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眉冷冷地道:“但如果同样是为了朋友本身的安危呢?”
司空退正色道:“你放心,这药是解药,因为我正要你答应我,明天一条龙的寿辰,你不要去。只要我们一看见你出现,不管你有没有破坏我们的好事,我们都只有杀了那小女孩。所以……”
他催司空跳划舟渐去,生怕方振眉改变主意。
“何况,我们都知道你那位老头子朋友最疼那位小姑娘,只要他还活着,就更加注重小姑娘的安危,而你就更加不会去寿宴上多管闲事……事情一完,我们就会把小姑娘送回给你们,这样好吧?”
这时小艇已渐渐远去,大船也逐渐倾没。只听司空退远处传来阴笑声:“故此,我们跟你一样,希望你那位老胡子朋友活着,对你,对我,都有利……所以解药是真的、放心服用吧!”
方振眉、我是谁生怕脚沾上“死水”,已跃船舱顶上,但船已逐渐沉没,方振眉将整个竹制船舱拆了下来,倒置江上,成了另一艘怪异的小船,用船桅横杆来划动,在周围巡视,等候沈太公回来。
果然因此而救回了沈太公。
所以沈太公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岸上,毒也去尽。
他的朋友也好端端的,没有死去,反而还救了他一命。
——可是小雪呢?沈太公禁不住问:“难道我们就任由他们抓了小雪去吗?”
方振眉沉吟了一下:“奇怪,这件事怎么一直跟小雪姑娘缠上关系的呢?”
我是谁也问:“难道我们就由得一条龙在寿辰上出事而不理吗?”
方振眉反问:“如果我们现在就理,那岂不是断送了小雪吗?”
沈太公抢着道:“对呀,所以当前之急,还是先救回小雪,才有能力阻止‘人头幡’的阴谋。”
我是谁瞠目道:“可是,救小雪要在一条龙寿宴之前,但一条龙的寿诞是明天,也就是说……”他抬头见月已西残,便改口道,“是今天了。”
沈太公急得跺来跺去,一下子像衰老了许多:“该到哪里找她呢……”
方振眉道:“沈老,你体内余毒未尽消,还是……”
沈太公脸急得挣红,向方振眉要求道:“财神爷,我知道你一向很有办法,狗都嗅不出来的东西你一闻就知,诸葛亮的孙子想不了出来的妙计你眉一扬就通,你厉害……但如果你想到什么方法找到小雪,请让我去,请一定要让给我去……”
方振眉叹了一声,拍拍他肩膀说:“我知道。你先歇歇,自己运功,将残余的蛊毒逼出来,免得遗留在体内,留有后患……”
沈太公一甩手,气道:“唉呀,你这叫我……叫我,怎生歇得住!?”说着,匆匆抛下一句,“我去解手。”
目睹沈太公跑到树丛去解手,方振眉向我是谁低声叹道:“沈老……一定想起他孙女儿小红了……”
我是谁是铁铮铮的好汉,也禁不住凄酸:“他孙女小红,便是给‘十不全’害了的……
可是,他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小红是因为做公公的他累致死的……”
方振眉摇首喟息:“可怜,小红是他惟一亲人了……而今小雪又出了事……”
我是谁忽道:“你是不是有找到小雪的线索?”
方振眉不答,只说:“不要给沈老知道,他体内残毒未消,让他先歇着,我再去找。”
我是谁点点头道:“那好,不过,救人如救火,宜急不宜缓,不如,我缠着老不死的,你去救,或者,你缠着他,我去救。”
方振眉打断道:“哪谈到救不救的,我又不是神仙,也找不到他们的巢穴,更怕打草惊蛇,反害了小雪。”
我是谁问:“那你的方法是……”
方振眉道:“我也没有什么法子,不过,我在飞身过船之前,曾托江中杀手张恨守照顾小雪……”
我是谁打断道:“张恨守跟司空退可是同一伙人啊!”
方振眉道:“虽然如此,但我总觉得张恨守不是一个失信的江湖人,他可以暗杀我,却不会负人所托,或卑鄙到向一个下谙武功的小女孩下手……”
我是谁沉吟了一阵,道:“我佩服你。”
方振眉倒没料着这一句:“什么?”
我是谁道:“难得你在江湖上打滚那么久,受过那么多欺骗与磨难,却还是相信人生,包括朋友和敌人。”
方振眉一笑道:“其实朋友敌人都是人,有时候,敌人反而更真诚可敬。”
我是谁道:“不过我还是庆幸跟你是朋友。”
方振眉笑道:“谁不是这样庆幸着?如果有下辈子,我还不想少了你和沈老这一双骂我的口哩!”
我是谁豪笑三声,又接回原来话题,问:“那你的线索就是张恨守?”
方振眉蹙着眉道:“我总觉得,张恨守本来就是要劫持小雪,或击伤我,但在失败以后再这样做,显然就非张恨守本意……也许,他总会有个交代。”
我是谁道:“别忘了今夜江水急,而且,别忘了江中有‘死水’……”
方振眉笑着接道:“也别忘了,张恨守的外号既是‘舟中刺客’又是‘江上杀手’。”
我是谁想了想,道:“那么,符会儿我缠着老不死,你去看看能不能跟那杀手会上。”
方振眉道:“咦,沈老怎么去了那么久……”
只听沈大公模模糊糊,混混浊浊地应了一声,巍巍颤颤、蹒蹒跚跚地走回来了,一回来就问:“你们想到找小雪的办法没有啊?”
方振眉道:“天下那么大,不是要找就找到的,反正明天必然是艰辛的一夭,你还是先歇一下吧。”
我是谁也劝道:“你心急也没用,我想,他们不敢对那小女孩怎样的……”说到一半,他看着自己在土岗替阴火公主埋的坟墓,不禁一阵伤情。
沈太公微“嗯”了一声,眼睛半开半合,倒像是累极了要困似的,方振眉看在眼里才比较放了心。
连方振眉也没察觉出来,沈太公已经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因为沈太公根本没有去小解,他心急要找小雪,怕方振眉、我是谁为了他好,瞒着小雪的下落不让他知道。
以方振眉平常的观察力,如果仔细辨察,就会察觉沈太公偷听的事,只是,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会被看似懵懂的人所骗,而且,观察力再强的人,反而常被自己身边的人所蒙蔽。
所以信任常常是致使成功和造成失败的主因。
就在这沈太公眼睛刚要半闭半启、我是谁正在一阵子恍惚出神、方振眉微微放了心之际,三个人俱一起望见,江潮漂来了一件东西。
一个人。
我是谁失声叫:“张恨守?”
方振眉和沈太公一先一后,已扑至江边。
——真的是张恨守!
而且是濒死的张恨守。
第十一章杀手杀杀手
方振眉扶起湿淋的张恨守,一看情势,即把真气源源导入张恨守体内。
张恨守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涣散、不再凌厉。
“杀手不能败,败只有死。”
“我知道。”
“你击败了我,但并没有杀我。”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要杀你?”
“你还托我看顾我本来要掳劫的小女孩。”
“换作是你。在那艰危时刻可能也会有所托于我的。”“可是,”张恨守艰难地道:
“那小女孩……”
沈太公急问:“她怎么了?”
张恨守苦笑摇头:“我……有负你所托。”
方振眉道:“别这样说……那小女孩究竟怎样了?”
他已看出张恨守的伤势,咽喉一道淡淡的痕,那一道淡痕击爆了张恨守脖上七道动静脉,换作常人,早就咽气了,而且张恨守身上沾了江中稀薄的“死水”,如果张恨守不是“江上杀手”以成名,泅泳术也是一等一的话,就算不重伤而死也会在江里窒息。
可是张恨守挣扎到岸上来。
他一定有话要说。
“谁杀你的?”
“霍冤崖。”
“‘人头幡’”里的第一杀手霍冤崖。”
“也就是‘茅山峒’司无求的嫡传弟子霍冤崖?”
方振眉感到震惊:“你们同在‘人头幡’,他因何杀你?”“他何止杀我,也害死了满氏双蛇。”张恨守苦笑道,“你说的对:要真的是值得为他效死的好主人,就不该让座下好手的性命随便牺牲掉……刚才,霍冤崖忽然潜上木筏来,要掳劫那小姑娘,我说‘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劫走她,待方振眉回来’。他说‘你吃哪一边的饭’?我就答:‘这跟站在哪一边无关,只是江湖信义,我负责向方振眉拼生死,也要把小姑娘劫到手,可是不能在他不在的时候下手。’他冷笑一声说:‘好,我就听你的。’我以为真的,谁知他就猝然出了手……”
方振眉忽问:“霍冤崖用的是什么武器?”
张恨守宜时知道方振眉的用意,“剑。”他答。
方振眉双眉一皱:“剑?”
张恨守道:“那时候我剑未出鞘,剑鞘护在喉头,他的剑锋击中我的剑锷。”
方振眉可以想象那情景。江中、筏上,霍冤崖倏然出剑偷袭张恨守。张恨守的剑未及拔出,仍倒悬天喉至腹间,那是他独特的挂剑方式。霍冤崖的剑尖本刺张恨守咽喉,却刺在剑愕上。剑尖之力打在剑锷上再转击在张恨守脖子上,把他颈项周围七道筋脉击裂。
——霍冤崖这一剑,能快到拔剑如电的张恨守不及拔剑,而所蕴藏的力道又如此之巨,霍冤崖不愧为张恨守之上的杀手!
方振眉点点头,他已经感觉到一个强大敌手的影子。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张恨守眼中有一层薄雾。
他明白方振眉的意思。
他挣扎到这里来,让方振眉看清楚了他的伤处,方振眉要他“放心”,他也真的放心了。
——因为方振眉一定会让他死得瞑目的。
他挣扎道:“我是个杀手。霍冤崖把小姑娘掳去了。我知道她会把她劫持到‘人头幡’的总坛或‘茅山峒’去,但我毕竟曾是他们的属下,我不能告诉你那地方在哪里,我不能出卖主人。所以……你也可以不必为我做什么。”
方振眉同意:“人本就不应该出卖他人的。我也不会为你做什么,只是霍冤崖暗算你,在情在义,每个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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