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济义摇头道:“正是来与嫂子说这个,只罚她们的站,实在太轻,起码也得跪着,我院里不养仗势欺人的下人。”
孟瑶略一思忖,觉得他言之有理,遂吩咐知梅,让那四名丫头,回归田居院中跪着去,直到贺济义许她们起来为止。
贺济义听她安排完,仍赖着不许走,吭哧问道:“嫂子,方才来富媳妇讲的,是孟七小姐所用的花儿?”
孟瑶不了突然问这个作甚,茫然点了点头。'网罗电子书:。WRbook。'
贺济义更加扭捏起来,道:“嫂子,你若舍不得钱,那几篮子花算我的,从我月钱上扣。”
孟瑶脸色一变,斥道:“她同你什么关系,作什么要你来出钱,别平白污了我家妹子的名声。”
贺济义见她一脸严肃,唬了一跳,忙摆手道:“嫂妇,我绝无此意,只是孟七小姐乃官家小姐,在家时定是锦衣玉食,一到我们家,就连朵花儿也用不上,岂不可怜?”
孟瑶脸色依旧沉郁,道:“她家离这里不过半条街道,要用花,回去取去。”
贺济义还要再辩,孟瑶已是起身称乏,朝外去了。他紧跟而上,只见孟瑶在正厅桌前驻足,问道:“这盒子是谁的?”
贺济义忙走去掀开,指着里头的胭脂水粉道:“是齐姑娘的嫁妆,我向娘讨了来,正准备与她送去。”
齐佩之的嫁妆,哪只这几盒胭脂,分明贺老太太哄他的,孟瑶嘴角一勾,冲贺济义意味深长一笑,掀帘进卧房去了。
贺济义待要为孟月的几篮子花跟进去,却被知梅拦住。知梅义正严词地责怪他道:“二少爷也该学些规矩,长嫂的卧房,也是你能闯的?”
这点道理贺济义还是懂的,晓得自己行事有差池,生怕贺济礼回来后会骂他,忙一转身,脚底抹油地跑了。
知梅进屋,只见孟瑶坐在桌前,以手托腮,神情不悦,便走过去安慰她道:“少夫人,二少爷根本不知孟家箱笼的事,因此迷恋七小姐,也情有可原。”
孟瑶叹道:“他不是蠢人,该看得出我不喜孟月,却仍当面驳我的话,如今孟月还不是他什么人,他就敢如此,若真让她进了门,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呢。”
知梅道:“少夫人宽心,这事儿二少爷剃头担子一头热,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会答应,怕什么?”
话是这样说,但为妾的程序,不比娶妻那般繁琐,即便人人都不同意贺济义纳孟月,但只要他略施手段,比方说多朝孟月屋里去几趟,坏一坏她的名声,这事儿就成了一大半了。
而且贺济义偷看孟月弹琴,已不是一回两回,孟月对他的心意,一定有所察觉,如今温夫人嫁期昨近,她却还未完成‘任务’,孟兆均肯定催得又凶又急,令她心急如焚,在这种节骨眼上,她会不会退而求其次,利用贺济义一回?毕竟若她空手而回,孟兆均一定饶不了她。
孟瑶抚着桌角上的雕花,心思急转,孟月的宴请,定在三日之后,到时必有动作,只不知,她的目标,是原定的贺济礼,还是转贺济义。
还有归田居的那几个丫头,听知茵讲,个个都觊觎着贺济义通房之位,不是安分的,是遣,是留,让人伤脑筋,若是贺济礼知道,定要大发雷霆,因为多一个通房,就要多支出一笔月钱………孟瑶想象着贺济礼发脾气的模样,又不知不觉笑了。
第七十章 两手准备
烈日炎炎,满院唯有知了鸣叫,贺济义满头是汗地赶回归田居,将盒子放到齐佩之跟前,面带得意看她。齐佩之心中喜悦,来开盖子,一看里头仅有几盒胭脂水粉,满脸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贺济义瞧她神色有异,忙问:“怎么,数目不对?”
齐佩之照实答道:“出门时,除了这几盒胭脂水粉,嫡母还赠了两匹茧绸,两对银钗,两对银镯,和一箱子杯碗碟盏。”
贺老太太竟瞒下了这么多,原来自己被她哄骗了,贺济义瞠目结舌。他有有意帮齐佩之把嫁妆全数讨回,但却深知贺老太太脾性,若此时再去,必达不成目的,因此安慰了齐佩之几句,答应她改日一定讨回嫁妆。
齐佩之本以为自己不讨他喜欢,这辈子没指望了,如今见他竟肯为了维护自己,同贺老太太叫板,不禁喜出望外,望向他的眼神都变了。
贺济义讲完话,转身就走,齐佩之直送他到角门,才知趣停步,贺济义以为她不放心嫁妆,回身再作了一回保证,方才去了。
跪在院子里的四名受罚丫头,见到这副情景,心下嫉妒非常,等贺济义进了屋,小声交头接耳:“什么执意不收齐姑娘,都是假的,瞧二少爷如今待她的样儿…。”
孟月在太阳底下弹完琴归院,路过归田居,恰听见有人议论齐佩之,不自主放缓脚步,朝院中看去,只见归田居四名丫头两两相对,顶着日头跪在当中,满头满脸的汗,直淌进脖子里。
不知她们犯了什么规矩,受到如此惩罚,不过现还跪着,就敢交头接耳,确是该罚,孟月望了几眼,继续朝赏菊院的方向走,待低头思索一时,招大丫头上前,吩咐道:“侍琴,去替我打听几件事情,一件是,归田居那四名丫头,因何而罚跪,第二件是,贺家二少爷……待齐姑娘如何。”
侍琴瞬间明白了孟月的心思,带着些欢喜看了看她的神色,道:“管贺二少爷待齐姑娘如何,只要他还愿意听小姐的琴即可。”
孟月面现红晕,咬了咬下唇,道:“那……顺路套一套话,打听打听他的喜好。”
侍琴高兴道:“小姐明白人,事到如今,不能光顾着老爷那头,总要两准备,替自己也打算打算。”
孟月不置可否,慢慢走向赏菊院,在门口停下,望着远处的院墙,忽地问道:“你说,若我没找着箱笼,老爷会把我打死么?”
侍琴虽非孟家家生子,但也是在孟家长大的,见惯了孟兆均粗暴地行径,闻言先颤了一下,方才答道:“姨娘不是已为小姐安排好了,就算找不着箱笼,你也会成为贺家的妾,又不会重回孟家,既然不回去,老爷怎么打你?”
孟月打量侍琴神色,强自镇定,仍掩不住那满脸的惊吓,想来她也知道,若完成任务。作为帮手的她也逃不过一劫。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希望自己留在贺家里,而贺济礼眼看着无望,她就时不时提起贺济义,原来即便在一名婢女的心中,她孟月也不过是一件用来保全性命的工具,至于跟哪个男人,幸不幸福,谁会关心?
孟月看向高高院墙的眼神,变得哀戚,身为女儿家,是多么的身不由已,赏菊院的丫头们迎了出来,这些都是孟瑶亲自挑选,送过来的,孟月不敢再多露表情,收敛心思,走了进去。
傍晚,孟月当着众丫头的面,赞赏侍琴今日服待的好,特许她出去散步,透透气,侍琴谢过孟月,离了赏菊院,绕花园转了一圈后,镇定自若地朝归田居而去。
归田居前院正室西边的小耳房,乃当值丫头的居所,侍琴早打听得清楚,径直推门进去,称自己亲逛至此,特来寻姐妹们说说话。
那四名丫头才结束了罚跪,在屋内小声抱怨,正是想找个听众的时候,见侍琴前来,很是高兴,忙拉她坐下,叽叽喳喳起来。
侍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事情全打听到,高高兴兴告辞,回到赏菊院,关上门向孟月禀报,先讲了贺济义爱吃的菜,爱喝的酒,又道:“小姐,你让我打听的两件事,其实是同一件,贺二少爷为了齐姑娘,责罚下人,还同贺老太太大吵了一架。”
原来贺济义待齐佩之如此情深意重,外头那些齐佩之不得宠的传言,竟是假的,孟月怔了一怔,道,“齐姑娘是个好福气的,虽然暂时只是个通房,却有人撑腰,有人疼惜。”
侍琴道:“只要小姐想,一样能得到。”
孟月又闻暗示,突生不悦,皱眉道:“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我想要的?”
侍琴听出她语气不善,没敢接话,垂首站在了一边,良久,孟月长长叹气,低喃一声“罢了”,命她过来帮自己去了钗环,上床歇息,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到天边发白,孟月仍未睡着,索性爬起来,叫醒侍琴,命她赶绣香囊,内侧留一个“月”字。
侍琴听了这吩咐,便知孟月还是把自己的劝听了进去,暗喜,忙收起地上的铺盖,去取针线。
孟月却止住了她,道:“香囊押后再说,且先随我去厨房。”
侍琴一怔,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论嫡庶,都轻易不去厨房那地方,即使孟月想要替贺济义准备酒菜,使些银子吩咐一声便得,哪消亲动手,引人注目?她心下疑惑,便一边服侍孟月梳洗,一面问道:“小姐,大清早的,你去厨房作什么,若是想吃什么,我去讲一声便得。”
孟月自镜子里看着她有些模糊的脸,轻笑:“不是你劝我要两手准备?这便是另一手。”
侍琴仍想不明白,但却听出孟月的口气不算太好,遂不敢再问。一时孟月打扮停当,带着侍琴出门,问道,“连日你都在外打听事情,银子花了不少,当知道厨房在何处?”
侍琴忙回道:“在后罩房。”
“那柴房呢?”孟月又问。
侍琴隐约猜到孟月要去作什么,小声回道:“也在后罩房。”顿了顿,又道:“她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女人,虽说是下过聘礼的,却别说姨娘,连个通房都没挣上,上下直呼其名,小姐找她有什么用?”
孟月明知侍琴才是与自己同一战线的人,但就是怨她三番两次劝自己选贺济义,以至于看她不顺眼,道:“我自有主张,不消你多言。若你是个脑子灵光的,也不会一个好法子也想不出来,逼得我亲自动手。”
侍琴得了训后,满腹委屈,却不明白孟月这股子怨气从何而来,只得默默跟在她身后,到了后罩房。
贺府的后罩房分上下两层,上层住人,下层是各种工房,厨房的位置,乃是请风水先生算过的,设在东南角上。
孟月站在角门处,朝内张望,只见了一名管事娘子打扮的媳妇子,正站在厨房门口,指挥众人舂米,择菜,准备早饭,她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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