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踹我一脚 (27)
打火,蹭地一声商务车被刘莉几乎开成了跑车。
萧小天还是有些担心的。
张东庭号称中医界的泰斗,但从没有听说他在哪一方面有所专长。好比西医一个成名的全科大夫,他是一个万能手,博览众家之长自成一派,但西医科室分的极为细致,跟内科大夫比外科,跟外科大夫比妇科,全科大夫绝对是有赚无赔,但跟一个心内科的大夫比心内科,在专业上或许会稍逊一筹。
张东庭就是一个全科大夫,而那个号称黑北省针王之王的王京的后人,假若毕生几代人的精力都投入到精研针灸技术中,独树一帜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平时咱们说针灸针灸,实际上分为“针”和“灸”两个细目,这针王之王,如果放弃了“灸”,仅仅钻研“针”的话,胜过张东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而萧小天,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国人在世人的眼中,那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一个特殊品种。
不单单是正治上如此,各方面都有这句话的影子,比如古武,比如中医。宁可死死的攥在自己手里整一些个秘方,也断然不会公诸于众。
这正是中医悲哀的所在。
西医不同,广收门徒,所以才在短短几百年的时间里,迅速的风行起来。
萧小天风风火火的赶到回春堂的时候,发觉回春堂冷冷清清的,一个患者也没有。门口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是张东庭那有板有眼的毛笔字“精神欠佳,恕不应诊”。
难道说,自己已经来晚了?
萧小天顾不上其他,推开虚掩的房门便冲了进去。
刘莉也感觉动了一丝压抑的气息,匆匆的跟在萧小天的身后。
顾张成并不在回春堂诊所里。诊所墙角那个黄梨木的太师椅上,四平八稳的坐着一个神色黯淡的老者,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无精打采的,连萧小天冲了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张老?张老?”萧小天蹲在张东庭身边,轻轻呼喊了两声。
张东庭这才抬起头来,慢吞吞的道:“哦,是小天来了。”
萧小天一抬头,就看到屋子里的陈设有些乱七八糟,仿佛刚刚经过一场不见血的厮杀,令人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寒意。
张东庭眼角老泪纵横,喃喃的道:“完了,全完了!”
怎么会这样?萧小天钢牙咬的咯吱吱直响,拳头也被攥的传出嘎吱吱的声音。
难道说,我终于晚了一步?那个什么针王孙子,已经得胜回朝了?
萧小天暗叹一声,扶着张东庭的膝盖道:“张老别伤心,一次半次的失利,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顾张成呢?”
张东庭抬起头,神情有些讶异的看着萧小天,道:“你都知道了?”
“嗯,刚知道。”
“你来不来的行,我这把老骨头还坚持得住——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一次半次的失利?!”
求你踹我一脚 (28)
“就是那个号称黑北省针王之王的孙子呀!他没有来找麻烦呢么?”
“找麻烦?为什么?我不认识他们!”张东庭疑惑的道。
“那你为什么哭?”萧小天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嫩了些。
“哭?我有过么?”张东庭撇了撇嘴:“我这么大年纪了,早就不知道哭是怎么回事的了。嗨呀!该死的顾张成。你说就托付你照顾两天我养的鸟儿,这小子,竟然给我饿死了一只。”
“是——是鸟啊!”萧小天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这老头子说话大喘气,那个所谓的针王之王,竟然还没有来。
萧小天道:“顾张成呢?”
张东庭道:“我让他去买鸟食儿了,你找他有事儿?
萧小天连连摆手,道“没有,不找他。我就是路过看看您。”
一边说着转身一看,又道:“我先收拾屋子。”
“那自然好!”张东庭连忙答应。
萧小天把刘莉拽到一边,道:“你先回去吧,我下午不去药房坐诊了,在这里陪陪张老。”
一边说着,开始打扫卫生,扫地,擦桌子。
“那好,我先回去。晚上来不来家里吃饭?”刘莉带着七分期待。
“晚上再看吧,谁知道这个针王孙子有什么花招!”萧小天应了一声,男人么!不能总是沉浸在温柔乡中,还有许多正事儿,等着男人去解决。
……
“是这里吗?”
“应该是的!回春堂,这里错不了。”
刘莉刚走,门外就传来刹车的声音,和两句没有营养的废话。
萧小天直起身子,眼睛看着门口。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针王,到底要做些什么。
62牛人都是扫地的
萧小天拎着一块抹布,东一下西一下的擦着桌子。
他这个清洁工是不合格的,虽然手里干着活,眼角确时不时的向着门口的方向张望一下。
萧小天对于针王之王的孙子的到来,并没有太多的悲喜。
张东庭老人在萧小天心目中,就是恩师一样的人物,虽然,张老并没有公开认同他这个经常来偷师的,是自己的徒弟。
但中医界碉堡一样的门户之见,张东庭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尽心尽力的解答萧小天心中对于中医的疑虑。从这一点来说,他已经把这个会拿手术刀的西医当做是自己的半个弟子了。
“呵呵呵……”人还没有进屋,先传来一阵装模作样的笑声。
“张老,打扰您老人家休息了!”王霸全那令人讨厌的声音,传了进来。萧小天有些疑惑,他来这里做什么?
王霸全身后,是一个年纪不大,白面无须的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休闲服饰。阿玛尼的秋季新款,把他修长的身形衬托的更是增添几分帅气。
嘴角若有若无的微微翘着,那份傲气令萧小天十分的不爽。
男子身后,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站在那里,挡住了多半个门口。
求你踹我一脚 (29)
张东庭依旧四平八稳的坐着,摆摆手道:“小全来啦?坐!找老头子有什么事?”
王霸全点头哈腰的道:“不是我,一个……朋友,中医界的朋友,想找您老指点指点,切磋一下!”
张东庭一扬眉:“有客人来了?张成,倒茶!”
萧小天放下手中的抹布,应了一声:“他去买鸟食了。我来好了!”
萧小天一边沏着茶,一边暗自担心。这王霸全貌似说话很客气,但最后却使用了切磋一下这样的字眼,想来是给那个针王之王的孙子打前站的,一个摇旗呐喊的小兵卒子。能让一个市医院的副院长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打前站,萧小天自认现在还没有这份实力,虽然,不表示以后不会有。
但同时也说明了,黑北省针王之王的名号,也确实是有些货色的。
而张东庭现在明显精神萎靡不振,完全忘记了中医的养生之道,一进一出之间,萧小天隐隐的有些担心。
只是萧小天不知道的是,那只死去的鸟儿,是张东庭那个已经过世的老伴曾经最珍爱的小动物。
“切磋一下?”张东庭带着疑惑的口气反问了一句,却又波澜不惊的道:“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切磋的。这位小友,你请回吧。”
大将风度!萧小天暗自敬佩,同时,对那个针王之王的孙子,又增添了几分鄙夷。
进了门,连个招呼也不打,对于中医界的前辈,一点最起码的尊敬也没有,这样的心性,是很难掌握中医天人一体的精髓的。
“是你不敢吧?”那小子撇了撇嘴,终于骚包的说了一句。
王霸全也是一愣。他在医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深知这些中医老头子们,个个都是有些古怪脾气的,激将法,并不见得有用。而且,王展霄也太有些年轻气盛了一点。这样的说话方式,令自己很是难堪。
但他又不敢出言顶撞,王展霄在王家属于霄字辈,论起来是王霸全的族叔。场面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萧小天笑呵呵的和王霸全打了个招呼:“王院长,喝茶!”
“是你小子?”王霸全这才认出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竟然是内定的骨外副主任萧小天。原本就和萧小天有些不对付,这是忍不住更加郁闷:“你说你一个市医院的主任,跑到中医诊所里打下杂,西医的颜面,简直被你丢尽了!”
不说话还好,这一句话一出,一棍子打倒一大片,连王展霄都有些不乐意了:“你这是怎么说话?!”
别看王展霄人品不怎么样,对于中医的挚爱,还是不容他人有所亵渎的,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本家,也不行。
王霸全这才知道一句话把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茶也没有接,嘿嘿的干笑两声,只说了一句:“你们聊着,我去外边等!”便灰溜溜的去了。
求你踹我一脚 (30)
张东庭哈哈一笑,眉宇间的忧郁一下散尽,看了一眼王展霄,道:“小伙子有些血性,你是王京的孙子吧?”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不敢接受挑战。我转了整个黑北省,原来一些中医所谓的泰斗,都是吹牛吹出来的!”王展霄并没有把张东庭放在眼里,在江北市那个老中医仙风道骨的气质比这老头子更胜几分,不也是甘拜下风?
萧小天伸出食指晃了晃,道:“张老不和你一般见识,你的水平,差的太远!”
萧小天对自己的针灸水准,还是很有信心的。单单是依靠学习点学来的中医熟练,就已经被张东庭不住口的赞扬了,现在自己那个胡乱折腾的“阴阳调和之体”,而触发的“岐黄神针”,更是把自己带入了一个崭新的天地。富贵不归故里,犹如锦衣夜行。现在的萧小天,就是这样一种想法。
“你……”王展霄被萧小天气得够呛,他那一直没有出声的保镖瓮声瓮气的道:“你又是哪里窜出来的?我家少爷的水平,能是你可以胡乱评论的?”
“我的水平,同样不是你可以评论的。”萧小天笑笑,不理会一直站着充满挑衅意味的王展霄,径自走到一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才道:“我原本就是医院外科的一个西医大夫,敬仰张老的医术,在张老这里扫扫地倒倒茶。你的水准,张老是看不上眼的。不如施展出来,我给你指点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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