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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张扬，大概是出于职业的原因，萧蔷的情绪恢复的也是快上一些。微微扫了一眼店里的情况，萧蔷犹豫了一下，拉了拉张扬的右手：“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先想想如何安排张伯的后事吧。”
张了张嘴，再次看了一眼诊所内的一切，张扬思考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诊所的房东一直没来吗？”
“我之前找人问了，这诊所的房东常年都在外地，一年才回来上那么一次。之前我找人联系了下房东，说是会尽快赶回来看看吧。”，轻轻捏了捏张扬那隐隐有些粗糙的右手，萧蔷犹豫了一下说道：“倒是你，怎么打算的？”
“我？能怎么打算？”，听到萧蔷意有所指的话语，张扬难免苦笑了一下，刹那间，想到自己刚刚来这上班，张伯就突然离去，张扬忍不住觉得自己就跟扫帚星似的。
“小张，这话其实本不该我说……”，恰在这时，旁边的王叔犹豫了一下，偷偷看了一下张扬的脸色，颇为踌躇的说道：“我跟老张也是几十年的关系了，他也没有子嗣。这临了临了，连个送终的人也没有。你是不是……”
对于国人来说，这种代人披麻带孝的事情，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尽管王叔忍不住说了出来，但神色难免有些吞吞吐吐。也是出于对张三水这个多年老友的了解，王叔深知要是以那老友的脾气，绝对不会喜欢自己找个陌生人帮他送终的原因，王叔才会忍不住求到张扬。
看着王叔那明显夹杂着一丝请求的表情，张扬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后，朝王叔点了点头。见到张扬应下这事，王叔眼底难免闪过一番惊喜。可虽是如此，大概可能不太放心的原因，王叔思索了一下，目光猛的一亮，慢悠悠的走到诊所阁间，推开了房门：“恩，张扬啊，你怎么说也是老张的徒弟。师如父，而且你都答应帮老张披麻带孝了，这些药材你就留下吧。这店子，应该还有段时间的房租，是去是留，就你自己打算吧。”
皱着眉头，看了王叔一眼，刹那间，张扬就明白了王叔话中的隐意。虽说对张伯能有这样的老友，感到惊讶，甚至对王叔能够在张伯死后，还这么替他艹心颇为叹服，但想王叔口中那话的隐意，张扬心中难免有些别扭。
虽然这段时间，张扬经济上颇为拮据，但一方面是出于王叔那话引的心里略微别扭的原因，一方面是张扬确实心中记着张伯那点情谊，挑了挑眉头，张扬顺着推开的阁间门扇，看了一眼里面那几包药材：“之前我看过一次，川贝，枸杞，不少的中药，能卖点钱。卖了吧！正好给张伯办后事用。人活着没办法，该将就，得将就，该忍得忍；人死了，就走的舒坦点儿吧。”
张了张嘴，王叔惊讶的看了一眼张扬。虽说张扬没有把话捅开，但察觉到张扬眼底的那般异样，王叔瞬间就察觉到张扬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隐意。虽说纯粹为了老友着想，但此时王叔那张老脸上，难免挂起一番尴尬之色。
脸色稍微涨红了一下，王叔猛的朝张扬点了点头：“不错！真的不错！老张这次是真的找了个好徒弟！我就说老张怎么会突然想要再收个徒弟，毕竟当年那事……”
大概想到了什么，王叔猛的止住了那般下意识间说出的话语。思索了一下，王叔犹豫者从怀中掏出一本线装书册，递向张扬：“这也算老张的遗物了，一直让我替他保管着。既然他现在找了个好徒弟，这东西，还是交给你吧。”
虽然王叔刚才那话半途被咽了下去，但张扬明显意识到了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随手接过那本线装书册，张扬装模作样的翻动了几下，强装出一番漫不经心的样子试探道：“王叔跟张伯认识年头不短了吧？可以的话，给我讲讲张伯以前的事儿吧？再怎么说，我也算是张伯的徒……”
试探的话语还没有从张扬嘴里完全说出，本来那装模作样翻动书册的动作猛的一顿。在这一瞬间，张扬紧盯着手中书册的同时，眼底的目光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第七十五章 面包车
枯黄的书册封皮，大概是年头不短的原因，颇为干燥的同时，竟然难掩着丝丝崩裂的纹路。看着封皮上那《本草纲目》四个草书字迹，张扬此时心绪不免充斥起汹涌的波动。
若单单是本普通的《本草纲目》也就罢了，可恰恰只是一眼，张扬就察觉到这本书册的异常。尽力强压下自己此时那微不可察的神色变化，张扬装做无意的朝诊所内柜台处挪了挪步子。
扫了一眼玻璃柜台旁边那叠书册，当看到那其中一本《本草纲目》后，张扬更是肯定此时手中这本书册的异常。
因为之前看过一次的原因，张扬刚刚只是扫了一眼手中这套《本草纲目》，就发现了与之前那本的不同。虽说因为当时只是大体扫过的原因，对于文字方面，张扬不敢肯定是否存有差距。但此时手中书册上的那些草药的图绘，在张扬看来，明显与之前看过的那本相差颇大。
联想到这两本明显字迹出自同源，很可能出自一人之手的书册，张扬心绪猛的震惊了一番的同时，不由生起一番不可抑制的猜测。
眼角稍稍抽动了几下，掩下自己此时短暂间出现的情绪异常。瞟了一眼王叔，尽管张扬此时很是好奇这两本书册中的秘密，但考虑了片刻，张扬却没有把这事儿讲出，甚至也没有丝毫问问王叔的打算。
可能因为刚才张扬那般试探的问询话语，王叔此时略微有些走神，并没有发现张扬刚才那短暂间的异常。眼神略微有些恍惚，稍稍走动了几步，站到诊所门口，抬首望了望天色后，王叔猛不丁的叹了口气。
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有什么伤痛之事不想提起，总之王叔并没有回答张扬刚才的那般好奇。回侧过脸颊，看了张扬两人一眼，王叔从口袋掏弄了几下，拿出一个手机：“那些药卖了也好，虽说老张收了你做徒弟，但估摸着也还没来的及教你什么真本事。那些药草，放在那也是放着，久了还会浪费。卖了也好，起码能让老张走的稍稍风光一些。”
再次叹了口气，王叔拿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电话接通后，王叔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向诊所门口来回走了几步。估摸着也就几句话的工夫，王叔就再次从诊所门口走了回来：“你们先去火葬场，处理下老张的尸体吧，老放在那也不是个事儿。我在这守着就行，带会我联系的收药的就能过来。”
看着王叔从怀里掏出的一叠报纸包着的东西，萧蔷下意识的接了过来。当撩开报纸的一角，看到报纸内的一打钞票时，萧蔷难免楞了一下：“王叔，这……”
“拿着吧，你也好，张扬也罢，现在手头肯定都不怎么宽松。老张虽然没有家人，甚至朋友也没有那么一两个。但是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后事般的体面一些。我最近手上也确实不怎么宽敞，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同意把这些药材卖掉。”，略微有些失神的看着阁间内那些药材，王叔稍稍发了会呆：“哎，这些药材，可都是难得的上好货色。我当时可帮老张费劲的收了好久。”
张了张嘴，萧蔷就要再说什么。恰在这时，张扬莫名的叹了口气，拉了拉萧蔷的小手，朝诊所外努了努嘴：“让王叔自己在这静静吧，咱俩先去火葬场处理一下。”
看了一眼那略微有些恍惚，失神的王叔，萧蔷忍不住楞了一下。大概被王叔这般作态勾起了那番伤感的心思，萧蔷眼神不免有些暗淡。朝张扬点了点头，萧蔷直接拉着张扬走了出去。
扫了一眼张扬两人离去的背影，大概想起那突然死去的老友，王叔神色颇为复杂的从诊所内漫无目的的来回走动了几步。突然间，王叔脸色猛的一变，看了看诊所内的情况，尤其是留意到诊所内，一些地处隐隐出现过因为碰撞而出现的散乱，以及联想到之前看到张伯尸体时的那番情况，王叔此时脸色一点，一点难看起来。
……
相比于兽医诊所所在的位置，那火葬场的位置，难免显的偏僻许多。嗡嗡的面包车发动机响动，车子从之前兽医诊所临着的联四路一路驶出，爬上了高架。大概是之前王叔的原因，此时车子内萧蔷，张扬两人难免有些沉默。
看着车窗周围那快速向后倒退的建筑，萧蔷忍不住瞟了一眼张扬，稍稍犹豫了一下，萧蔷张了张小嘴：“张伯的死，我始终觉得蹊跷。而局里根本没有丝毫头绪，甚至我看那情况，搞不好把这案子定成死案，悬置起来。”
眉头忍不住一挑，虽然跟萧蔷没有捅破两人的关系，但不知不觉中，哪怕两人谁也没有把话说出，但此时看两人的关系，确实显的颇为亲近。听到萧蔷的话，张扬眯了眯双眼，忍不住看了一会萧蔷那张满是欲言又止之态的小脸。
虽然比张扬大上几岁，但不知道是那情愫的原因，还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每每看到张扬脸色严肃时，萧蔷总是忍不住有些忐忑。可虽是如此，偷偷看了一眼张扬，萧蔷忍不住张了张嘴说道：“我想偷偷查下这个案子。”
可能是因为上次张扬告诫过自己的原因，说完这话，萧蔷神色忐忑的不时瞟上张扬一眼。
察觉到萧蔷跟个小丫头似的作态，张扬却丝毫没有想笑的意思。皱着眉头，张扬冷不丁的蹦出一句：“不行。”
“凭什么不行！你说不行，就不行啊。你是我什么人？”，本来脾气也不是多好，再加上因为干的就是这个捕快行当的原因，被张扬这么毫不留情的否掉，萧蔷脸色不免难看起来。
忍不住张了张嘴，但看到萧蔷那番气闷的表情，张扬犹豫了几下，干脆闭上了嘴巴。
大概是因为张扬死不言语的作态，萧蔷此时更是显的有些气闷。恨恨的一跺油门，老式的警用面包猛的提了下速度。
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车辆，甚至感受着发动机嗡嗡的响动，以及那转瞬间被超过的或是宝马，或是奥迪，张扬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