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你才是低贱的人,一个小小的翰林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李紫竹怒火继续上升,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两条黑黑的眉毛高高耸起。
裴菀书看了她一眼,朝西荷示意,她微微颔首。
“解忧,陈氏不讲尊卑,无礼犯上,非但不规劝主子却倍加怂恿,掌嘴二十!”
解忧听了面无表情,真如一个小刽子手一般,应了一声立刻上前,李紫竹还想拦他,解忧身形一晃,拉着撕心裂肺嚎叫不止的陈嬷嬷便飘到了另一边,手起带着掌风,“啪啪啪……”
第一下便见了血,第二下两颗牙齿掉出来……
陈嬷嬷开始还哇哇地叫,后来却只能干嚎,杀猪一般地嚎!
李紫竹目露凶光,凶狠地朝裴菀书瞪过来,也不再管陈氏,突然飞快地朝她扑来。众人大惊,忙起身来拦却都晚了一步,李紫竹一脚踹在裴菀书的肚子上,将她撞倒在沉重的黄杨木大桌上。
西荷于李紫竹踢脚的时候便飞快地搭上裴菀书的腰,拉着她往后拖,电光火石间躲开她的脚,又用胳膊撞了大桌子,然后立刻揽住裴菀书的腰,急切地唤她。
裴菀书捏了捏她的手,呻吟不断,倒在西荷怀里。
韦姜被桌沿狠狠地撞了一下,捂着肚子起身,却又痛得趴下去,片刻动也动不了。
秋菱等下人忙扶住她。裴菀书见状立刻关切地问她如何。
李紫竹从小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听着陈氏的干嚎疯了一般,拔出腿上的匕首朝着裴菀书捅过来。谢小天见状猛地扑过来挡在裴菀书跟前。
众人惊呼,谁知眼前一花,一身暗紫色华服的沈醉推开谢小天抬手握住寒光闪闪的刀刃。
猩红的血顺着他白皙修长的手腕滚落而下,质地紧密的锦缎根本不吸水,血嗒嗒地落在地上。
李紫竹看着沈醉一脸冷漠,狭长美丽的眸子映着眼前的刀锋,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却比刀锋更冷,更厉!
“表哥!”她突然手一软,放开了刀子,“我,我,……”看着沈醉流血的手,忙扑上去,沈醉手腕一翻将她挡了出去,冷冷道,“退开!”
“表哥,我不想伤害你的!都是她!”李紫竹脸色哀伤,抬手指着裴菀书,却见她脸色煞白地昏倒在西荷的怀里。
旁边韦姜更是摇摇欲坠,脸色煞白如纸,“爷!”她轻轻地伸了伸手,表情痛苦不堪。
“李紫竹,你是想把大家都杀了才甘心吗?”沈醉冷漠地扫了她一眼,转身看了裴菀书一眼,眯了眯眸子竭力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到韦姜跟前柔声道,“伤到你了?”
韦姜又急又痛,“爷,你的手!”颤声说着立刻拿了帕子给他包扎。沈醉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没事!你身子弱,怎的还出来走动!”说着打横将她抱起,走过李紫竹身边的时候,韦姜柔柔道,“爷,您没必要管我的,孔小姐这两日不是旧疾犯了么?您该多陪陪她才是!”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李紫竹揪着头发恸哭在地,“沈醉,沈醉,我恨你,我恨你!”然后用力地捶着地。
裴菀书本来想教训一下她的奶娘让她收敛一下,如果李紫竹动手那么她就装作被打伤,却让西荷暗中借力打力,让李紫竹和韦姜都吃吃苦头。到时候闹开了皇帝自然会让人来处理,李紫竹就一定会被勒令回娘家思过。只没想到沈醉会出来凑热闹,而且看起来沈醉对她的打击比自己设想的却要大的多。一个爱惨了的女人,那人一个冷漠的眼神就可以让她疯狂。看来的确如此。
歪在西荷的怀里偷眼看着地上的血,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心里却是抽抽的难受。
李紫竹那副样子,让她没有一点痛快的感觉。西荷知道她的意思,对谢小天道,“谢公子,小姐说从今天起您就是小姐的弟弟,这府里若是还有谁敢欺负您的,尽管跟小姐说。”谢小天神情木然,看了看地上的李紫竹,又看向裴菀书,伏在地上,凄凄道,“夫人,不如让我离开吧,不能因为我再让您受到什么伤害了!”
西荷缓缓道,“谢公子言重了。”然后看向路管家道,“路管家,小姐说了,让您亲自安排谢公子的事情,不要再让她失望了!”
路管家用力地点头。
水菊忙跑过去扶起他和罗管家,交换了个神色,路管家点头递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懂,又关切地看向裴菀书,见水菊眨了眨眼才松了口气。
“小的无能,让夫人揪心,小的这就去安排,谢公子,您随小的来吧!”
谢小天只好给裴菀书磕了头然后跟着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叹了口气离开。
解忧打了七个耳刮子陈嬷嬷就昏了过去,他便停了手,抬手看了看,还算干净利索,手上没沾到一滴血,否则公子要惩罚自己了。
裴菀书本来想装晕,可是看到李紫竹一副绝望的样子又觉得可怜,可恨之人都有可怜之处。本来就是想警告一下他们不许再欺负谢小天,而且李紫竹之所以欺负谢小天多半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己。这里面有李紫竹自己的野蛮,有太子妃的挑拨恐怕也有韦姜的故意刺激。
可是她没想到李紫竹可以疯狂到这样地步,方才从她狂乱的眼中看到的是绝望痛苦还有哀求。她不明白永康口中那个本来可爱温柔的女孩子是如何变成如今这样歇斯底里出手便不留余地的疯子的。
看着她伏在地上恸哭不已,裴菀书叹了口气,带人回去。解忧杜康忙用小轿将她抬回去,回去院子发现谢小天竟然在那里,裴菀书笑了笑,歉意道,“吓到你了吧!”
谢小天微微叹了口气,“夫人,您现在和李侧妃梁子结大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虽然如此说心头却没有快意,因为李紫竹不是真正的对手,而且李紫竹是个可怜人,让她狠不下心。
“夫人,以后让我跟着您吧!”谢小天想通了,不想再离开。
裴菀书笑了笑,“你想怎的就怎的,没人会管你,不过你留在我的院子只怕也不方便,反正你喜欢看书,我帮你找份好差事,保管你舒心!”
谢小天凝眸看着她,关切之情尽显,“夫人真的没事吗?那一脚?”
裴菀书眉梢掠过一丝狡黠,“没什么,你不要担心,去休息吧,过几日帮你安排,只是以后住在这院子里就好!不要再去班房住了!”谢小天忙应了,便告辞。
一转身却看到沈醉站在院子月洞门口处冷冷地盯着他们,左手包了一圈白纱,尤其刺眼。
谢小天行了礼,沈醉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走开!”
见他那么傲然无礼,裴菀书哼了一声不理睬他顾自走进房中。
沈醉跟在她身后一直进了内室,她回眼瞪他却被他猛地压进怀里,大手卡住她的纤腰,将她用力压进怀里。
“沈醉,你……”声音消失在纠缠的唇间,他一只手用力地将她压向自己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迫她仰起头毫无保留地承受他的愤怒。待她喘不过,心通通跳得猛烈,手指无力地撕扯着他的胸口,他才放开她。
“呼呼……”下意识地用力擦了擦嘴,有气无力地睨着他,声音软绵绵的,“你疯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想考验我心脏承受力吗?”沈醉微眯了细眸,眼神冷冽地盯着她因为缺氧而涨红的脸。左边脸颊上三条紫痕,虽然知道是假的,可还是忍不住心疼。
她什么时候才肯真正为他想想,不禁有点气馁。
“我恶毒吗?你怎么不说你的韦侧妃够恶毒。方才她还不忘挑拨李紫竹去对付孔纤月呢!”裴菀书哼了一声,闪到窗下在玫瑰椅上坐了,随手拿起一本诗集。
“那你倒是一箭双雕,既制了李紫竹又打了韦姜,可出气了?”沈醉冷眼勾着她,转身撑在书案上,身体前倾逼近她。
“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她每次看热闹看得那么投入?”裴菀书微微往后靠了靠,躲开他太近距离的逼视。
“李紫竹虽然没有功夫,但是她力气大得很,如果西竹把握不好你该知道那一脚的重量!”他蹙着眉,目光深幽如海,竟然透出一丝前所未有的阴鸷。
“你是怕她一脚隔山打牛,踢坏了那只小母牛吧!”裴菀书故作轻松毫不在意地戏谑道。
沈醉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手压在桌上一手按住椅子靠背,俊眸微挑冷冷地盯着她,“真是不知好歹。我管她做什么。”
裴菀书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虽然很不想,可是竟然脱口道,“是么?那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沈醉眼睫微挑,按住靠背的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仰头对视自己,不满道,“你到现在还要跟我装傻捉迷藏吗?我是紧张她吗?明明是--”
“打住!我,我才不在乎你紧张什么!”裴菀书差点跳起来,一时间又心慌意乱起来。
沈醉垂眼看着她慌乱的眼神,眸子沉了沉,他真的要败给她了,以为很近可是却摸不着,看似很远,她却于茫茫荒漠中给他淡淡的温暖,浓浓的酸甜。顿了顿看向外面,道,“不许将谢小天留在你院子里。”
“过两天我会送他离开的。”瞄了他一眼假装看书。
“别去惹韦姜。”他淡淡地说着修长的手指搭在书页上,白玉温润颜色分明。
“王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是任人踢来踢去,委曲求全,可扁可圆的女人。你要是心疼她,就看好她,保护好她,别让她没事出来造谣生事,唯恐天下不乱,还一副受尽了委屈,做尽了好人的模样!!”裴菀书每每愤怒都会抿着唇,锁着眉头,双眸晶亮地放光,浓密的长睫几乎看不见踪迹,整个人似乎只剩下两颗随时会燃烧的瞳仁。
沈醉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动了动,似乎意识到自己眼神有点贪婪,微微眯了眯眼睛,轻轻地笑起来,“胆小鬼!”既然她对于他的感情如此抗拒,而自己又那么多无奈,也只有慢慢地等,反正她在身边,不是那手指间的风随时能飘走。
看着他冰冷的表情忽然换成阳春三月般的温柔,瞬间柔光魅惑,让她双目晕眩无所适从,只得恨恨地将书砸在桌子上,“无聊!”
他笑了笑,随手捡起那本诗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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