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不喜欢吃蛋。”
“哦哦。”百草连忙伸筷子去夹,筷子要伸到碗里的时候,她动作忽然停住,手中筷子一搁,抓了流川夜的筷子把蛋夹过来。她低头吃着面,流川夜也动作慢吞吞的吃了起来。百草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的问道,“最近江湖上有发生什么事吗?”
流川夜用筷子挑了一根面条吸到嘴里,“我怎么知道?”
“那你知道奕剑听雨楼出什么事了吗?”
“你想问什么呢?”
“就是……颜初他没事吧?”
流川夜用牙齿咬着筷子,目光暗了暗,“他是我什么人,我要那么关心他?”
“不知道就算了。”百草埋头吃面。
往回走的时候,百草默默无语,流川夜也不开口,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吃过晚饭,天色黑下来,百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随着木门“吱呀”一声,流川夜走进屋来,眉宇飞扬道,“百百,睡不着觉要不要我陪你呀?”
百草用眼角的余光瞟他一眼,很不待见道,“只要你出去,我很快就能睡着。”
“这么说来,我让你无法入睡?”
燃烧的火苗闪烁跳动,红木楹梁珠帘垂地。百草侧身而卧,剪水双瞳里泛着珠光与火光交织的朦胧色泽,显得迷迷茫茫,“我都这样了,你说颜初还会一直喜欢我吗?”
流川夜笑一笑,“他不喜欢你,我才有机会。”
百草裹了裹被子,她半靠着床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流川夜,“我弄的你也吃了那个药,算我对不起你。”
☆、【134】你喜欢你的,我坚持我的
“吃都吃了,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这样觉得,所以这样说。你要是觉得道歉没用,那我也没办法。”
流川夜眉一轩,好整以暇的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住我,那我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
百草身子往下滑了一些,眼观鼻鼻观心的道,“反正我不喜欢你的。”
“为什么呢?我到底哪不好了?”
“要说的话,你也挺好的……但还是没颜初好。”百草前一句话说的勉勉强强,分不清真假,但是后补的半句颇认真,像是发自内心的道。烛火燃烧的声音悄不可闻,室内陷入一种沉寂的氛围中。
“百百,不管你喜欢谁,你喜欢你的,我坚持我的。”许久之后,流川夜开口说了一句,然后掀帘走了出去。
夜空浓黑如墨,上官惊鸿坐在棋盘前一个人下棋。流川夜不打招呼的推门进来,上官惊鸿眼角斜飞的瞟他一眼,道,“来杀一盘?”
“本少赢了,能让你医好一个人吗?”
上官惊鸿的两根手指夹着一颗黑色云子,他盯着棋盘,仿佛不知在哪落子,动作摇摆不定,嘴上轻叹着说了一句,“真是难呢。”
流川夜掀起眼皮看向他,“上官惊鸿,你别跟我装。”
“那就放这里吧。”上官惊鸿手指一弹,云子如绸带般优雅轻灵的抛出。流川夜竖起两根手指,对着半空重重一捺,通体黑亮的云子蓦然止住,上不得上下不得下。上官惊鸿保持着落子时的姿势,他抬起头来,“镜公子,觉得我这一步棋走的不好?”
“一个人对弈,你是有多无聊?”
“大凡强者,总是活的寂寞些。”
“一局定胜负,要是我赢了,你必须全力为我医好一个人,敢不敢来?”
“我的棋艺要是屈居第二,这天下就没人敢称第一。而我的医术呢,碰到死人绝对救不活,半死不活的来了最多也是等死,好好的大活人来了,我也只是区区小郎中的本事。镜公子如想寻医,还是另请高明吧。”
流川夜横空一劈,手掌挥出的气浪狂涌如潮。那颗定在半空的云子恍若被一把冲天的巨斧劈开,炸成无数的粉末。他双目危险的眯了眯,“上官惊鸿,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有钱能使磨推鬼,你的那点底细,我清楚的很。”
上官惊鸿重新拿了一颗云子在手里摆弄,“我听说镜公子拥有数不尽的财富。这等大好时机,我要是能救镜公子想救的人,最起码会有大量的赏金。放着这么好的事,我也想捞一把。但打肿脸充胖子,不行硬说行,到最后还是治不好,传出去在同行里怎么混?”
“你是在拒绝我吗?”
“碰上镜公子这样的绝世土豪,赚一笔一辈子就发了,我有理由这样做吗?”
“上官惊鸿,我还知道你跟司徒妙卿那毒女人之间一些不为人知的恩怨。”流川夜勾了勾唇,表情似笑非笑的开口,“要是你肯答应的话,我替你灭了那女人。”
上官惊鸿坐在椅子上,他往后一躺,单手枕着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出手救过镜公子的谁,虽说不上恩人,但也不算仇人。镜公子忽然反目成仇,岂不叫人寒心?谁知道我会不会落的跟她一样的下场呢?”
“你有本事,却不救人。你不行道义之事,我也不好说。”
“不要说我没那个本事,就算我有,”上官惊鸿将手中的云子抛了抛,他一只腿架在另一只腿上,竖起的脚尖随意晃动着,“谁规定大夫就一定要做到仁至义尽?在世人看来,大夫救人是职责所在,不救就会背负骂名。但大夫也是人,也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你镜公子不也一样,难道你会随随便便为了一个阿猫阿狗的生死,耗财耗力?你巨富无比,也不见得乐善好施,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流川夜的眼神仿佛一段实木般沉沉的撞过来,他的声音如金石相撞,每一个字都显得沉而有力,“我要是能做到呢?”
接连好几天,百草都茶饭不思。有的时候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来来回回晃的人眼睛都花了。停下来的时候,她要么一个人坐着,要么弯腰蹲在地上,呆呆愣愣的样子。流川夜和上官惊鸿分坐在棋盘的两端,他偶尔看一下百草,落子时快时慢。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能帮你吗?”星河在一边看了很久,走过来说。百草抬起头来,支支吾吾的道,“我有一件东西放颜初那了,我想去找他拿回来,可以么?”
“找我是可以的,但想把东西拿回去就不行了。”一道温和的语声响起,星河放长了视线,半惊半喜道,“大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归云堂不会再挑起争端了吧?”
百草看到颜初,剪水双瞳目光一亮,星河语声刚落,她不无紧张道,“归云堂又挑事了吗?难不难对付,你要不要紧?”
“两方为敌,这也是迟早的事。”颜初走到她面前,停下道,“论实力,归云堂不输给奕剑听雨楼,所以很难对付。”
百草一下就急了,“那怎么办?”
“这事以后再说吧。”颜初淡然一笑,抬眼看向门口处,“两位很守时,只是我才赶路回来,来不及备茶水了。”
百草这才注意到有两人从门槛的阴影处走来,其中一个是那日在客栈里遇到的讲孙举人和高小姐家事的尤老二,与他同行的是一位雪白长发的女子。尤老二带她走到颜初面前,“这位就是了。”
颜初略一点头,“不知怎么称呼?”
尤老二飞快的瞟一下女子的脸,他眉头拧了拧,仿佛自己也不相信,“这位是南海灵蛇岛的雪花婆婆。”
百草眼睛瞪的圆圆的,雪花婆婆,那不应该是一位老婆子吗?可是眼前这女子除了一头雪白的长发,外表看起来就像一位芳龄女子,不论相貌、身形,都是万里挑一的好。
☆、【135】雪女
“你可以叫我雪女。”白发女子道。
颜初心知她不愿吐露真实姓名,当下也不多问,只客气道,“既然请雪女来,那就麻烦雪女医治了,诊金好说。”
“可以,但是我不要诊金。”雪女冷淡道。
“其他方式的酬劳也可以。”颜初道。
雪女只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颜初像是略感意外,问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
“我不知道。”雪女说。
“是男是女?”颜初问。
“男的。”雪女答。
“多大年纪?”
“青年人。”
“长什么样?外貌有没有什么特征?”
“说不上来。”
颜初再往下问,雪女几乎一无所知。颜初总结性的道,“你让我帮你找一个青年男子,除此之外,关于他的一切,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雪女说。
“这一点头绪都没有,我怎么找呢?”颜初显得有些头大。
“那是你的事。”雪女说。百草隐约想起陆融止好像什么时候提过雪花婆婆这个人,于是在旁边道,“你要找的那个男人是不是爱穿一套红衣服?”
雪女冷冷的看她一眼,“不是。”
百草伸了伸手腕,又道,“这里有没有系什么东西?”
雪女比先前更冷声的道,“没有。”
百草又问,“要是碰到他,你能一眼认出来吗?”
雪女看了看她,仿佛没听见,一字不回。颜初也看向她,“你怎么会想到他呢?”
百草最先是从陆融止那听到雪花婆婆的名号,雪女说要找一个年轻的男子,她脑海里莫名的蹦出陆融止。但他身上两个最明显的特征都不符合,百草也只好否决心中的念头,道,“没什么,就是随口说说。”
颜初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表情沉思不语。轮到流川夜走棋的时候,他迟迟不动。上官惊鸿若有似无的眼神从几人身上一掠而过,他颇感兴致的道,“今年很流行找人吗?又来一个这样的,有点意思。”
颜初面向雪女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凡所病疾,早治早好,我能请尊上即刻问诊吗?”
“你要救的人呢?”雪女一头雪白的长发,肤色也如雪一般的洁净,就连她的声音也如冰雪般的清冷带寒。颜初抓了百草的手,侧身一让,“还请里面说话。”
百草暗暗想着,假如自己能被治好,又是一个好姑娘!她瞅瞅雪女的脸,又瞅瞅她的白头发。不知道她是少年白还是返老还童,要是少年白说明身体有病,要是返老还童说明是一大把岁数的老太婆,两种情况都没什么好羡慕的。
流川夜默然看着几人走进屋里,眼神如波光垠垠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