑袋中固定的符号，即使看到那些题目已经有了呕吐的感觉……
可是练习册却似乎永远都做不完，一本完了，又有新的一本，她的生活中，永远只有习题，永远只有做不完的题目。
只有每天上学和放学那一段路，才是真正属于她的自由，因为在那条路上，她可以和何冰聊天，可以和她说笑，所以对她而言，何冰不只是同学和邻居的存在，而有更重要的意义——她唯一的朋友。
严枫看着王露眼中不断变换的神色，就知道她一定在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斗争，一方面是数十年来巨大的惯性压力，另一边则是渴望重塑自我的愿望。
可怜啊，中国的孩子从小就是这样被压抑着，正如我们这个民族的厚重感，就是在压抑中挣扎，偶尔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却能让世界为之侧目。
不能这样，人就应该活出自我来，一辈子就这么几十年，为什么要为别人活着呢？
“对不起……”
王露突然低声啜泣起来。
严枫一愣，反而有点手足无措起来。“你……你为什么对我说对不起啊？”
“刚才……我说了些过分的话，对不起。”
王露转过头去，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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