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菲笑起来,说:“张小六,你还说你没有打我的主意!不然,你为什么这么殷勤?你别挡在我前面,我还要出去呢。”张扬也不理论,只是打哈哈的说:“小姐,这天真的要下雨了,等会儿淋了雨,着了凉就不好了。我看,你有什么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办吧。”
谢芳菲还以为他和自己闹着玩呢,说:“我不和你胡扯了。我得走了。”说着就要从另外一边绕出去。张扬额头上滴着冷汗,有些不自然的说:“小姐,你就体谅体谅我们吧。今天就不要出去了。”谢芳菲才觉得奇怪起来,看着他,不解的说:“我出去碍着你什么事呀?”张扬被问的哑口无言,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在那里着急的时候。看见王茂匆匆忙忙的走过来,大松了一口气。立即让开,退到后面去了。
王茂听到消息赶紧赶过来,老远就“芳菲,芳菲”的喊。谢芳菲笑说:“你怎么也来了?你也要出府吗?”王茂喘气说:“我还要当差呢,出什么府。你这是要出去?”谢芳菲点头。王茂拉着她往回走,边走边说:“你这个时候还出府呢!你不知道雍州最近出了多少事。你呀,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吧,我们这些人就阿弥陀佛了!”
谢芳菲被他强拉着走了几步,用力挣开他,停下来问:“雍州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呢!”王茂有点语塞,半晌才说:“都是一些血腥命案,你当然不知道。大人吩咐了,说府里的人没事不要到处走动。算我求你了,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你还是回去吧。”
谢芳菲问:“大人什么时候吩咐的呀,我怎么没有听到。还有,我今天早上还让丫头出去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呢,怎么没有见她说起这件事情呀。”王茂敷衍她说:“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出去不可?我找人帮你办了还不行吗!”
偏偏这件事情谢芳菲不想假手于人,自然说不出口。脾气一时上来,蛮横的说:“王茂,你别哄我了。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说清楚,我可就和你干耗着了。你晚上还要当班吧?”王茂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幸而容情正往这边过来。连忙说:“容情,芳菲就交给你了,我走了。”脚底抹油的溜走了。
谢芳菲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一拨又一拨的。来的倒凑巧。”容情叹气:“芳菲,你不要为难他们了。你进来,我将缘故告诉你。反正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都一样。”谢芳菲疑惑的跟在他后面。看来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惟独瞒着自己。
容情说:“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秋开雨要统一魔道吗。他的势力越来越大,许多魔道中人都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刘彦奇被他逼的走投无路,于是想了一个很恶毒的法子。他召告魔道中所有的人,只要秋开雨狠的下心杀你,他和补天门的人不但承认秋开雨是魔道的魔主,还将奉他为‘邪尊’。你和他的事情整个魔道无人不知,所以刘彦奇的这一举动得到他们一致赞同。甚至水云宫的人也站出来要求秋开雨将你杀了,以绝后患。秋开雨开始的时候置之不理。可是这种呼声越来越大,甚至整个魔道的人联合起来,一致认为秋开雨只有将你杀了,才有资格统一魔道。”
谢芳菲听的脸上一片煞白,冷入骨髓,浸透心脏。容情继续说:“听说秋开雨已经来雍州了。很多魔道中人也聚集在这里等候秋开雨的进一步行动。大人听到消息,担心你,才吩咐大家暂时瞒着你的。秋开雨为人绝情灭性,我们都非常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才不让你出府门一步。”
谢芳菲半天才喃喃的说:“他如果下定决心要杀我,是没有人能拦的住的。我,我……我……如果真死在他手上,只能怪我自己有眼无珠。我只能怪我自己当初怎么会……”
容情看着她,安慰说:“芳菲,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府里的守卫这么严密,只要你待在府里边,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谢芳菲像没有听到似的,半天没有反应。最后无力的说:“容情,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我要想一些事情。”容情考虑到她的心情,说:“你气色不是很好,还是躺着休息一会儿吧。”还想再说些什么,终究打住了。带上门轻轻的走出去,临出门,又回头看了她两眼。
第64
从此,谢芳菲没有踏出萧府半步——她怎么会有心情。这几天的天气乍晴乍雨的,一时没有注意,小文伤起风来。谢芳菲担心他的病,一心一意将其他的事情抛到脑后,日夜照料他,幸好有这一层担心,分散了其他的事情。潜意识里或许是故意的,她怎么愿意想起呢,连想都不敢再想。现在,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小文,看着他,她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才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她像站在空气稀薄的高山上,闷的喘不过气来,嗓子眼里,胸口里,甚至骨髓里,闷的都紧缩起来。人也头晕脑胀,四肢乏力,昏沉沉的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小文是她的空气。谢芳菲抓住这救命的空气,身体里的血液总算重新流动起来。
请大夫看过病,开了方子,好好的修养了几天,病的恹恹的像失水青菜的小文一点一点又滋润活泼起来,谢芳菲的心如满天黑厚的云层里透出微微的天光,总有那么一点轻松高兴。谢芳菲端着黑沉沉见不到底的药汁,连自己也有些触目惊心。感觉那药汁里似乎也在上演着一个魑魅魍魉的故事,不相干的人一样看不明白。谢芳菲连声哄着小文说:“小文乖,吃了药病才会好的快。吃完药,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小文不理她,一个劲的往旁边躲,怎么哄都不肯靠近,他一样的也吃怕了。谢芳菲虽然心疼,不过药还是要吃。让人取了些蜂蜜过来,诱哄着说:“小文乖,吃一口药再吃一匙子蜂蜜好不好?”让旁边的丫鬟先喂了点蜂蜜。小文吃了蜂蜜,尝到甜头,照旧不肯吃药。谢芳菲没有办法,对旁边的丫鬟说:“只好硬灌了。你抓住他,不要让他乱动。”一匙子一匙子硬往小文口里送。小文手脚被制,无力挣扎,一心一意哭的撕声裂肺。倔强的很,含在嘴里的药始终不肯吞进肚子里去。谢芳菲出了一身的汗终于喂了小半碗,看他哭的力气都快没了,一阵一阵打着嗝,心里绞了起来。将手里的药搁在一边,心疼的抱在怀里,一边亲吻着他的脸,一边连声哄着:“都是姐姐不好,都是姐姐不好。小文乖,不哭了,哦,不哭了。姐姐给小文讲故事好不好。乖,小文不哭了。”
小文吃了小瓶子的蜂蜜才渐渐的停止哭泣。谢芳菲示意丫鬟说:“你先将药端下去吧。不用进来伺候了。我哄着他睡吧。”丫鬟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小文哭闹了这么半天,早就累了,不等谢芳菲哄,他就睡着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空荡荡的让人难受。刹那间,该来的不该来的统统纷涌而至,她的心怎么盛的下。
谢芳菲将小文轻轻的放在床上,用丝帕将他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半晌,握住他热热的小手喃喃的说:“姐姐给小文讲故事好不好。有一个人,睡到不知道时候的时候,他的影子离开了他。这个影子不知道要去哪里,徘徊在明与暗之间,彷徨于黄昏和黎明。后来,这个影子终于在它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远行了。它决然的前行,沉没在黑暗里。影子本来就没有白天,它只有往黑暗里去。它也没有心,所以是空虚的。它也没有朋友,在那里,它就是整个世界。”谢芳菲说到这里,将脸贴在小文的手心上。停了一会儿,茫然的抬头,有一瞬间的空白不知道身在何处。想起来才又低低的说:“后来,后来这个影子——”,谢芳菲没有说下去。将头埋进柔软的棉被里——她当然没有闷死,双肩却在抖动。
谢芳菲到底是站起来了,帮小文掖了掖被子,自嘲似的说:“后来,后来,再后来就没有了。这个故事很没有意思是不是,连小文听的都睡着了。”她虽然是看着小文熟睡的脸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是真正对着的是她自己的心。
谢芳菲刚走到前厅,发现府里的侍卫一批一批的正准备集合。走进大厅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气氛沉重。不由得一愣,问:“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大家都来了。”萧衍看了她一眼,说:“芳菲来了呀。襄阳的守备派人送来紧急军情,说城内民变,形势大乱。襄阳驻城的兵马力量单薄,控制不住。让我们赶紧派人前去援助。我正调动兵马,准备立即出发。”
谢芳菲听的愕然,问:“怎么又有民变!襄阳的治理一向不是很好的吗?难道又是一场有预谋的叛乱?”萧衍叹气说:“我也担心有人暗中作乱。所以才决定亲自前去。看看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如此嚣张!”谢芳菲点点头。
萧衍又说:“民变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我和吕僧珍等人前往就可以了。你和王茂留下来处理雍州大小事务,斟酌着办吧。情况似乎不怎么乐观,我们快马加鞭的赶往襄阳。”走了出去,翻身上马。一挥手,箭一般冲了出去。后面跟着府里的众多侍卫,扬起一真烟尘。吕僧珍的兵马已经在城外集合完毕。
王茂说:“一时间来不及,只好将府里的侍卫先抽走了。我召集另外一批待命的侍卫过来吧。”谢芳菲点一点头,说了两句闲话,扭身走进后院里去了。身上忽然觉得一阵阴凉,抬起头,满天的阳光被厚厚的云层一滴不漏的挡在了外面。满园子的空气像被无形的透明玻璃罩住了似的,流动不起来。谢芳菲只觉得浑身燥热,气闷的难受。一边挥手一边咒骂:“什么时候痛痛快快的下一场雨就好了,这鬼天气,简直让人受不了。”
进来看了看小文,见他还在熟睡。屋子里实在闷热,带上门又出来,还没有走出院子,就听到刺客来袭的警报声。谢芳菲心知不妙,赶紧往回走。萧衍刚刚带走大批的侍卫,刺客就来了。时机拿捏的这么准,可见早有预谋,有备而来。萧衍担心她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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