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不信,轻轻嗅了嗅,似乎也反了胃,将脸侧倒一旁干呕起来。济真突然道了声梁青军医好,我连忙望过去,这身着素服的梁青军医站在院门口,进门后便朝我行了礼:
“方才去瞧了嫡福晋才来给侧福晋请安胎脉,若是来迟了,还请恕罪。”
“师傅不要拘礼了,您来瞧瞧,这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吩咐海兰接过梁青军医手上的药箱,将那碗安胎药递送到梁青军医的面前询问道,梁青军医有些疑惑,简单的询问过我心中的疑问后,便端着药碗嗅了嗅,又沾了些药汁尝了尝,眉头紧蹙,片刻才道:
“侧福晋,这药你喝了么?”
“我怕苦,喝了也吐了。”我尴尬的笑笑,然后收起笑脸认真的看着他道:“怎么了?”
“这药中加了少许的马齿苋,这马齿苋入药起清热利湿消炎等等的作用,平日也可以做为食材食用,可这马齿苋的滑利作用却是孕妇禁忌的,若是食用,滑胎是必然的,侧福晋未喝这安胎药着实是万幸啊。”梁青军医的脸色这放松了些许,可他的话却惊的我半天回不了神,就连海兰也愣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青军医诊脉后,又重新开了个药方,又对伺候我的人是千叮咛万嘱咐后方才离去。我坐在院中的亭子里,呆呆的看着那碗药,心里头扑腾扑腾的跳着,是庆幸还是愤怒,我也说不清,我只知道幸亏没有喝下这碗所谓的安胎药,不然这安胎就变成了滑胎了。
不过到底是谁想置我的孩子于死地,不希望他降生,难不成真是布木布泰不成?
“萨满神保佑,还好福晋没有喝下这碗药,不然奴才便是死一万次也难逃罪责啊。”海兰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我连忙将她拉起来,冷声道:
“府里头就这几个人,将今儿个中午去厨房的人全都带到我的院子里,我要挨个审问,下药下到我的头上,抓到后绝不轻饶。”我满脸怒气的表情让海兰也吓了一跳,连忙应道,正要退去时,济真却说她看到是李福晋动过我的安胎药,只是当时李福晋当时只是揭开了盖子,什么也没做,济真也就没多问,若不是梁青军医说药中有滑胎的马齿苋,或许济真也是不会说的。
暖阁内,我端端正正的坐着,花容坐在旁边,海兰奉上茶水后便退了出去,带上了暖阁的门。花容一直沉着脸,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曾说过,烛火摇曳着,屋外的风也在呼啸着。
“说吧,为何要在我的安胎药里下药。”我缓缓说道,语气中不带任何情绪,无喜无怒。
“我就知道福晋会知道的。”花容倒是不惊慌,从容的说着,抬头看着我:“事到如今,隐瞒恐怕没有任何作用了,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东莪,我的女儿。”
“你怕我的孩子降生之后,摄政王会疼我的孩子多过东莪?你怕我会慢待东莪?”我直勾勾的看着她布满水雾的眸子质问着,她苦笑着:
“若是那样便好了,东莪从前不会在我面前说任何一个人的好话,可自从来到京城后,她时常挂在嘴边的便是你,她总说你会教她认字,带她玩耍,她喜欢你,我才是她的母亲,可为何她却那么喜欢你,就连一碗小小的甜汤都会惦记你。我害怕,我可以没有王爷的宠爱,可我不能没有东莪,对不起……”花容说着话便哭了起来,一直说着对不起,我看着她,起先的怒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原本想恨她,可我却不知道她的理由竟然是担心东莪喜欢我超过她。
“你是东莪的母亲,任何都取代不了你,我待她再好终究不是她的亲娘,她在乎的依旧只是你而已。花容,好在我的孩子没事,这事我也就原谅你了,你回去吧,日后别做傻事了,别毁了自己。”我不再看着她,冷冷的说着。
“多谢福晋原谅,我日后定会好好的伺候福晋。”花容有些错愕我的决定,连忙蹲身行礼:“不过福晋,我并不知马齿苋有滑胎的功效,是前些天府里新来的人告诉我这马齿苋能滑胎,故而我才做错事。”
“新来的人?新来的人告诉你这些做什么?”我有些惊讶,连忙问道。
“这个我便不知了,不过这新来的人好像是从盛京来的,她还说是因为见过侧福晋你,觉得你跟故去的宸妃相似才入了摄政王府当差的。”花容看着我认真的说道,我心中的疑惑油然而生,连忙吩咐海兰去将花容说的这个人找来,然而当海兰回来禀报时才知道花容说的那个人失足落进了池塘溺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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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圈地
原本王府里头死个奴才没什么,可这回溺毙的奴才竟然是教花容用马齿苋差点害我滑胎的人,那我便不能容忍了,好在今儿个多尔衮跟其他的八旗亲贵去了礼亲王的府上,为了不让他担忧,我必须自己追查到底了。
海兰召集来了府中所有的包衣奴才与哈哈珠子,由嫡福晋出面审查。这溺毙的奴才是从前些日子花容去城中闲逛时从人贩子手中买下带回府中的,关于其他的便是一概不知的了。
夜里微凉,我却依旧了无睡意,这事到底是做的呢,难不成真的是布木布泰觉得通过花容下手便能置身事外吗?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
暖阁的门被轻轻叩响,我回神应了一声,门外的人推门而入,海兰朝我微微施礼然后走进,将一封已经泛黄的纸皮递给我:“主子,这是从溺毙那丫头的遗物里找到的,奴才看到是写有福晋的名讳便藏了起来,此时才拿来给您。”
我接过那泛黄的纸皮,上面的墨迹已经淡了不少,可是苍劲有力的笔迹却让我心头一紧,看到内容更是让我分外难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关雎今犹在,淑女魂却离,仇怨无可报,最毒妇人心。
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漫上眼眶,事已至此却留下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呢,纸上的字迹有些怪异,可我此刻却不愿再想起过去的往事,伸手将泛黄的纸皮置于烛火之上,付之一炬:“这东西你没拿过,我没见过。”
海兰应下了,福身行礼后,吩咐人打来洗脸的热水,我忽然想起什么,忙问道:“王爷呢,还没回来么?”
“方才阿林阿回来说王爷有些喝醉了,恐怕得醒了酒才会回来呢。”
“劳烦你做个醒酒的汤送去,这醉酒的滋味难受着呢。”我笑着说道,因为隆起的腹部,就连鞋子自己都脱不了,还得海兰代劳。温热的水暖着我的脚,从心里透着舒坦,浑身紧绷的肌肉在片刻舒展开来。
“先帝当初那样宠妹妹,难道妹妹就想为先帝报仇么?”
娜木钟的话在片刻出现在我脑海里,我一惊直勾勾的看着海兰,燃成灰烬的纸张上的字迹在片刻钻进了我的脑子里分外清晰,娜木钟的话似乎另有深意,皇太极留下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如娜木钟所说,皇太极的死另有隐情么?
那这传信的丫头便是娜木钟派来的了,可娜木钟为何要除掉我腹中的孩子,这一切太复杂了,我揉揉有些痛的脑袋,让海兰搀扶着到床上躺下,然后看着她:
“辛苦你了,做醒酒汤的事就让手底下的人去做便是了。”
“奴才不辛苦,福晋怀着孩子才辛苦呢。”海兰宽慰着说道,正说着,海兰连忙朝着暖阁门口行礼,我侧首看着醉眼朦胧的多尔衮倚在暖阁门口,笑着看着我:
“没搅了你们主仆谈心吧。”
“瞧你都喝醉了,快去洗把脸来。”我刚要起身,他便一步冲过来将我抱住,海兰见状也只好退出了暖阁,带上了房门。
“怎么喝成这样,你平日里也不是这么喝酒的人啊。”我伸手抚上他的面颊,担忧的说着,他握着我的手,虽是笑着的,可眼里分明闪烁着泪光,他摇摇头,许久才道:
“前些日子代善哥哥的生日,看到他满堂儿孙,我便想到了因我而死的硕讬与阿达礼,若不是他们因为要立我为帝,代善哥哥也不至于失去他们。”他的语气中多了些许的无奈与自责,我抱着他,宽慰道:
“事已至此,再想也无用了。”
他埋首在我怀里,稍稍点点头,也不知道过了许久,海兰端来醒酒汤的时候他已经抱着我沉沉睡去,我无奈的笑笑,喝醉了的人就像个孩子似得,我轻抚着他的面颊,让海兰前去休息,自己照顾着醉酒的多尔衮,直到天明。
翌日多尔衮因饮酒过度导致头痛欲裂,就连早朝都上不去,不过他到看得开,只说是一年到头难得有一天可以懒在家里,还是陪着自己的妻子与孩子,为此就算让他做个闲人也未尝不可,我笑他傻,明明他心里有多舍不下朝政,却还要说这样的话来逗我开心。
午时未到,下了朝的多铎便来过来瞧他哥了,兄弟两个在书房里待了好半天才出来。我忽然想起做个晚上多尔衮说当初代善的一儿一孙是为了拥立他当皇帝而丧命,我忽然想起当初多尔衮跟我说过,当初提出立幼子当皇帝的不止是福临,还有十一阿哥博穆博果尔。
我微微一怔,脑子里有千万条头绪开始在慢慢理清,布木布泰虽是我的仇人,可这娜木钟对我也善,她知道我与布木布泰不睦,便故意从中挑唆,先是害我滑胎让我误会布木布泰,失去孩子痛苦的不止我一人,她是想让多尔衮也牵涉其中,然后与布木布泰交锋待到两败俱伤后,她再从中获利。
她能知道不少内幕消息,足见她的手段,想必她连退路都安排好了,只要我们两败俱伤,她便能让福临退位,从而扶持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自己做高高在上皇太后。
她太聪明了,她知道我们每个人的软肋。如今或许我要做的不是对付布木布泰,而是找出跟娜木钟有牵扯的人,这样才不至于防不胜防。
“在想什么呢,这样入神。”多尔衮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回身看着他们兄弟从书房里出来走到凉亭中,连忙站起身来:
“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我笑着说道,多尔衮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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