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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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尊-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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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这么大个人了,还总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慧瑛都被你给带坏了,动不动就哭!”徐掌柜心里还惦记着那枚不翼而飞的扳指,所以训斥了苏氏两句,就拂袖而去了。

扳指丢失了快两个月了,没有丝毫的踪影,这叫徐掌柜不能不心慌。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焦急万分,于是暗中观察苏氏和三个女儿,却发现他最初的感觉并没有错,苏氏和慧瑛慧玥,除了扳指刚刚丢失的那几个时辰表现出了极度的吃惊和愤慨,可之后,她们就仿佛将这么重大的一件事情给忘了,反而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叫他十分怀疑,她们母女三个究竟有没有把那枚丢失的扳指放在心上。

徐掌柜也派了几名心腹小厮去查访,可一个多月下来,没什么结果。这叫他的疑惑又增添了许多。如果按照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大女儿偷了扳指,然后卖掉,换回了一百两黄金,那么就说明,扳指已经流到了市面上去了,那么一定会有人看见过或者听说过,毕竟,那样上好的祖母绿,不是轻易就能够见到的。可他查来查去,却连扳指的影子都没见到,这就叫他不得不怀疑,那枚扳指,根本还没有被卖掉,仍旧被那个偷盗了它的人紧紧握在手里呢。

至于那一百两黄金,徐掌柜早就想到了不是纯金,叫了徐安一查验,果然,除了最上面那一层大约两三锭是真的纯金以外,剩下的,全都是镀了金粉的铅块。徐掌柜不知道是徐心然做了手脚,还是苏氏母女三个做了手脚,不过在找到真凭实据以前,他不打算声张,也不打算偏信任何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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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先生,别来无恙啊!”

侯大夫背着药箱,跟一个婆子正急匆匆往暖云阁走,因为这个婆子不停地催促他快一点儿,而且他听说又是徐慧瑛生病,所以不敢怠慢,只顾低着头走路,一边走一边思忖着,这位二小姐,又怎么了。

可冷不防的,一个笑吟吟地声音挡住了他。

侯大夫抬头一看,不觉头痛,又是徐心然。

又不好不理睬,只得站住脚步打招呼:“原来是大小姐啊。”

“侯先生这行色匆匆的,是要上哪儿去呢?”徐心然嘴角挂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闲闲地看着他。

侯大夫心中叫苦,这位大小姐,不会又要和自己过不去吧。只得强打起精神来应道:“哦,是府上二小姐病了,我来给号脉。”

徐心然看着那个婆子:“我这两天也不舒服,正想着要请个大夫来瞧瞧呢,刚好,侯先生来了,而且这么巧遇上了,那就请侯先生先给我号脉吧。”

婆子十分为难:“大小姐……二小姐头痛得厉害呢,您看,是不是先给二小姐看,然后奴婢再带着侯先生去望月轩?”

徐心然说:“看来你眼里只有二小姐没有大小姐啊。”

婆子急忙说:“奴婢不敢。只是这侯先生今儿是二夫人吩咐了请来给二小姐看病的,奴婢也不敢私自做主。”

“这有什么啊?”徐心然走过去,很自然地拉起那婆子的一只手,将一粒银子放在了她的手心里,“望月轩离这里不远,几步路就走到了,不会耽误侯先生去给二小姐看病的。”

婆子暗自掂了一下银子的分量,也有一两之多,于是松了口:“既然大小姐身子不舒服,那么自然是先给大小姐号脉了。侯先生,咱们先去望月轩吧。”

侯大夫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他很好奇,想知道这徐家大小姐又要耍什么花招,所以点点头,跟着徐心然和婆子一起来到了望月轩。

徐心然对婆子说:“你先在这里等等,我用的时间也不长。”

婆子点头应允。

徐心然带着侯大夫来到自己的房间:“侯先生请坐。”

侯大夫坐下来,说:“大小姐哪里不舒服?”

徐心然并不急着将手腕伸出来给他号脉,而是亲手倒了一杯茶,放在侯大夫手边,然后才坐下来,慢慢地说:“侯大夫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请你来是为了什么。”

侯大夫心道,原来你徐心然也有求着我的时候。于是冷笑道:“侯某不才,不明白大小姐在说什么。”

“很简单啊。”徐心然无辜地眨着双眼道,“侯先生一会儿去给二小姐号脉,我想请你告诉我爹和姨娘,二小姐什么事也没有。”

侯大夫斜眼瞧着她,语气中颇有几分鄙夷:“大小姐这是想要我说谎吗?”

徐心然不紧不慢地啜着茶:“侯先生记性这么不好啊?难道你忘了,你曾经帮着二小姐在我的膏药里面做手脚,害得我风湿加重,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侯大夫畅快地大笑,心想徐心然弄这么大架势,还以为她多厉害呢,可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个:“大小姐可有证据?”

徐心然叹了口气:“我还真的没什么证据。不过,我想说的,主要不是这个。不知侯先生还记得不,十年前,您在当朝宰相方大人府上,给他的一位孙媳号脉。当时,那女子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侯大夫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看着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第六十九章 威胁(二)

徐心然仍旧笑得十分得体:“侯先生难道真的忘了?那件事情,可谓是侯先生行医生涯中的——哦不——应该说是有生以来所遇到的最大的一件事了,难不成侯先生如今年纪大了,就给忘记了?十年前,也是一个大雪天,宰相方大人的第二个孙媳忽然心悸发作,方大人即刻命家丁将侯先生请到了府上。其实,依着方大人的权势,请御医去家中给孙媳诊治也并非难事,只不过他为官清廉,从不假公济私,所以,没敢惊动御医署。可是,时至今日,方大人都没有想到,就因为他的清廉他的自律,才会使他的孙媳枉送了性命。”

侯大夫冷汗直流,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背后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徐心然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不由自主颤抖的双手和苍白的脸色,继续说道:“当时呢,方大人的那位孙媳与丈夫不睦,与妯娌们关系也不融洽,加上那又是头胎,所以竟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只以为自己是得了病。她娘家陪嫁来的四个丫鬟也都是未出阁的女孩儿,所以更加不明就里。那位孙媳与丈夫不睦,在婆家过得也不如意,胸气郁结,使得原本就有的心悸之症发作起来。起初强忍着,可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才叫丫鬟去请大夫。丫鬟告诉了管家,管家去叫人请大夫的时候,恰好遇见了方大人,方大人问明缘由,心内十分着急,就叫家丁将当时人称‘神医’的侯先生您给请了过去。”

侯大夫面色由白转青,有些失控地低声吼道:“你不要再说了!什么方大人的孙媳,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给这样一个人看过病!”

徐心然这才看了他一眼,又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闲闲地笑道:“‘神医’就是‘神医’,果然与众不同啊。若是换了其他行医的人,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恐怕终身也难忘。可侯先生是‘神医’,自然与旁人不同,竟然就将人命关天的这件事情给忘了。不过,据说侯先生当时收了方家大孙媳的贿赂,故意隐瞒了二孙媳有孕的事实,只说她心悸之症严重非常,需下猛药才可治愈,以至于那二孙媳吃了药不过一天,孩子便没有了。不仅如此,那个可怜的女子被你的虎狼之药伤了身子,勉强捱过了三个月便撒手人寰了。侯先生——”徐心然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这件事情,难道你能说没有发生过?”

侯大夫不仅双手颤抖,而且全身都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他怎么会忘记呢?十年之前,他被宰相府的家丁请了去给方大人的二孙媳诊脉,凭着他的医术,很快就号出了喜脉。当时方家大孙媳就在旁边。当然方家大孙媳并不是因为关心妯娌,而是巴不得这个妯娌得了重病赶紧死掉,加上闲来无事,所以特意来看笑话的。

当时侯大夫号完了脉,就走到外间来写方子,二孙媳的丫鬟们不敢打扰他,只是给他备好了笔墨纸砚,就退了出去。

可是方家大孙媳却带着一个丫鬟守在外间,询问二孙媳的心悸要不要紧。侯大夫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妯娌二人不睦,只以为这位孙少奶奶是奉了长辈的命守在这里,所以据实相告,说心悸并不是十分严重,但胎像不是很好,需要安胎。大孙媳听了十分吃惊,连问什么胎像?侯大夫说二孙媳有身孕了,紧接着他就看见,大孙媳的脸色比下着大雪的天空还要阴沉。

过了片刻,大孙媳将腕上的一对儿玛瑙镯子褪下来给了他,要他千万不要将二孙媳有身孕的消息告诉别人,还请他在方子里面做些手脚,让二孙媳的孩子活不成。

侯大夫起初是不敢的,毕竟是宰相大人的孙媳,谁敢开玩笑?可大孙媳又给了他一枚金钗和一对儿翡翠耳环,使得他不得不动心。衡量再三后,他认为,二孙媳有孕的事情,天知地知,自己知,方家大孙媳知,除此之外,就无人知晓了,那么,他想要做些手脚是很容易的。于是,在方家大孙媳的授意下,他故意用了几味孕妇禁忌的药物,还告诉方大人,说令孙媳心悸严重,需用猛药才可治愈。方家上下并无人知道二孙媳是个孕妇,所以根本没起疑心。

于是,侯大夫很顺利地就将方家二孙媳的孩子给打了下来,由于孩子才一个多月,尚未成型,所以更加没人怀疑二孙媳是流产了,只以为她这是平常的月事。那二孙媳吃了侯大夫的药,身体愈来愈差,加上与丈夫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婆家人也更加不将她当回事儿,所以不出三个月,就一命呜呼了。

这件事情,侯大夫一直都压在心里,跟谁也没提起过。可实在是由于心理压力巨大,承受不住,就挑了一个清净的日子,去雨竹寺上香诵佛,以祈求佛祖的原谅。因为他总是做噩梦,梦见方家那二孙媳来找他索命。虽然知道是自己吓自己,可为了求得心安,还是去了一趟自己平时根本想不起来的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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