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见我将扳指拿出去卖了,更没有人能够说清楚那一百两黄金究竟是怎样出现在我的房里的。请爹仔细想想,这前前后后好几件事儿,虽然连贯得天衣无缝,每一件都指向了我,可并无可靠的证据。”
“你想要证据!”徐慧瑛轻蔑地盯着她的眼睛,“既然你要证据,我且问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徐家历代子孙每年都要清扫这里,那枚扳指都没有事,却偏偏到了你清扫的时候就不见了?可别跟我说我和我娘、还有我妹妹在把钥匙交给你之前就私下配了一把,然后趁你不在,开门拿走了扳指然后嫁祸于你。如果照你这么说,你床底下那一百两黄金,也一定是我们偷偷搬进去的,证明你的确拿了扳指又变卖了。我们会做这种赔本儿的买卖吗?更何况我们也根本拿不出来一百两黄金陪你玩儿!”
一句话提醒了徐心然。
对呀,如今在市面上,那样一枚祖母绿的扳指,价钱差不多就是一百两黄金,那么,就算是苏氏母女想陷害自己,那么她们费了那么大力气弄来一百两黄金,藏在自己床下,那么,这本钱也太大了。苏氏一向把钱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她怎么可能这么大方拿出一百两黄金来?就为了栽赃自己?这也太不合算了吧。
除非……那些黄金有问题。
想到这里,徐心然打算立刻请求父亲返回望月轩去验证那些黄金是不是真的,可又一想,如今家里的五个人都在这里,望月轩只是几个仆人在守着,就算是现在返回去验出来黄金不是真的,那苏氏也完全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再赖给那几个仆人,说他们趁着主人都不在,私自换掉了黄金。到时候,这件事情就越发说不清楚了。
徐心然懊悔万分,刚才就应该提出来验看那些黄金的。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那些黄金并非真的黄金,而是铅块做成了金元宝的样子,然后镀了金粉,看起来金光灿灿,和真的黄金没有什么区别,可只要有心,很快就能发现是冒牌货。她以前听祖母聊起过类似的事情,说是一个人拿了很多黄金去买东西,当然是很贵重的东西,当时那些黄金放在一个箱子里,卖家根本不曾想到是个骗局,因为那个买家看上去财大气粗很有派头,而且出手大方,连价钱都没还,直接就用黄金付款。买家高兴之余,也被那些金子吓住了,于是只看见箱子里金元宝的数量是足够的,而且那买家还拿起两锭金子,让他掂掂分量,他仔细看了,的确是黄金无误。可谁曾想,那一箱子里,只有那两锭黄金是真,其余的全都是铅块镀的金粉。这卖家痛哭流涕,又是报官,又是捉人去寻找,可那个买家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过,现在才明白这些有什么用?
徐心然心里将自己骂了个半死。你这个蠢东西,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还能做成什么事儿?
可事情已然这样,就算是自己骂死自己也无济于事了。
徐心然做了一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张,已经因为自己先乱了阵脚而被人诬陷成功了,那就决不能再让她们接下来的阴谋得逞。
第五十七章 受罚与拜年
略微思索了一下,徐心然说:“爹,您也和姨娘、二小姐、三小姐想的一样吗?”
徐掌柜看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说不是你拿的,那些黄金你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你如何证明?只要你能证明这一切与你无关,我自然会还你清白。”
徐心然心想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我都能证明自己了,还用得着你还我清白?
不过,她没敢这么说,只是继续按照自己想好的说:“爹,既然你们大家都认为是我做的,那么,我也无话可说。其实,如果真是我做的,那么仅仅是跪三个时辰,哪里能够弥补这样的过错?”
苏氏和她的两个女儿都微微有些吃惊,不易察觉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都在询问对方,这贱婢子想做什么?跪三个时辰她自己都说不够?难不成已经被吓傻了?
徐掌柜铁青着脸道:“既然知道这个过错无法弥补,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知道吗,你叫爹有多么的失望……”
徐心然心中闪过一次安慰。看来,父亲还是心疼自己的,他并不希望自己有事。
“爹,咱们徐家的先祖之所以留下这枚……”
“呸!真不要脸!这时候了还大言不惭地自称是徐家的人!”徐慧瑛狠狠地啐了一口。
徐心然没有理会她,继续说:“先祖之所以留下那枚珍贵的祖母绿扳指,就是因为他们想祈祷佛祖保佑徐家永世康宁,子孙后代福泽绵延,所以,那枚扳指虽然价值不菲,可历代子孙,从没有人打过它的主意,就算是生意最艰难的时候,徐家的子孙也都小心地保护着这枚扳指,因为徐家的子孙都相信,只要扳指还在,那么徐家的福泽就会永存。可是今天,你们都认为,是我将这枚扳指拿走了,因此,徐家已经失去了先祖的保护。那么,不要说让我跪三个时辰,就是跪上三十个时辰三百个时辰,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会因为我跪的时间长,先祖们就会将已经失去的福泽还给我们了吗?”
徐掌柜不明白她想说什么。说是悔罪吧,可这神情、这语气,义正词严,慷慨激昂,哪里看得出来半分悔罪的样子?说是狡辩吧,可人家明明说了,跪三百个时辰都不够。
徐掌柜沉着脸问:“那么你想如何?”
徐心然说:“我想用实际行动来赎罪,弥补我的过失,争得先祖们的原宥。”
苏氏不得不与两个女儿再一次交换了眼神,可互相看了半天,眼里还是充满了迷惑。这个徐心然,究竟想干什么?
徐掌柜也十分不解:“你想用实际行动来赎罪?什么实际行动?”
徐心然说:“徐家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先祖留下那枚扳指,是要保佑徐家的子孙永享富贵安康,徐家根基永固,那么,我要用实际行动来做到这些,这样,先祖们一定会原谅我的。”
“你?”徐掌柜被气笑了,“你何德何能,可以做到这些?”
苏氏倒仿佛听出了一些端倪,赶忙对两个女儿使眼色,可徐慧瑛和徐慧玥大约已经被徐心然这番慷慨陈词给弄懵了,居然面对着她频频递过来的眼色,都还是一副木呆呆的表情。
苏氏没有办法,心中暗叹自己这两个女儿竟然都不如自己聪明,然后只好自己开口:“老爷,您可千万别再上了她的当。她之前不是一番宏图大志要振兴福盛祥吗?可结果怎么着?这还没看见结果呢,先把祖宗的东西给弄没了。这若是再让她做点儿什么,我看明天咱们可能连片儿遮雨的瓦都没有了呢!”
徐掌柜听了苏氏的话,立刻声色俱厉地问道:“是啊,你究竟想做什么?之前你说你要振兴福盛祥,我信了你,店铺由着你折腾,可你竟然将这个当做幌子,骗取我的信任,自己私底下做些败家的勾当。你以为,我还能再相信你吗?我也不要你跪三十个时辰三百个时辰,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给我跪足三个时辰。”
徐心然看见苏氏长舒一口气,心想果然她们的阴谋不仅是要给自己扣一个盗窃先祖遗物的罪名,而且最重要的,是要自己不能够再插手福盛祥的生意。这个连环计,真的很巧妙、很歹毒,一下子就给自己造成了致命的打击,让自己永远无法翻身。
她张了张嘴,想继续为自己辩解,可徐掌柜十分痛恨而嫌恶地瞪了她一眼,对她满眼的祈求权当做没有看见,带着苏氏和徐慧瑛、徐慧玥走了。
过了一会儿,管家徐安带着两个仆妇来到这里,虽然看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心中十分同情,可也不得不面无表情地说:“大小姐,老爷吩咐了她们来监督你是否真心悔过,你就好好儿跪着吧。李婆子,甄婆子,你们两个在这里好生看着。”
两个婆子答应了一声,徐安就走了。
这两个婆子不是苏氏的人,而且生性忠厚,平素不太爱管闲事,而且从来没有跟着其他人欺负过徐心然,所以管家徐安专门挑了她们来看着,心想自己也只能帮大小姐这么一点点忙了。
徐心然跪得十分难受,所以那姿势就不怎么好看,歪歪斜斜的,而且已经不像是跪着,像是坐着了。两个婆子只顾着小声闲谈,像是没看见一样。其实她们早就发现徐心然跪得不老实了只是装作没看着,而且小声议论着,说大小姐真是命苦,前几天听说她得了风湿,却要跪这么长时间。另一个立刻叫她不要妄议主子的是非,这是老爷下的命令,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要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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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亲眼看着徐心然重新被罚跪,心里无比畅快,回到房中提醒丈夫,说虽然徐心然惹下了这样的祸事,可这个年,总是要过的,而且之前已经邀请了姜雨晨今天来做客,这时候已经快近巳时了,需要赶紧准备午饭。徐掌柜心烦意乱,哪里还有那个心情过年?更没有心情招待姜雨晨,可苏氏一再说要扫扫徐心然带来的晦气,他也就强打着精神答应了。
苏氏喜出望外,心情更加愉快。徐心然这个绊脚石搬开了,徐家又回到了自己手心儿里,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招待姜雨晨,尽快促女儿和他的婚事,等到女儿做了姜家的大少奶奶,即便丈夫没那个本事让福盛祥再赚银子,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靠着女儿,自己一样吃穿不愁,而且,还有那枚价值不菲的祖母绿扳指呢。
看着苏氏满面春风的样子,仿佛她一点儿也不为徐家刚刚丢失了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而担忧,更没有自己这种发自内心的悲伤与恐慌,反而一副欢天喜的模样,只把心思放在了这顿午饭上,徐掌柜不由得有些不快,继而又有些疑惑。
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在疑惑什么,就被管家徐安给打断了。
“老爷,姜公子来了,还拿了很多礼物呢。”徐安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过年的喜悦,整个人显得十分没精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