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过意不去呢!等着!我打园子里头带了上好的雨前龙井,冲一杯吃了再走!”
说罢忙吩咐丫头倒茶,又拿点心过来。
庆祥皱了皱眉头道:“大娘,你当我是个姑娘么?我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点心!行了,您忙吧!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做什么那么客气,我走了!”说着起身又要走。
宁大娘只轻笑道:“你就是这么个粗粗鲁鲁的性子,行了,我原想跟你慢慢儿说的,如今你既急成这样,我也就没有功夫跟你闲扯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快坐下!”
庆祥一脸笑道:“我就知道大娘你有话要说,怎么的,打算给我说个媳妇儿么?你别说,我还就真赖上你了,谁让你问我这样又问我那样的,横竖你要是不给我找个媳妇儿,我今天还就不走了!”
他原本是说笑,谁想宁大娘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点头道:“我就是打算给你保一门亲事,你既然那么爽快地应了我,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明儿个我就进城去找你爹娘商量,找个黄道吉日,把事情一办,就妥了!”
庆祥急了,忙道:“别呀!什么话都没说清,怎么就妥了?我不过和大娘开完笑的,得了,我这张臭嘴,大娘您说正事,我听着呢!”
宁大娘被他逗笑了,便轻声道:“这就是我说的正事!”
庆祥便皱着眉头看她。
宁大娘拍了他一下,才道:“高兴坏了吧!也不知道走的什么运!摊上个那么好的姑娘!”
庆祥忙又打躬作揖,又陪笑道:“得了!大娘,您可别都逗我了!我哪里摊上什么姑娘!有话您就说罢,是不是要搬什么?我这就去!不敢再在您面前耍嘴皮子了!”
宁大娘走到他跟前,笑了一笑,才在他身边附耳道:“我觉着喜鹊那丫头挺好的,你看怎么样?若是你也觉得好,我这里跟三奶奶说一声,管保没有不成的!”
庆祥听了呆愣愣地站了半日。
卷一 昔日又复来 231。有情
231。有情
庆祥长大嘴巴想了半日,方才冒出一句话来:“我的亲大娘!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天啊,我该如何解释才能让你们知道呢?我真没碰她一下!要是我说的这些有一句假话,我立刻就撞死子在这里!”
一面说一面赌咒发誓,宁大娘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反应,便立刻拉住他道:“你乱嚷嚷什么,咱们谁说你的碰她了!我这里正经跟你说话,你倒弄得那么疯疯癫癫的,真是的!好好说话不会么!我不过问你喜鹊这个丫头怎么样?你看得中意么?谁说你碰她了!快坐下来!”
庆祥听了,哪里肯信,张口便道:“你们这些女人我还不知道?拐着弯儿过来,本来大丈夫娶个女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要是你们这么着对我,我就不高兴,明明我没有碰过她,你们非把她硬塞给我!不行!我得等三爷回来了!”
这个愣头青一席话,弄得宁大娘哭笑不得,便只有点头道:“得了!什么事儿都去找三爷,你还真不省心,又不是不知道三爷近来事忙,我跟你说喜鹊的事情,原不是我这两天才打起来的主意,只是看着那丫头喜欢,今儿个你瞧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非但不怪你,还替你说好话,又给你道歉,我想着你也该有些感激的心,才过来跟你说我的想法,没曾想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好话歹话分不清,去去去!找你们家三爷去!回头说我搬弄是非,冤枉他的人!撵了我出去才是正经!”
见宁大娘生气了,庆祥才忙小声恳求道:“大娘别生气,我不过是有些激动,我知道您是好心得了吧!都是我错!快消消气儿!”
宁大娘坐下,吃了一口茶,才叹了一口气轻笑道:“我这是真心帮你做媒,你若中意人家姑娘就说一声,剩下的大娘帮你去办,你可以选的,不是三奶奶和我硬要塞给你!”
庆祥才傻笑了一下,拍拍自己的头,小声道:“我也知道奶奶和大娘疼我,想着给我说个媳妇儿!可是我这样人你们也是知道的,一辈子就一个女人了,我哪里还有钱和精力再应付别的女人,所以一定要挑个中意的,其实那喜鹊长得倒也没得挑,只是大概和我八字相冲,我见了她准没有好事,这样就谢谢大娘的好意了!这样吧!我以后若是看中了哪一家的姑娘,一定找大娘帮忙。”
简直难以置信,这个臭小子,他竟然还嫌弃喜鹊。
宁大娘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样吧!你也不必这么着急回答我,横竖咱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事儿也只有你和我知道,你自己偷偷地看看那个丫头,我觉着这天下间的姻缘都有天定,这会子还没到眼前呢!指不定藏在哪儿了,再说了,能够遇到也算是缘分,你慢慢看,若有天改变主意了,就跟我说好了!”
庆祥也算知好歹,只是点头笑笑,他不想再和宁大娘犟嘴,只想赶快回去,心中愈发纳闷起来,这宁大娘也真是的,非但不劝着点儿,反而要给他们两个人说亲,这不是乱点鸳鸯谱么!
自己想来也觉好笑,这事情幸亏只是说给自己听,要让那个凶巴巴的丫头听见了,指不定又想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作弄自己呢!
他一面想,一面来到屋里。
一抬头,猛地看见喜鹊站在门口,顿时吓得浑身一个冷战,见鬼了!今儿个这个丫头怎么就阴魂不散了呢?本想躲开,却又无奈那丫头定定地瞧着自己,不得不硬着头皮,挤出一丝微笑来,有些心虚地问:“你来做什么?”
喜鹊只是打算将自己做好的衣裳拿过来送给他,得知他身上的衣裳是妹妹补好的,心中疑虑顿消,只要他没有心上人,自己送他些衣裳表示感谢,也不算什么失礼的事情不是?
用布精心包好,贴心放在胸口,忐忐忑忑瞪着他回来,忽然见了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看到他一脸害怕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想也许是自己白天吓坏了她,便忙红着脸解释道:“真是个误会!我实在不好意思!”
这语气实在有些不对劲,她长叹了一口气,糟糕了!再这样下去,她非得现场断气了不可,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索性将手中握得热乎乎的包袱递给他道:“喏!这个给你!”
说罢扭头便跑了。
庆祥傻乎乎地看着她的背影,又想起今天宁大娘说的话,心中咯噔一下,只觉五雷轰顶一般,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呆站了很久,才将门打开,将包袱放在桌上,好像那包袱会吃人一般,总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总觉得里头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一个红肚兜,又或者是一块帕子,再不然就是吃的或者喝的,只让他如坐针毡,走来走去,一时垂头丧气,一时又长吁短叹,周震往门口经过,见他门也不关就在里头走来走去,自己刚刚倒了水过来,便笑着进来拍了他一下,道:“臭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还未等庆祥说话,就看到桌上的一个包袱,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去,伸手将包袱打开,口中笑道:“你也是的,有什么好吃的要这样藏着一个人吃!”
庆祥来不及阻止,却看到那包袱被打开,急得直跳脚,还没等周震看清楚,一把将它抱在怀中,口中只蛮横地道:“你个周大傻子!怎么那么没有礼貌,进了人家的屋子连门都不敲也就算了,现在竟然直接将人家的包袱打开!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周震愣了一下,用力敲了一下他的头,大笑道:“得了吧!装什么!平日里最没礼貌就是你,天生的爱好就是翻人家的包袱,你自己说说,咱们几个除了云岩,谁的包袱你没有翻过?现在我还没看呢!你就叫成这样!我非得看看不可!”
说着便伸手去夺,庆祥忙着躲,两个人你拉我扯,一时间包袱散开了,里头的衣裳全都散落出来,周震见了大失所望,便只笑道:“你小子越来越鸡贼了!不过一两件儿新衣裳,用得着那么讲究么?我还当什么好东西!走了!”
庆祥低头看时,只见那是一套完整的衣裳,完全是比着他的身形做出来的一样,不用看便是十分合适的,还有合脚的鞋子,甚至是亵衣。
他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只喃喃地说着话,不住地摇头。
周震走到门口,想起自己的盆儿还没拿,又折回来,见了他这样子,顿觉好笑,只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吼道:“你魔怔了么!要我找人给你跳大神么?”
“啊呀!周大傻子,你能出去嘛!我正烦呢!”庆祥大声说完,又小声嘀咕道:“出事了!出事了!怎么会这样?”
周震听得不完全,只听到他嘟囔着说出事了,心有些慌,便忙上前问:“出什么事了!”
庆祥呆呆地抬头看了看他,猛地站起来,推着他往往外走,用力将关上,口中只说:“我从来只知道你是周大傻子,没想你还是周大婶儿!什么事情都打听!去去去!”
周震一头雾水,在门口啐了一口,笑着回屋去了。
庆祥看看地上散落的衣裳,又想想宁大娘说的话,再想今儿个自己和喜鹊说的话,只觉满头包,自己曾经想过无数次关于将来的娘子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可是如今忽然出现一个如此具体的形象,而且,是他就是想穿了脑袋也不能想到的人,而且,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姑娘喜欢自己!
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现如今便是连宁大娘都出来说话了,也想必是三奶奶也该知道了!她们都是女人,有什么话好说,会不会三奶奶在三爷面前一说,马上就把事情给办了?横竖现在三爷眼里就只有三奶奶一个人,还不是她说什么都可以!
自己不是要赔上一辈子跟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在一起?不行!绝对不行!
就算不是三奶奶那么绝色的女子,至少也得温婉可人一点儿的,这简直就是个河东狮,娶回家去还不如死了呢!
南辰轻手轻脚回到院中,却看到屋里还亮着灯,忙加快脚步赶着上前推门去看。
只见屋里只有林旋儿一个人,正歪在躺椅上看书。
听到他进来,忙起身去接,替他脱掉身上的外衣,笑着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