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柔带着秀红在宫中穿梭,专门挑那些人烟稀少的小道,中途避开了两次侍卫的寻宫,一路走到了偏僻的冷宫。
任何一个皇宫都少不了的地方便是后宫和冷宫,后宫那是只见新人笑的地方,而冷宫则是不闻旧人哭的场所。那些犯了错的,或是极不受宠的嫔妃都被关在这冷宫之中。
冷宫,说是宫,不如说是牢房。这里居于整个皇宫的偏远角落,平时没事,是不会有人来到这个地方的,就连杂役和伺候的宫人都不稀罕来此光顾。只是每日三餐将东西送来便可。
这里杂草丛生,门口只有两名神情懈怠的守卫,虽然心底疑惑,但秀红还是跟在郭婉柔身后迅速朝那两名守卫走去。
“谁?”那守卫见是两个姑娘,顿时警惕的神情松懈了下来,笑意中带着一丝轻佻:“唷,原来是两个宫女啊!这么晚了,来这有什么事?”
“放肆!你可知小姐她可是……”秀红闻言,两步上前挡在郭婉柔的面前,神情嗔怒。
但她那还没说完的话却被郭婉柔硬生生的打断了:“行了!”
秀红被郭婉柔冷冷看了一眼,急忙低着头退到了她的身后。
“两位小哥辛苦了,如果可以,能不能行个方便?”郭婉柔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一人一锭,放在两人手中。虽然抬出她的身份,想要进去是没问题,但她不想滋生是非,有些事情还是隐瞒些的好。
那两名侍卫也是在宫中呆了多年的老油条,听那秀红漏口说了声小姐,便知来人身份应该不是普通的宫女,此刻再见她的阔绰出手,更加不敢怠慢。再说了,他两人在这冷宫偏殿当差多年,这里连个鬼都不会光顾,而住在殿中的人个个又都是两袖清风,那油水可想而知,简直少得可怜,难得见到这么一锭银子,当即将郭婉柔奉成了金主,狗腿地点头哈腰道:“小姐,请进,请进!小的一定为小姐把守好大门!”
入了冷宫,殿内更是荒凉,郭婉柔朝着殿内一间忽明忽暗闪着火光的房间走去,那房间的窗棂上似乎还若隐若现地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在接近那房间之时,她小心翼翼地停下了脚步,吩咐秀红道:“你在这把守着,注意别让任何人靠近那屋子,有任何状况就回禀,知道吗?”
“是,小姐!”秀红乖巧地停住了脚步。
郭婉柔警告性地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抬脚往那房间疾步走去。
来到门前,郭婉柔先轻敲了三下门,停顿了一瞬后,又轻敲了两下门,再停顿后,最后敲了一下门。
“吱呀——”那门缓缓从里面被打开,郭婉柔一个闪身便进入房中。
等在房中的人打手一挥,将那晃动的烛火灭了,低沉的男音冷冷道:“不知道郭小姐找老夫何时?”
那人的声音冰冷薄凉,透着一丝沧桑,还带着一丝讥讽,但郭婉柔现在可顾不上这些。她急切地开口道:“秦大人,婉柔有事相求!”
“老夫能有什么事帮上郭小姐?”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棂映照在那男子的脸上,此人正是那千古罪人秦桧!
“秦大人,前些日子是婉柔不懂事,冲撞了秦大人,还望秦大人别跟婉柔这个不懂事的后辈计较,看在我爹和秦大人多年好友的份上,帮帮婉柔!”那郭婉柔早就料到秦桧会由此一招,不过她也不担心,在瞧见秦桧往冷宫这个方向走的时候,她便知道秦桧并不想真的同她撕破脸,毕竟他也有求于她。
“哼!”秦桧冷哼一声,没说话,但郭婉柔懂他的意思。此刻秦桧是端着面子找她郭婉柔将条件。
于是,郭婉柔松了口,许诺道:“秦大人上次所说之事,婉柔细细想了,觉得大人说得有理,这样做对你我都有好处。所以婉柔决定帮大人一把,但大人也知道,这件事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办到的,婉柔需要时间。瑗公子的脾气相信大人也知道,不过只要婉柔能顺利嫁给他,那婉柔定当不负大人所托。”
见郭婉柔终于答应,秦桧这才暖了神情,一脸和蔼可亲的虚假模样,朝郭婉柔道:“还是婉柔深明大义,这事不能着急,老夫也知道,你放心,老夫定然会想尽办法让你嫁给赵瑗。待到有朝一日你成为了太子妃,我们里应外合……”
秦桧将后面的话全省进了肚子里,他相信郭婉柔听得懂。
高兴了半天,秦桧这才缓缓问道:“贤侄女想让老夫帮什么忙?只要是我能办的成的,一定给你办好了!”
顿悟
郭婉柔一听秦桧开了口,骤然双眼乍现出浓浓的恨意,愤愤道:“大人,此事虽然是侄女的事,但也跟大人的事有关。现在有人阻挡在瑗公子和侄女之间,眼见瑗公子被那妖女迷得都失了魂,在如此下去,侄女还如何嫁给他?若是不能嫁给他,大人的事侄女有心也无力啊!”
“你所的那人可是冷嫦曦?”秦桧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心中了然地看了一眼郭婉柔。
“正是!”郭婉柔咬牙切齿道,她此刻已经是将冷嫦曦恨入了骨头中,新愁旧恨相继袭来,令她一张明艳的面容都变了形。
“不过一个才十来岁的没什么出生的女人,你就如此惊惶没了主意?”秦桧面露一丝轻蔑,在他看来,捏死冷嫦曦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这般容易。
“大人有所不知。她虽然没有什么出生,但皇上曾经口头允诺过她和瑗公子的婚事。”就是这点,如同一根刺一般深深地扎入郭婉柔的心中。
“哦?”秦桧眯了眯眼,显然他并不知晓此时,沉思半响,他露出一抹奸邪的笑意道:“你也说了,口头不是吗,但凡没有公开的事情,就算是圣意也能改变。”
“婉柔也曾这么想过,所以才同太后娘娘合计,让冷嫦曦在大典上丢人现眼。谁知,不但没让皇上讨厌她,反而给她搭了一个台让她享尽了光辉。”一想到今晚的事,郭婉柔便死死地捏紧了拳头,银牙死咬。
“你是说今晚你本想让她丢人,结果却……”顿时,秦桧明白了她的意思,眯了眯眼,沉思了半响。
“是!这个冷嫦曦的心思太深了,据外界的传闻和收集到的信息显示,她冷嫦曦就是一名空有外表的草包,结果没想到,她居然将自己藏得如此之深!”郭婉柔的手中重重地拍在桌上,一脸的嫉恨。
屋中陷入一片冗长的静谧,良久,秦桧突然轻轻地笑出了声,郭婉柔有些不明就里问道:“大人?”
“婉柔啊!你可听过一句话?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靠!”秦桧缓缓地开了口:“冷嫦曦这么一跳,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大人的意思是?”听秦桧这么一说,郭婉柔顿时心底闪过一丝欣喜的激动,急忙探问。
但秦桧只是淡然地撇了她一眼,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这件事就交给老夫去办就好,你只要放心准备当赵瑗的新娘则行。别忘了你今晚所说的承诺就行!”
见秦桧开了这样的口,郭婉柔的眼神暗了暗,他秦桧是想借着这事将她郭婉柔拿捏在手心,她如何不知,但此刻她要利用秦桧,因此虽然心底不甘,但也装作松了一口气似的谢道:“那这件事就交给大人了,婉柔先行谢过!”
“不用,等事成之后再谢也不迟!”秦桧挥了挥手,说道:“赶紧回去吧,小心别让人看见了。”
郭婉柔点了点头,出了那屋门,原本欣喜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眼底划过一丝狠戾,他秦桧想要控制她郭婉柔,早了点!等收拾完冷嫦曦之后,她如何还会乖乖当他手中的棋子?
韦太后和郭婉柔合伙给冷嫦曦打了这么一个戏台子,让她风风光光了一把,赚了一个盆满钵满。回了文德殿的冷嫦曦,却霎时从天上落回了人间。
“说,到底怎么回事?”冷展宸是第一个忍不住发难的,他此刻可是一点都没有冷嫦曦那种高兴的心情,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哥,我也不知道啊,这太后莫名其妙地点了我的名,我当时也慌了手脚啊!”冷嫦曦两手一摊,一副“本人也是受害者”的神情。
“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冷展宸对冷嫦曦跟高宗瞎掰的那段话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自己妹妹什么德行他可是了如指掌,再加上冷嫦曦在冷家这么多年,找没找师父这等大事,他如何不知?
不过冷嫦曦显然是想打着哈哈过去的,只见她一脸莫名状:“那大哥说的是什么事?”
“你那舞蹈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冷展宸牙龈一咬,直接挑明了话,让这厮无话可说。
“什么舞?不就是瞎跳的吗,呵呵。”冷嫦曦傻笑一通,企图瞒天过海。
一旁的灵善听闻冷展宸提到冷嫦曦跳舞一事,顿时脸色变得有些奇怪,犹豫半响,才缓缓问道:“大公子,小姐今天又犯了什么事?”
由于规矩,灵善和灵风没能参加晚宴,因此错过了冷嫦曦那场惊世骇俗的舞蹈。
听闻灵善问起,冷展宸将今日在大殿上的事粗略地告诉了灵善和灵风,顺便也将那厮的借口一并说了出来,末了还加上一句:“灵善,你说说,她这些年到底都在干什么?你整日跟在她身边,定然知道她那奇怪的舞蹈从哪来吧?”
被冷展宸这么一问,灵善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似乎有些什么难言之隐。
灵风从小跟着灵善,一瞧见她那模样,顿时便明白冷嫦曦这厮的行为肯定是在自家姐姐的默许下进行的。因此沉了声问道:“姐,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吧,大公子也是关心小姐,这都挺着急的。”
“灵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冷展宸听灵风这么一说,也急忙开了口。
这个时候,是没有人想到当事者还站在一旁的,冷嫦曦如同空气一般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直到最后,灵善才怯怯地看了她一眼,似有抱歉和愧疚之意,将冷嫦曦那套仙境夜夜游,仙女亲自收为关门弟子的说辞一句不差地全抖了出来。
待到灵善说完,大厅中静谧了半响,这才突然听闻有人发出“扑哧”一声笑声,灵风仍不住轻轻地拍了拍灵善的肩膀道:“我发现皇上要比姐姐幸运多了!”
冷展宸长舒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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