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见情形不对,也不敢说什么,忙应了就回去学给柳眉烟听。
柳眉烟听后顿时火冒三丈,绕着屋内转了几圈,方才恶狠狠地说道:“他从来都不这样的,这是怎么了?莫非和那个贱人真的有什么勾当?你去,再留心打听着,看看大少爷在哪儿用的午饭?若是在老太太屋里,那就算了,要是在那贱人那里,赶紧来回我!”
杏儿慌忙去了,不一时回来,脸色煞白煞白的,柳眉烟光看她脸色,已经明白了几分,顿时颓然地长叹一声:“他真的喜欢上那个贱人了?她究竟有什么好?难道是因为我有了身子不能伺候他的缘故吗?等我生产了不就可以了吗?才几个月的功夫就耐不得了?”说着,眼角就溢出两行清泪来。
杏儿听她说得委实可怜,忙安慰道:“二奶奶,您别想这么多,照顾好肚里的孩子才是首要的。大少奶奶无非就是出身好,娘家有撑腰的,大少爷为了生意上的需要,自然要到她屋里多去几趟,这也没什么好嫉妒的。”
“出身好?是啊,就是命好,托生在官家罢了,若论别的,哪一点儿赶得上我?”柳眉烟喃喃地说着,眼中的锋芒大露,“如今,我只好以腹中的孩儿和她相拼了,我就不信,她能一直好到天上去!”
杏儿好言好语地又安慰了她一顿,才匆匆地用过饭,柳眉烟自歪在软塌上歇着,由着杏儿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捶着腿。
自从那日李原狼狈地被赶出君府之后,一直怀恨在心。柳眉烟当时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了,保证白玉被休,那时他就能抱得佳人回了。
可是他在家里焦急地等了好几日,也不见君府里有任何的动静,这一日,他实在等不得,就偷偷地来到君府后门上,好瞅个机会去找柳眉烟。
第一百五十一章借刀杀人
在后门上等了好久,才见一个梳妆整齐的婆子拎了一个包袱出来,李原忙迎上前去,笑问:“妈妈这是上哪儿去啊?”
那婆子觑眼相了相李原,倒也清秀,她以为是后门上该班的小厮呢。就笑道:“大少奶奶使我到宋府里送东西去,你今儿没差事吗?”
李原知道她误会了,想着还不如这样好,也就没有澄清自己的身份,顺嘴问道:“大少奶奶又重新管事了?这两天大少奶奶那里没有什么事儿吧?”
“哪有什么事儿?不就是那些家长里短的事吗?”那婆子急着要走,也就没了耐心。
李原忙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银角子递过去,笑道:“妈妈拿着喝杯茶。还烦妈妈进去替我给二奶奶身边的杏儿姑娘捎个信儿,就说我在这儿等她。”
那婆子接了银子,笑得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就像是盛秋的菊花。大家子小厮和丫头相好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事儿,她还以为李原是杏儿的相好呢。对着李原上下打量了一阵子,才笑道:“杏儿姑娘有你这么个人也算是相配了。你在这儿等着吧。”
说着就转身进去了,不多时,李原就看到杏儿跟着她出来了。那婆子也就丢开手让他们两个自在说话儿,杏儿这才看到原来是李原来找她。
忙把他拉到僻静处,低声说道:“你怎么胆子这么大,就这么来了?”
李原笑嘻嘻地说道:“姐姐先别忙着生气,这君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怎么就来不得?况且我又没进去。我是来讨信儿的,不知道上次二奶奶答应我的事儿办好了没有?”
杏儿四顾一下,才忙道:“你还说呢,就是为了这个事,二奶奶这两日愁得是寝食难安。你怎么还不放手呢?如今大少奶奶还在管事,就可见那日的事并没有什么影响。你来也是白来。”说着就要进去。
李原忙扯住她的衣角,冷笑道:“吃干抹净就想走人吗?别忘了这事儿你们都有份。要不是你二奶奶说的那些话,我可不会趟这浑水。你这就去回你们二奶奶,让她给我个信儿,我在这儿候着呢。不然,我一嗓子嚷出去,看看她还怎么在君家做人?”
李原此时就像个地痞无赖,杏儿听了这话,生怕他真的说出去,到时候自己挨打受骂的还是小事,关键是二奶奶就完了呢。
于是她急忙转身,几乎一路小跑着进了柳眉烟的屋里。柳眉烟正没好气,一个人歪在软塌上,听见杏儿急脚鬼一样,不由怒道:“你做什么那么急?后面有鬼追着你不成?”
杏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了一会,才匀了气儿回道:“二奶奶,不好了,李原那小子又来了。”
柳眉烟一听,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沉吟了一会,才问道:“他在哪儿?怎么说的?”
杏儿一五一十地学给她听了,半天,柳眉烟才眯缝了长眼,笑道:“怕什么?他也是个贪心的家伙,我们不妨和他商议商议。”
杏儿担心地望着柳眉烟,小心说道:“二奶奶,我们……还是不要和他来往了,再叨登出来,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怎么?怕了?”柳眉烟靸鞋下来,笑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不知道我的心性?我想做什么没有做不成的。你要是害怕,这会子就去回了大少爷和老太太去,怎样?”
她一边说一边笑,杏儿却听得浑身寒颤,忙跪下叩头:“二奶奶,奴婢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您是知道奴婢的,从小儿就受您的大恩,万不敢有异心的。”见柳眉烟不吱声,杏儿忙指天发誓:“奴婢若是真有此心,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行了,也别赌咒发誓的了,我信得过你!”柳眉烟总算是开腔了,杏儿这才爬起来,诚惶诚恐地站在一边儿。
柳眉烟转身坐到桌前,抽出一张雪白的宣纸来,命杏儿:“磨墨!”自己提起淋漓的毛笔写起来,半天,才小心地吹干了,折好了,递给杏儿:“把这个给李原看去,让他过两日就给我回话。”
杏儿也不敢问写的是什么,就出了门,找着李原,交给了他这个。
李原急忙展开来看,一会儿,不住地点头,笑道:“到底是女人啊,对付女人的招数还真的一套一套的。只要别让我的玉妹受到伤害就好。你回去说给二奶奶,就让她静候佳音吧。”杏儿自去回复不提。
原来柳眉烟信上写的无非就是让李原找出白玉在娘家的过错来,到时候再商议了怎么去整治她。李原想了半天,恰好想到原先他母亲和他说的关于白玉生母寻死的事儿,若是从这上头做文章,岂不稳打稳扎的?
也不回自己的家,他径自来到白府去找他母亲商量去了。原来他和白晶成亲之后,就搬到白老爷给他新置的房子里去了,白敏贞还是跟着老太太住在白府的后院里。
李原一径来到白老太太屋里,才找着他母亲。把前儿在君府里发生的事儿都和白老太太、白敏贞说了。白敏贞当时就气得骂道:“下流种子,你怎么干出这样的事儿,幸亏君家没把你怎么样,不然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做官儿了。”
白敏贞始终想让李原走仕途这条路,这些年,住在娘家,忍受哥哥、嫂子的白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李原能靠着哥哥选上一官半职的。如今大比之年到了,马上就要开考,李原这个节骨眼儿上还出了这样的事儿,让她怎能不悲伤失望?
李原早知道这一说会惹怒他母亲,忙低头静静地听了,等他母亲骂完了,才陪笑道:“娘,您先不要着急,等儿子把意图说出来,那时您再打再骂都由着您。”
听这一说,白敏贞才止住了怒火,冷声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白老太太此时方才开口:“原儿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们还是先听听他的话再商量吧。”
李原这才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白老太太和白敏贞听得对视了一眼,半天,白老太太才说:“原儿,你这事该早些和我们商议才是,不该独断专行的,万一要是君家不放过你,你就麻烦了。”
李原坐在那儿身子欠了欠,才道:“外祖母担心的是,只是原儿想来,君家断不会把此事闹大,君少商也是京城里的风云人物,这个脸他丢不起。惹急了,他顶多鸦雀无声的把玉妹休了。到时候我们岂不是人财两得?”
白敏贞还没等他说完,忙斥道:“你这一招儿也太险了,恐怕里头还夹杂着私情吧。你始终是忘不了玉娘的。依我说,现在娶了晶儿,还是先想想怎么考中进士混个一官半职的吧。”
白老太太也颔首:“你母亲说的不错,这招儿确实太险了。我们该想个什么法儿,既全了原儿的美梦,又不动声色地把事儿办了才好!”
李原母子两个听此话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老太太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药。
白老太太见他娘儿两个都听住了,也不由得意:“你想啊,段氏比我们还恨玉娘呢,上次我还听说玉娘回来给她拜寿的时候,那君家的姨娘和二丫头还差点打起来了。原儿也是知道的,我们何不从这上面做文章?”
白敏贞此时才回过神来,忙问道:“娘,您老人家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段氏和哥哥现在还指着君家的钱财呢,怎会轻易让他们休了玉娘?这样岂不断了一条财路?”
“这你就不明白了。”白老太太惬意地呷了一口茶,微眯了眼睛继续说道:“段氏和你哥哥虽然贪财,可是更疼自己的亲生女儿。二丫头上次和柳姨娘吵起来,也没见段氏说什么。显见的,段氏对这事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你哥哥耳根子又软,段氏三言两语的就左右了他。二丫头在那边过的生不如死,她这做母亲的怎能不心疼?本来当初君家求的就是二丫头,偏段氏贪慕虚荣,以为丞相府里就一定比商家的好,才使了个偷梁换柱之计。如今,她怕是比谁都后悔!”
说至此,李原醒悟了,忙道:“外祖母的意思,舅母想让二妹和君家挂上钩儿?”
白老太太满意地微笑道:“你想得不差。本朝民风比较开放,这女子再嫁也是常事。你想啊,要是君家休了玉娘,白家就好把二丫头想法儿弄出来,再嫁到君府。到时候,二丫头是段氏养的,岂不处处都想着白家?比起玉娘来,段氏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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