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去了?”她低低自问,亦像是问他。想到宫宴上,她曾张狂得出言:我命由我不由天!是啊,那个她哪里去了?本以为有了先帝的遗诏可以出宫,获得新生的自由。然而……命又怎样?天又如何?一切又回到原点,幽居在文渊阁中。
他低语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心里也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是不是?怀恩,我不会逼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倦了、无所依靠的话,记得还有我。”
她摇了摇头,“王爷误会了。因为多年来王爷对我种种照拂,人非草木,我自然明白王爷对我的心意。可是明白归明白,我对王爷,却只能是当个知己。那日出宫时,我已对王爷说得很明白了,我的心意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的热情像烛火一般一分一分的消减下去。踉跄了几步靠在凉亭的石柱上,石柱冰冷而光滑,坚硬地硌在背心。背心上冰凉冰凉的。
拒绝一个人的爱比爱上一个人更为艰难。她不忍去看他,生怕碰触到他的目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汩汩涌上来,仿佛整颗心都被掏得空空的,再也无法填满。
半晌,他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再开口时,又是朗朗之音:“怀恩,有件事情我想你要知道一下。”
她吸了一吸有些发红的鼻子,“什么事?”
“我想,你和四哥有些误会。宗人府赐下的毒酒,不过是一杯哑药而已。对外,刘书云已死。四哥也是念着她的忠孝还有……她与你的姐妹情义。人是我亲自送出去的,她弟弟也同她一起离开了。”
原来这些天没见到他,他是办这事去了。皇帝竟然能免她一死……虽哑了,但只要能活着出宫,还与祥瑞一起。这个结局也算是圆满的。
“怀恩?”见她怔怔地,他心中又是一阵苦涩,却不后悔将真相告诉她。
“嗯,连姐姐最后一面也没看到。”她胡乱地找了一个说辞。
仿佛已将她看透,君天恒淡淡一笑,再望向雨幕天景时,心情却是一阵脱然地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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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大雨天地怎么还跑出去?快喝杯参茶去去寒。”菊儿体贴地将茶端了上来。
好似感到那参茶的滚滚热度,一冷一热,不由得让她打了一个冷颤。她并不以为意,却惹得菊儿惶恐不安,帮她抹干头发,又帮她换上干爽的衣裙。最后,还极不放心地观察她的脸色,生怕她病了去。
昏黄的灯下,怀恩随意翻看着医书。菊儿不知何时出去的,怀恩从不问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不过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性子又活泼的紧,整天与她关在幽僻的地方,难免会无聊。只要她开心,怀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好,菊儿虽小却没做过出格的事情。她倒是很放心她。
放下书,从桌上抽出一张纸,细细地折上一只纸鹤,叹了一口气。打开那只箱子,将纸鹤放进瓷罐中。将衣物盖上面,顺着衣物又向下翻了翻,一丝冰凉的异物触碰到她的手指。
是玉萧。
她小心地将箱子盖好,将玉萧拿到灯下看了看,又摸了摸。轻闭上眼睛,依稀仿佛又可听到那悠扬绵长的萧音。
自从他登基以来,她再也没有听他吹过萧。
往事一幕幕……
喋血战场,君天凌身负数箭,仍痴迷地望着古城墙上站着的飘渺的人儿。。。。。。一声声嘶哑地喊着:“怀恩。。。。。。怀恩。。。。。。”
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痛,痛得她无法呼吸,“君天凌———”她喊道,悠然惊醒,心怦怦地乱跳,原是作了一场梦。
房里却空空如也,菊儿还没回来。桌上油灯还在燃着,目光呆呆地发了一会儿怔,再望向桌面时,突然,她一个激灵。睡觉前,那玉萧还在的……
她心头一震,连外袍、鞋子统统都顾不上穿,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偕之……偕之……”
外面,雨还在下,又黑又冷,她站在院子里大声喊着,任雨水淋了一头一身……
“姑姑,你在这里干什么?”迎面,菊儿擎了伞奔了过来,脸上满是慌乱。
“你刚才去了哪里?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姑姑,奴婢担心你生病,才去找了医女取药,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过来。”
“好,你快回去吧。”满脸雨水,怀恩狠狠地一抹,推开她就要往外跑。
“姑姑,你要去哪里?”菊儿紧跟着她。
“你若真心待我,就不要跟过来。”怀恩态度坚决到让人生寒,生生止住了菊儿的脚步。
黑天黑雨,不远处是文渊阁的后花园。
她跑了进去,怔怔站在雨中好一会,又四周胡乱走着,像只乱头苍蝇。
“君天凌,是不是你?你在哪里?你出来!”
她哭着,冲一片空旷乱喊,回应过来的是漫天的雨声,雨滴打在脸上的疼痛。
“偕之……君天凌……偕之……”
隐在暗处的君天凌,紧握着玉萧,湿了眼眶……
“皇上……”手持油伞地福顺,欲言又止。
方才菊儿来报,说是怀恩受了风寒。饱受相思之苦的皇帝,立刻闪身不见了。福顺赶到时,正见到皇帝轻手轻脚地帮她盖被子,又见到皇帝瞥见那桌上玉萧后,便拿着它失控地跑到了后花园的莲池……
福顺在心中叹着气。
君天凌听到她的喊声,却不应她;看到她跑到莲池,却不见她。
三王、六王……他要她想清楚,明白她自己的心……
他知她怨他,怪他,甚至或许还有一点点恨他……他将她幽居在此,分隔在一方天地间,苦了她,也苦了自己。他爱她,爱得辛苦,爱得发狂……只是经历了那件事情后,她还会爱着他吗?他想到那日,她指着他骂道凶手时,他的震惊与伤痛。他在她的眼中,竟然变成了刽子手……
“偕之……君天凌……偕之……”
她嘴里胡乱叫着又胡乱向前走,没走得几步,不知被什么绊倒了,摔倒在地上,小腿似被什么割破,一阵濡热疼痛。
她的头昏沉沉地,刚爬起来,身子一软,又往地上跌去。
雨里有什么掠过,她腰上骤紧,被人搂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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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情人节了,男女主角的感情戏会更进一步。。。。。。嗯,会非常和谐地说。。。。
第一卷 宫廷篇(下)帝宠 【第093章】 迷情
【第093章】 迷情
“菊儿,我找不到他。。。。。。”怀恩无力地闭上眼睛,哽咽道。
他的心下蓦然一酸,语气里有一丝难辨的嘶哑,“菊儿可有这样的力气抱起你吗?”
她的身子骤然一轻,被人横抱起。惶然地睁开眼睛,便映进一双深潭般的眼眸里。
那张脸英气俊美,现在与她一样,每寸肌肤上都是雨水。
不远处,福顺拿着伞静静地站立着。
泪水与雨水迷蒙了她的双眼,悲泣道:“君天凌,你这算什么?”
他没说话,抱了她,便快步往院子走去。
然而,她在他的怀里并不安分,挣扎踢打,哭闹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脚步不停,任她在他的怀里胡闹。。。
不一会儿,她没有再动,似奄奄地蜷缩在他怀中。
他心中一惊,往她脸上看去,却看到她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哽咽着,喘吸着气儿,竟是哭得哽住了。
他,高高在上的天子,几时听过别人颐指气使,这时却心里顿紧,缓缓把她放到地上。
她哭得头昏沉沉地,站立不稳,忍着腿上疼痛,冷冷盯着眼前男子,斥道:“你不是要把我幽禁在这里吗?你不是不想见我吗?为什么你还要过来?”
君天凌咬紧牙,冷冷一笑,眸色如墨,看着她的手直直指着他,颤抖却充满决绝。
“为什么?这是朕的地方,你是朕的……朕的女人。朕想来便来。”他因她的气恼而生怒,不意吸进一口冷气,猛然咳出声来,那双寒利的眸却盯着她不动,似要把她整个揉进身体里。
这时,福顺走过来,把油伞撑到君天凌的头上。
“皇上,小心身子。”
君天凌却一把挥开了他,伞掉到地上,微丝的声响早已消散在磅礴的雨声中。
“我不是你的!我不是!!我是一定疯了,竟然会跑出来寻你。你早点回去找你的美人侍寝吧。”怀恩闭了闭涩痛的眼睛,也不理他,扶着墙慢慢走进去。
她一向柔婉恭顺,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性烈。
他垂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
当初把她弄到来这里来为了什么?半夜三更蔽天的大雨赶过来这里为了什么?为了桌上那只珍藏如新的玉萧吗?为了再看看意浓情深时的莲池吗?。。。。。。
怀恩只觉得腰身一疼,那人竟已无声无息来到她背后,把她抱起来。“放手,臭鞋子、烂鞋子,你弄疼了我的伤口。”她怒道,可惜体力未复,喊出来的只是一片颤抖沙哑。
君天凌却理也不理;把她紧锢在怀里,大步走进院子。
“奴婢拜见皇上。”
院内,菊儿跪下,看着君天凌与怀恩的情形又惊又乱。
“闪开!”君天凌冷冷道。
她嚷道:“你放开我,君天凌,你这混蛋!”
姑姑竟然骂皇上是“混蛋”?!菊儿人吓得连伞也掉了,在雨中愣愣看着皇帝把房门一脚踹开。
“走吧,今晚我另给你安排一个住处。还有,忘记今晚你所见到的一切。”福顺撑起伞遮在菊儿头上。菊儿担忧地看了一眼屋子,轻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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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恩被狠狠扔进被褥里,君天凌大手挥去,掌风一过,那门轰然一声合上,把惊雷雨声统统隔绝在外面。
君天凌紧抿着唇,脸色越发阴婺;随手将桌上的油灯打翻在地。
悠地,屋子里一片漆黑,偶尔几个闪电过来,将屋子里照得惨白,随即又陷入黑暗。
怀恩有些害怕,却不肯示弱,“你还在待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眼眸半眯,带着些许危险,盯了她半晌,方冷笑道:“你不是让朕找女人侍寝吗?今晚朕便要你成为朕的。”
他说着,一抬手,将帘帐掠下。
她头脑昏沉,身上的衣裙湿冷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很不舒服。她战栗着却越发清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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