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听了才有些慌乱起来,没有想到真的碰到强悍的对手了。连忙挥斥伙计说:“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茶来,好好招待这位小姐!”又一边湾腰点头的赔笑说:“原来是萧衍萧大人的家人,小的有所不知,实在是唐突了,还请小姐见谅。想当年萧大人率领大军大破敌军的时候,咱们整个雍州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谢芳菲不耐烦的打断说:“你也不用故意拣好听的说。我只问你,这链子你赎是不让我赎回来?只要你不难为我,我自然也没有工夫难为你。”
金掌柜的急的满头大汗的说:“我哪里敢难为小姐您啊,这不明摆着往死路上走吗?可是实在不瞒您,当日你连当票都不拿就走了,所以我就擅做主张将那条链子送给现在的刺史大人了。听说刺史大人已经送给京里哪位王爷当寿礼了。”
谢芳菲听的满心火起,叱喝说:“是我不要当票还是你故意不给当票?你这个奸商明摆着暗欺生客,还敢振振有辞!现在居然还将我的东西送给曹虎。好,现在你给我到天涯海角去找回来!”
金掌柜察言观色,看见谢芳菲丧气的神色多于愤怒,知道她不是真的要让自己海底捞针的去找,说的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老实的站在一旁委委缩缩的不敢再说话。
谢芳菲自顾自的恼怒了一通,对于早就不知道转到哪个达官贵人手里的链子也是丝毫没有办法,垂头丧气的走出“宝瑞通”典当行的大门。刚无力的抬起头,就看见秋开雨潇洒的站在阳光下面对着自己笑。谢芳菲刚开始还觉得是朦胧里的一阵幻影,似真似幻时,耳边传来秋开雨带笑的声音调侃说:“秋某没有想到芳菲骂起奸商来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今天算是见识了。”
谢芳菲才猛然惊醒过来,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半晌才苦笑说:“秋宫主到底派了多少眼线盯在府衙门口?芳菲仿佛只要一踏出萧大人的势力范围,迟早就会落入秋宫主的手里似的。”
秋开雨听她称呼的是“秋宫主”而不是故意拉近乎的涎着脸叫“秋兄”,心里自然别是一般滋味。其实他没有接到任何手下的消息,大部分的手下都去城外查探消息去了。只是突然无端的想要上街随处走一走,还没有拐过弯就看见谢芳菲鬼鬼祟祟的溜了出来。至于他为什么随处走走,也会走到雍州府衙的附近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秋开雨依旧是以前那个样子,看起来气质潇洒,风流高雅;依旧是深藏不露,心狠手辣。他微笑着说:“秋某今日不是来请芳菲跟秋某走一趟的。芳菲既然能够三番五次的从秋某手里逃脱,秋某再做同样的事已经毫无意义了。反正芳菲曾经答应过秋某,一定会将太月令送到秋某的手中,所以秋某也不急在一时,徒惹笑话。想必芳菲还没有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吧?”
谢芳菲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交了什么样的好运,仿佛一辈子的运气都要在今天用尽似的。秋开雨居然答应放自己走,没有听错吧,那以后就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的防备他了?暂且不管是不是真的,不管他究竟有何用心,连忙点头迫不及待的说:“芳菲说过的话一向算数,从不食言。只是希望秋兄也不会食言才是!”心里说谁敢对秋开雨食言啊,简直是不要命了嘛。变脸的速度真是达到和金掌柜一样的程度,不相上下。
秋开雨笑了,似乎带一点懒洋洋的口气说:“秋某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欺骗一个当众破口大骂的女流之辈的事情,亦不屑为之。”谢芳菲没有丝毫羞愧的感觉,她不认为骂那个罪该万死的金掌柜有什么不对。她心头的火到现在还没有消,实在只能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第21
谢芳菲小心翼翼的说:“秋兄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事的话,那就请恕芳菲先走一步了。”心里很怕秋开雨临时变卦,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比较明智。
秋开雨却笑说:“芳菲何必着急回去呢。如果芳菲不嫌弃的话,不如秋某请芳菲喝一杯茶如何?也好畅叙多日以来的幽情。”
谢芳菲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秋开雨显然是有备而来。况且自己的小命在人家手里捏着呢,还容许自己摇头吗。跟着秋开雨来到外城远郊一处幽静雅致的小筑,抬眼望去四周都是龙吟细细,凤尾森森的青竹。冬日温暖的阳光随着细碎枝杆的缝隙洒在满是落叶的地上,连带着让人的心也跟着缓慢沉淀起来,一寸一寸的远离世俗尘嚣。
秋开雨颇有技巧的领着谢芳菲穿过四周森密的竹林,才看见一道人工挖成的小岛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木制的小屋,四周是环绕的湖水,倒影深深。走过可以手动操作的吊桥wωw奇Qìsuu書còm网,发觉这个地方处处充满玄机。秋开雨这个人,就连住的地方也大不简单。
谢芳菲走近木制小屋看时,才发现竟然全部材料都是用竹子搭成的。心里怀疑能经的住风吹雨打吗?进到里面,发现摆设着简单的桌椅几榻全部都是竹制品。外厅和卧室之间挂着一重细细的竹帘,看不真切里面的陈设。谢芳菲心想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无不意趣高雅;而一动一静,竹环水绕之间,无不步步惊心。正如同她的主人一样,变幻难测,飘忽不定。
谢芳菲像是突然从尘世间走到桃花源一样,心理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秋开雨悠然自得的烹茶煮水,气韵潇洒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感叹:抛开他是魔道中人,秋开雨实在是一个风流清朗的学子士人,情趣高雅,气度潇洒。
秋开雨用小小的竹杯斟了一小杯茶递给芳菲,说:“芳菲先试试这茶怎么样。”谢芳菲心里打鼓想我哪里会品茶。细细的喝了一口然后说:“很好。”没想到秋开雨继续问:“怎么个好法?”谢芳菲差点将喝下去的茶给吐出来,看着秋开雨似乎颇为期待自己的回答,只好胡诌:“水很特别。”
没想到秋开雨却笑着说:“芳菲果然厉害。这水是我去年亲自搜集竹叶上的雪埋在地下整整一年,今天才拿出来喝的。没有想到芳菲一尝就尝了出来。”
谢芳菲想不到他居然也会有这种闲情逸致。心里想的却是只有这个时代的雪水才敢喝下肚啊。看了秋开雨半晌,然后平静的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水有什么特别的,更不用说能尝出是雪水了。就连这茶到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
秋开雨开始愣了一下,然后居然笑的十分欢畅的说:“芳菲原来这么可爱。我当日在秦淮河畔‘雨后阁’听见芳菲夸赞明月心的琴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又用‘大珠小珠落玉盘’来形容她琴声的悠扬婉转,还以为芳菲必然是精通六艺,才气横溢。所以才会邀请芳菲前来寒舍品茗,没有想到芳菲的心胸真是坦荡直接。”
谢芳菲其实是怕秋开雨再要自己陪着他品茗赏花之类的,所以就干脆表示自己没有兴趣。见他没有再让自己附庸风雅,长舒了一口气。她一直规规矩矩,腰杆笔直的跪坐在竹席上,双腿早就麻木了。反正现在已经露底了,干脆直接坐在席子上说:“芳菲最懒散了。当然没有吟花弄月,对酒赏花这样高雅的兴致了。我巴不得天下太太平平的,然后自己可以不愁衣食住行,每天能好好的睡觉就万事大吉了。”
秋开雨眼睛闪亮的说:“就算天下不太平,芳菲要做到这些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萧衍的身边,卷入人世间的斗争仇杀中来呢?芳菲的本性原本就不适合这些。”
谢芳菲心想果然不只是单纯的喝茶闲聊,醉翁之意不在酒。叹气的反问:“这个问题就如同秋兄为什么一定要加入天下纷争中来是一样的。”
秋开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说:“我们今天暂且不再谈论这个扫兴的问题,以免影响心情。不知道芳菲是不是觉得有些饿了,我还备有一些清粥小菜,可有兴趣尝一尝?”
谢芳菲果然立刻就来了精神,虽然心里在哀叹秋开雨倒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秋开雨拿出来一小碟子腌制的竹笋和一碟子的酱黄瓜,再盛上清粥。谢芳菲顺势就着碗喝了一口,然后说:“这粥倒是不寻常,喝着像是有桂花的香味。”
秋开雨看她一眼,说:“芳菲的味觉倒是很灵敏。”谢芳菲当然听出他言下之意,是笑她喝茶跟饮水一般,吃饭倒挑剔了起来。谢芳菲边吃边说:“因为不论发生什么事,茶可以不喝,饭还是要吃啊。不过,这粥真的很不错。”秋开雨仔细解释说:“这原本就是雍州的名厨精心熬制的桂花粥,用小火温热之后比原味更有另外一番滋味。”
谢芳菲一连喝了两碗粥,眼皮有些沉重起来。折腾了这么一上午,体力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谢芳菲也不怕秋开雨会怎么样,放心的说:“秋兄,我有些困了。就靠在这里小睡一会儿如何?”临睡前听到秋开雨在耳边低声喃喃的问自己:“芳菲,芳菲,你身体现在还好吧?”
谢芳菲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回答了些什么。等她醒过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了。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睡在铺了厚厚棉被的床上,身上盖的严严实实。夕阳斜斜的射进来,通红通红却没有温热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床上,怪不得一觉睡的这么舒服。看见室内的摆设和外面差不多,只是暖和了许多。
谢芳菲掀开帘子,发觉秋开雨在外厅一个人静坐,从他背后望去是一片摇荡的水光。待他睁开双眼时,谢芳菲突然觉得有一丝的寒风拂过全身。现在的秋开雨和刚才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
秋开雨仍旧对她淡笑,说:“芳菲睡的可好?要不要来一杯茶润一润嗓子?”谢芳菲有些迟疑的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茶小小的抿了一下。试探的说:“秋兄一直待在外面吗?”
秋开雨没有回答,说:“秋某刚才接到一个消息,芳菲有没有兴趣听?”
芳菲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仍旧还是问:“哦?是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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