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近些日子,堂内并没有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您可以安心的养伤。”五花肉简略的汇报了一下堂内的事务,对于唯一比较重要的事,也是随口带过,“烈焰堡发来请帖,过几天便是烈大小姐的生辰,届时会包下潇湘苑,为烈小姐庆生,堂主,你看,你会去吗?”
“不去。”陆融止简短的回答。百草困意弥漫的眼眸忽然清醒许多,烈焰堡向归云堂发请帖,会不会也向奕剑听雨楼发请帖,那颜初会不会去呢?
“烈大小姐的生辰应该会很热闹,不如你带我去瞧瞧,如果不好玩的话,那就算了,可以吗?”百草对着陆融止说。
“好。”后者答。
时间一晃就到了烈恩雅做寿的这天,暮色降临,大片的黑暗笼罩下来,潇湘苑灯火如豆,锦绣生花,百草却有些坐立不安。
她看着留给颜初的席位始终空无人坐,她心里不情愿颜初跑来为别的女人庆生祝福,但是却又忍不住的希望,如果颜初此时突然出现在这里,那该有多好!
百草起身向外走,手腕被人轻柔的搭住,百草回了回头,简短道,“我出去透透气。”
“我陪你。”那人说。
夜色渐浓,远处的山石草木隐隐绰绰,百草蹲守在十字路口,她不停的啃着手指,目光焦灼却又深藏期待。远处传来马蹄疾奔的声响,百草起身极目远眺,她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马蹄渐近,白衣青年束僵停马,他翻身而下,对着百草轻声一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百草环顾左右,又不好承认,我在等你。于是将问题又抛了回去,“颜初,你怎么才来呢?”
“听说你来,我就来了。”白衣青年笑着回答。百草听到这话,实在甜蜜的很,幸而昏暗的夜色遮住了她脸上涌出的一抹羞色。
“青柠,我们走吧。”说话的是一抹淡淡的语声。
寿宴毕,上好客栈的精美雅间,百草对着身不离侧的青年,冷淡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青柠,可我不是青柠,我也不喜欢同你在一起,我只想要自由。”
“我准你自由。”
百草没料到他答得这样果断,怔了怔,她才回过神,“那,这是你说的,不许赖皮。”她充满戒备的看他一眼,转瞬毫不迟疑的开门跑了出去。
百草像是生怕他反悔,脚下跑的飞快,却不料在楼梯的拐角处止不住的撞向一人的胸口,百草一头撞过去,那人也不闪躲,只伸手扶了扶她的肩,带着些无奈的笑道,“跑这么快也不怕自己摔倒?”
修长有力的手指攀住她的肩,百草瞬时就稳稳的停了下来,既没有撞向那人,也没有撞疼自己,她抓了抓耳朵,似是有话却又没说出口。
颜初像是心下了然,也不多问,他牵着她的手推门进屋,百草看着同样精美的雅间,她目光游离不定,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094】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这是我住的房间。”颜初反手关上门,他拉着百草到灯前坐下,语声含笑道。
百草坐在方凳上,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对着自己的手指,垂眸不说话。
“小丫头,我临时想起一件事来,”颜初同她围坐在灯前,他手臂伸向前,掌心半握半合,“送件东西给你。”
百草视线移过去,烛火的光芒摇曳生辉,柔和的火光下,白衣青年光洁如玉的掌心里,平摊着一块鹅卵石大小的柔润水球,像是一颗大大的水珠,水珠的两端各自穿着细腻光华的雪蚕丝。
“这些虽不是清晨草尖上的露珠,却要比那个更难收集些。”颜初笑着开口,他的嗓音温厚醇和,笑容也同语声一般柔暖,“这是星月下的露珠,我将月色和星光收集了,也一并放在里头。”
“月色和星光也能收集?”百草愕然。
“不信你试试,看有没有。”颜初将水球放到她手里,“不过只有在黑暗的情况下,眼睛贴在上面,才能看的清楚点。”
他说着,轻声吹灭了蜡烛。屋子里一片漆黑,静默片刻,屋内陡然响起少女惊叹不已的欢呼声,“颜初,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真的有一颗月亮和好多星星,好漂亮啊!”
“喜欢么?”询问的语声温和带笑。
“喜欢喜欢,好喜欢的。”少女喜悦的话语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似乎笑的合不拢嘴,却又忍不住惊叹道,“颜初,我真的没想过可以把露珠做成项链,这个我实在太喜欢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默了默,黑暗的小屋里只传出一句轻浅的话语,“小丫头,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倾我所能,尽我所有。”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将这一抹低声细语一盖而过,等了片刻,没等到回答,百草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水珠里面居然能看到月亮和星星,这实在太神奇了,颜初,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不过是一个小术法而已。”屋里子陡然一亮,如水的月光充盈着整间房屋,颜初笑着站起来,“我给你戴上吧。”
皎洁的月光明澄如玉,颜初俯身对着少女,目光瞥见她脖子上仅余的墨绿纱绳,他眸光凝了凝,状似不经意道,“小丫头,我上次送你的碧玺,还在么?”
百草心里咯噔一下,为了一块碧玺,她不问青红皂白的给了陆融止一剑,等他醒来,她虽然还是难以释怀,却不能再给他一剑,而五花肉也派人帮着打捞,俱是一无所获。她再怎么不甘心,也只是束手无策。
“在的,还在的。”百草讷讷说了一句,这么短的时间,如果她就说不在,或者是弄丢了,会不会让颜初觉得,她很不在乎他送的东西。
万籁俱寂的时刻,屋外传来隐约的箫声,幽幽切切,低低徘徊,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可是其间的哀伤悲痛之意,却好像绵绵丝线,如烟如缕,无有断绝。
颜初面色一沉,急伸手替百草捂住了耳朵。箫声乍起又停,颜初微一皱眉,他向外开门走了出去,百草也紧跟上前,看到月色下的青年,她表情闷闷道,“陆公子,你说了给我自由。”
“如果你要自由,我给,但如果你想要的只是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我为什么要答应?”背身而立的青年身形伶仃,肩背瘦削,他缓缓转过身来,脸部的轮廓俊泽如画,只是脸型清瘦,瘦的下巴有些尖俏。
“救命啊!”灯火俱熄的客栈里,随着一间屋子的房门呼啦一声打开,从里面没命似的逃出一条人影,那人奋不顾身的横冲直撞,遇到颜初和陆融止,他本能的躲到颜初身后,声音哭喊道,“少侠,救命啊!”
“祖开寿,我忍辱负重,练成绝世神功,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吗?”先前逃窜出人影的屋内,不疾不徐的又走出一人,中等身材,相貌普通,他一步步的走来,身形沉稳如山,那躲在颜初身后的人吓得两腿颤颤,他的两排牙齿不受控制的磕碰在一起,哆哆嗦嗦道,“孟志成,我跟你并无深仇大恨!”
“所以,我只卸你一只胳膊一条腿。”被唤作孟志成的男子几步走来,他一手抓住祖开寿,轻轻巧巧的将他从颜初身后拖了出来。
杀伐暴烈的掌风劈头斩下,却在半空里进退维谷,孟志成表情阴冷的看向擒住自己手腕的青年,“你想多管闲事?”
“晚辈颜初,见过孟老前辈。”白衣青年略施一礼,神情贵而不矜,谦而不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此乃孝之始也。既然孟老前辈和祖老前辈并无血海深仇,何苦要令对方亏损孝道?”
“怎么,你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孟志成神色讥诮。
“颜初无意冲撞孟老前辈,只请老前辈念在手足若断,无可重生的份上,心存悲悯,宽于待人。”
“我偏不呢?”孟志成阴冷一笑,“你想多管闲事,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如果胜不得老夫,老夫便废了你的手脚,当做教训。”
“那晚辈要是侥幸胜过老前辈呢?”
孟志成目光倨傲的看他一眼,“竖子狂妄,好大口气!”
百草看着孟志成目露凶光,心内生怕颜初遭他毒手,她站在一旁,圆瞪着眼,手上蓄力,仿佛一支涨满弦的箭,蓄势待发。
颜初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拉近身侧,百草觉得颜初会同孟志成大打出手,是以绝不肯掉以轻心,耳旁却传来颜初温和带笑的语声,“晚辈失礼,只是还请孟老前辈粗略的谈一谈同祖老前辈的过往嫌隙,也好让晚辈衡量一番,晚辈此举,值也不值?”
“老夫同祖匹夫的恩怨,为何要同你一个黄毛小儿提起?”孟志成大怒。
“祖老前辈有求于我,倘若见死不救,实在有违江湖道义。”
“哼!好大的口气!”孟志成发出虎力,手腕强自挣开颜初的束缚,他单手攥着祖开寿的衣领,拇指抵在他的咽喉处,表情阴恻恻的道,“祖开寿,过去二十多年,你那样看不起我,嘲讽我,现在我练成绝世神功,我终于比你厉害!你求别人有什么用呢?你求我,求我饶了你呀!”
☆、【095】斯人若彩虹
要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祖开寿当得起真汉子,他对着孟志成磕头如捣蒜,“我求你,求你饶了我,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你把我当成一个屁给放了……”
随着一道猛烈的耳刮子声,祖开寿认怂的话语再没能说下去,孟志成甩他一耳光后,又一脚将他踹在地上,语气里掺杂着嘲讽和厌恶,“你真的以为我会放过你,你怎么这样没骨气呢?”
百草看着祖开寿挨打挨踢,服软后还遭唾弃,不由出声道,“那是你叫他求你的呀!如果你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人家,又何必叫对方求你?”
这样有意思么?
孟志成目光狠辣的扫她一眼,嘴上讥诮道,“对于一个你讨厌的人,只要他嘴上几句不要脸的乞求,你就能原谅他,你做得到?”
“讨厌的人,不理会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故意伤害呢?”百草说。
“如果你被一个人欺压二十多年,你能忍得下心头这口恶气?”孟志成脸上渐渐涌出报复的快感和残忍的笑意,“你觉得我恃强凌弱,是了,老子现在这么厉害,老子为什么不能将过去所受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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