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的大哥。”赵瑗头也没转,淡然地说道。
“她心底在怨我。”冷展宸轻轻地摇了摇头。
“怨你在我和她之间选择了我是吗?”赵瑗突然明白了,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发疼,徐徐闭上了眼。
她竟然恨自己到了如此地步啊!
冷展宸不语,等于已经默认。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在湖边站了一个下午,直到高宗派李公公来通知赵瑗赴宴时,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念曦湖畔时,灵风朝躺在软榻上的女人望了一眼,淡然地说道:“他们走了。”
冷嫦曦轻轻地哼了一声。
李雪烟有些不明所以地问她:“你为什么不见你大哥?”
屋中一片默然,良久,冷嫦曦才徐徐开口:“有些人,相见不如怀念。”
李雪烟沉默,一个人究竟要伤心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说这样的话呢?她明明从冷嫦曦的身上感受到了她对冷展宸的想念,但却始终不肯见上一眼。
四个人一起过年,那感觉却像屋中没人一般,每个人都低头沉默,不知都在各自思量着什么。
正自此时,竹屋外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四人皆从沉思中觉醒,相互看了一眼,灵风和李雪烟极有默契地起身躲到了床帏后面。
两人才刚刚躲好,那竹屋的门便被人嚣张地一把推开。
冷嫦曦躺在软榻上,轻轻轻轻抬眼,望着进来的女子,眉眼间尽是淡然。而灵善则站在冷嫦曦身边,眼观鼻子鼻观心。
来人一对远山黛眉,养着几分英气,杏目闪烁有光,却带着几分嫉愤,丹唇小巧,透着一股灵气。
这个女子,冷嫦曦没有加过,但从她的眼神中,冷嫦曦大致猜出来对方的身份。于是,一抹冷笑悄然爬上了眼角。
来人瞧见冷嫦曦在面对自己时无动于衷,眉头不由得紧皱,狠狠地冷哼了一声:“我还当是多么绝色小妖精呢,居然能把相公迷得如此神魂颠倒,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这话绝对是赤落落(谐音)的嫉妒,当一个女人在嫉妒另外一个女人时,最先攻击的一定是对方的容貌。
当冷嫦曦听到这话时,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灵善用眼角剜了冷嫦曦一眼。
冷嫦曦稍稍有所收敛,看着眼前那名脸色骤变的貌美女子,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你笑什么?”冷嫦曦的笑,听在女子耳中是一种讥讽,这样的讥讽显得她是那么的无知,令她感到盛怒。
“笑你无知。”果然,冷嫦曦开口就没好话。只见她慵懒的躺在榻上,那周身流淌的气息,每一处都在对来人进行着嘲讽。
借刀杀人
接着,就听她用一种风轻云淡的口吻说道:“你不了解男人吗?通常都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抢不如抢不到!相信这话中真谛,你应该深有体会了吧!比起郭婉柔,你应该更得赵瑗的宠爱才是。”
那女子愤然,面色变得有些通红,她身子微微颤抖。她确实比郭婉柔得宠一些,为此,她常常洋洋得意。可这些宠爱都隔着一层纱,时常令她瞧不真切。直到一日,郭婉柔同她叫嚣时,她才知道,关于赵瑗和冷嫦曦的事情。原来,她们这些女人,都不是相公的最爱。
既然这样,剩下的便只有权势,可她身为妾室,却始终矮了郭婉柔一等,时常被郭婉柔戳着脊梁骨教训。现在,身份问题再次被冷嫦曦以这样的方式戳破,令她感到难堪的同时,也感到无与伦比的嫉恨。
“你,你,你……”她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头,指着依旧躺在软榻上的冷嫦曦。
这时,身后站在的丫头趾高气扬往前一迈步,指着冷嫦曦大声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见到我们夏夫人居然敢如此无礼!”
说时迟,那时快,那丫头的话音还未落下,便感到一阵风掠来,紧接着,“啪”一声脆响,那丫头脸上就如同火燎过了一般火辣辣的。
那丫头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瞧着又慵懒躺回软榻的冷嫦曦,眼底掠过几分惊惧。
冷嫦曦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徐徐开口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不要你管,你管好你是个什么东西就行!别逾了规矩!这次不过一个教训,下次可就没有那么好命了!长点脑袋的,就仔细去打听打听,文德殿中哪个奴才敢不要命了招惹我?”
闻言,那丫头嚣张的火焰顿时被浇灭。这气势,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她们今日进入竹林,本就是乘着赵瑗和郭婉柔参加家宴的空档才敢来嚣张一回,平日里,有赵瑗的禁令,谁敢轻易逾越规矩。
那个夏夫人原本满腔怒火,在面对这样的冷嫦曦时,也不禁收敛了一半,眼底悄然升起一股畏惧,但也带着几分不甘。
没有冷嫦曦的时候,她至少还有几分宠可以持着,但冷嫦曦的出现,她还能得到什么?
她眼底的这抹不甘落入了冷嫦曦的眼中,冷嫦曦眼底流光一闪,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徐徐从软榻上起身,走到夏夫人面前,仔细地将她大量了一番。
直到夏夫人在她视线的审视下渐渐显得有些不安,冷嫦曦这才红唇轻启道:“你不甘心!”
夏夫人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觉得这样的冷嫦曦竟然令她感到寒怕,之前来到这里的嚣张气势一泻千里。
但,里子毁了,面子还得绷着。
夏夫人强装无所谓地说道:“我是不甘心,你得意了?”
冷嫦曦闻言,冷笑一笑,淡然地说道:“赵瑗疼你,是因为你是妾,但赵瑗疼我,是因为我抢不到!你说,你有什么不甘心呢?”
冷嫦曦话中有话地说着,两眼直直地望向夏夫人的眼眸,接着,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她身边的小丫头。
能在宫中混的,都不是简单的鱼。
这夏夫人通透,当即明白了什么,微微眯了眼,沉吟半响,这才徐徐出声道:“小翠,你去竹林外守着,有什么动静就赶紧来报。”
“是!”那丫头令了命,恭敬地转身离去。
“说吧!”听见那丫头的脚步声走远,夏夫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要永远离开皇宫。”冷嫦曦毫不避讳地对夏夫人说出自己的心思。
“关我什么事?”夏夫人暗自惊了一惊,但面上却盖着一层淡定的伪装。
“你希望我走。”冷嫦曦转身,又落回软榻上。
“你以为我会帮你?”夏夫人冷嗤一声:“别做梦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指不定什么时候,你会在我背后咬上一口呢!”
闻言,冷嫦曦无所谓地笑了笑:“只要你能帮我离开,我就能帮你除掉郭婉柔,相信以你的手段,没有郭婉柔碍事,你应该能梦寐以求了。”
听到这话,夏夫人眼色有些微微闪烁,似有些心动,却又带着一丝疑惑,良久这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是赵瑗永远也抢不到的人。”冷嫦曦的眼神微微黯淡了几分,接着带着一抹讥讽说道:“难道你希望我被他抢到?”
虽然不知道冷嫦曦同赵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夏夫人,这个女人的话是可以相信的。
但她依旧还有些疑虑:“你如何能铲除郭婉柔?她现在可是怀了相公的子嗣,虽然不受宠,但也是母凭子贵。”
“她怀孕了啊!”冷嫦曦喃喃自语,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随即又染上几分欢欣。
这真是天助她也!她所受的苦,定要叫这些人一一偿还!
“我既然能说道,自然就能做到!只要你能配合我,别说一个郭婉柔,就是十个郭婉柔,我都能让她永世不得翻身!”冷嫦曦说着这话,眼底乍现一抹寒光,面色阴沉,令夏夫人打了一个寒颤。
当初僖王遇害,她被冤下狱,差点命丧黄泉,若不是陈少煊,只怕她是洗不清那个罪名的。
而这陷害她的幕后黑手,冷嫦曦相信绝对就是郭婉柔,只是缺乏了切实有力的证据罢了!
这么久,赵瑗说过会调查,她不相信没有查出蛛丝马迹。那既然郭婉柔平安无事,唯一的解释便是赵瑗对郭婉柔的包庇!
为此,冷嫦曦又在赵瑗身上加了一道罪名,心底对他的怨恨再深了几分。
陪我看烟火
陪我看烟火
“好!我帮你!”沉思良久,夏夫人终于点了头,若当真如她所说,她出了宫,郭婉柔被除去,那正室之位岂不就是她的了。
“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冷嫦曦挑眉,冲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人啊,在帮别人和帮自己的时候,使力是不相同的。
夏夫人呼吸一窒,随即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对,帮我自己。”
正在此时,小翠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夫人,瑗公子好像提前回来了,正往这边来!”
夏夫人闻言暗自一惊,急忙往冷嫦曦望了一眼。
而冷嫦曦却给了她一抹宽慰的笑容:“你放心,你来过的事情没人知道!”
夏夫人松了一口气,深深地望了一眼冷嫦曦,说了一句:“我等你消息。”之后,便快步转身离去。
当夏夫人走远,灵风和李雪烟这才从床帏后走出。
李雪烟一向快人快语,急忙走到冷嫦曦面前问道:“你干嘛帮她啊?”
冷嫦曦眼底闪着一抹精光,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轻轻道:“雪烟,我这是帮自己!报仇,有时候不需要染红自己的刀,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借刀杀人!”
李雪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底对着女人更加折服起来。
这时,门上传来一阵叩门的轻响。赵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小宝儿……”,带着几分迟疑和期待,几人全都噤了声。
半响,冷嫦曦才冷声问道:“什么事?”
“今夜大年三十,我想,让你陪我看烟火。”赵瑗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低微和恳求,听着让人有些心酸。
可无论赵瑗在冷嫦曦面前多么的卑微,都无法洗清自己在她心底的罪恶,冷嫦曦看着他的眼神,冰冷中隐隐透出一股憎恨,却又很巧妙的隐藏了起来。
虽然她的情绪掩藏起来了,但李雪烟的情绪却是没有办法收敛的。她一听是赵瑗的声音,顿时就想起了陈少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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