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标准,刘远都达到了,大家忙着争地盘,没人想起用谶言来给自己宣传造势这回事,项羽身边的人或许也想到了,但以项羽的骄傲,很可能不愿意效仿刘远,他认为刘远和韩广的军队根本敌不过楚军,自己也不需要借助这种手段来成事。
事实也似乎如同项羽所料想的那样,四十万楚军一路东进,所向披靡。此时田荣杀了田市,占据了胶东,然后向齐地进攻,齐王田都不耐打,三两下就被田荣吓得弃城而逃,跑去投奔项羽了,于是田荣就占了两齐之地,而韩广正好也从燕地南下,过来跟田荣会师,对济北王田安形成合围之势。
这里要提一下的是,韩广的燕地跟济北王田安的领地并不接壤,中间还要通过常山王张耳的地盘,所以张耳虽然没有参与这场战事,却允许韩广借道而过。
项羽气坏了,他极其厌恶张耳这种想要两边讨好,两不得罪的骑墙行为,要不是范增和姬平二人苦苦劝说,说现在最好不要再树立敌人,我们还有用得着张耳的地方,只怕他就要把张耳也一并列入讨伐的范围了。
韩广和田荣在济北顺利会师,把济北王的地盘三两下给分了,田安没来得及逃跑,也被田荣一刀解决了,这时候楚军也赶到了,由于敌我悬殊,韩广田荣联军在博阳被打败,不得不往临淄的方向撤退,而且在撤退的过程中,韩广为流矢射中,重伤不治,挂了。
就在韩广田荣与项羽大军交战的时候,刘远正好也起兵反项,他与韩广等人中间隔得远,没法跑去会师,所以他从后方直接进攻项羽的地盘。
早在项羽发兵讨伐韩广等人的时候,范增就预料到其他诸侯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打秋风的机会,所以他特地让项羽命英布警惕诸侯王,尤其是刘远的动静。
果不其然,范增的神机妙算再一次应验,当刘远进攻西楚王地的时候,英布也奉项羽之命起兵讨伐刘远。
这下热闹了。
连带项羽在内,楚帝共封了十二位诸侯。
现在田安、田市已经被杀,田都弃地逃亡,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韩广,刘远起来反对项羽,颍川王英布和河南王申阳旗帜鲜明地站在了项羽一边。剩下的诸侯王里,赵歇、张耳、司马昂、章邯没有动静,他们准备当一棵合格的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看准机会再下手,如果项羽和刘远他们两败俱伤就更好了,大家把地盘分一分,势力又能壮大不少。
但是项羽不是傻瓜,他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不想站队,就偏偏要逼他们站队,于是项羽命令张耳和司马昂等人出兵帮忙讨伐田荣,又让章邯出兵攻打豫地,因为现在刘远带兵出来了,按理说后方空虚,正是最好的机会。
项羽一发话,张耳他们就不能再装傻了,他们必须作出决定。
韩广死了之后,田荣的势力看似一下子消减不少,但是他接手了韩广的军队,与项羽大军交战了几回,虽然输多赢少,不过田荣用兵很有几分狡猾,项羽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将他完全消灭,双方就僵持在那里。
司马昂估摸着形势,觉得项羽还是很有可能取得最后胜利的,于是他站到项羽那一边,不过他也是有条件的,他跟项羽提出,希望在歼灭刘远和田荣等人之后,将申阳的地盘让给他,还要再加一个南阳郡。
项羽的性格,在刘桢那个世界,曾经有一本史书讲得不能再清楚了:项王不能信人,其所任爱,非诸项即妻之昆弟,虽有奇士不能用。
项羽这人多疑得很,任人不是唯贤,而是唯亲,就算你本事顶了天去,他也不会让你执掌大权,也会对你保留几分信任,就像对范增,他虽然口口声声称亚父,但实际上范增的意见,项羽都不是事事听从的。
这样一种性格的人,你还跟他讨价还价,他能乐意?
项羽当然不乐意,他觉得司马昂势力最弱,当初能封王也是运道,现在我让你办点小事,你竟然还唧唧歪歪,敢跟我讲条件?
所以他果断拒绝了司马昂提出的条件,并且威胁道:如果你不肯站在我这边,那么等我把田荣收拾了之后,回头就轮到你了。
司马昂明显没有张耳聪明,在项羽发出命令之后,张耳根本都不和项羽讨价还价讲条件,他直接就装病了。
病了不止,还要病得很重,连床榻都下不了,更不要说带兵出征了,他膝下就一个儿子张敖,虽有美姿仪,却年纪尚幼,也不擅长打仗,张家一家人成天只知道哀哀哭泣,跟张耳快要死了似的,连戴孝的麻衣都准备好了。
如果单单为了骗过千里之外的项羽,张耳也不必那么费劲,但是没办法,张耳身边有个叫项婴的人,他是项羽派在张耳身边的耳目,为的就是监视张耳的一言一行,张耳一时间还没下定决心跟项羽翻脸,当然也要装得连项婴都能瞒过去。
至于章邯,不管他是攻打咸阳也好,直接偷袭刘远后方也罢,实际上他才是刘远和刘桢等人最大的威胁,但是刘远长期的地下工作不是白做的,章邯身边的人,从司马欣到扫地的仆从,基本都被刘远收买了个遍,大家成天都在他耳边叨叨着“项羽必败,刘远必胜”,还经常把章邯杀了项羽叔叔的事情提出来轮了一遍又一遍,提醒他不要忘记。
章邯被他们说得心惊胆战,他自从在巨鹿大败给项羽之后,就变得对打仗这回事不太有自信心,面对幕僚亲属们一面倒的建议,他也觉得再跟着项羽一条路走到黑实在不太靠谱。
就在这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刚把东胡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又迫得月氏西迁,从而占据了包括河套以南在内的广袤地区的匈奴首领冒顿单于,趁着中原内乱之际南下,侵占了代王赵歇的一部分地盘,逼得赵歇不得不撤出代郡往南退,并且向项羽求援。
刘远一边在跟英布打仗,一边还不忘玩手段,他觑准时机,对项羽提议道:咱们虽然互相打仗,但毕竟只是内部问题,匈奴却是强大外患,不如双方暂且罢兵,先共同对付了匈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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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刘远这一手玩得实在是阴。
其实他自己未必就想与项羽联手;也未必真想把兵力浪费在对付匈奴上面;但是这话一说出来,立马占了道义的上风。
豫王大义为先;不计前嫌的名声人人称颂;把项羽恶心得够呛,就连范增也不得不佩服刘远的先发制人;顿足悔恨他们反应得不够及时,若是项羽能先提出这个建议;那现在被动的肯定就是刘远了。
作为敌人;刘远对项羽的了解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他知道以项羽的自负和骄傲,以及不肯落于人后的性格,肯定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果不其然;项羽不仅拒绝了刘远的提议,甚至不顾范增等人的反对,连刘远派去当说客的使者也一并杀了。
对项羽的举动,最不满的不是刘远,而是赵歇。
赵歇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他的地盘离匈奴是最近的,匈奴一来,首当其冲就遭了殃,连国都都丢了,眼看连赵王都要当不了了,他向项羽求援,并不是在故作姿态,而是真的十万火急,当初分封时说好各诸侯同气连枝,互相帮忙,结果现在项羽竟然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赵歇简直要气疯了。
匈奴实在太过凶悍,赵歇屡战屡败,索性连地也不要了,直接带着人前去投奔刘远,宣布加入刘远的阵营一起反对项羽。
刘远以最高规格迎接了赵歇,对他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赵歇虽然地没了,但他也带来一些人马和粮草,这些都是助力。
赵歇的举动引起了一系列连锁效应。
先是张耳杀掉在项婴,宣布反项。
紧接着司马昂也跟随其后——他原是准备投靠项羽的,因为提出的条件没有得到满足,反而遭到项羽的威胁,又怕又恨之下,他索性也跟着反项了。
再说刘远这边,他和英布的仗足足打了两个月。
英布原先不大看得起刘远,一来他觉得刘远能得到衡山南阳那些封地纯属运气,二来当初项羽让刘远让出颍川郡给英布,刘远没有二话立马就让出来了。这让英布觉得刘远就是一只不堪一击的纸老虎,在自己的攻势下很快就会溃败。
但事实恰恰相反。
一开始刘远并没有集中兵力跟英布对决,他只是一部分一部分兵力地放出来,跟英布东打一下,西打一下,有时候冷不防就跑去攻占那些跟主战场无关的县,这种扑朔迷离的战术让英布有点疲于应付,而且他很快就发现刘远的实力不仅不弱,反而很强。
项羽分封诸侯之后,刘远在封地一直努力并低调地积攒着实力,英布得到颍川郡之后,就发现此地虽然战乱初歇,却已经被刘远经营得小有所成,但当时他没有放在心上,反倒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现在跟刘远的军队短兵相接,他才发现刘远不仅仅在治理地方上有一手,就连豫地的兵也称得上精锐。
事实上,刘远对外的形象,起码在诸侯王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比较软弱的。这种印象,说好听点叫仁厚,说难听点就是怕事。把颍川郡让出来也就罢了,项羽把关中给了章邯,他也不敢吱声,等到他发起诸侯会盟,大家还以为他要反项,兴冲冲地跑过去一看,得,人家连西楚霸王的坏话都不敢说,一味就只知道会宴行乐,最后还是田荣跟韩广达成了秘密协议。
这种印象迷惑了所有人,等到温和的豫王亮出自己的獠牙,大家才惊觉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英布现在就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他发现刘远不仅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好打,而且周围的形势瞬息万变,不时传入他的耳中,也让他无法专心打仗。
因为就在他跟刘远打仗的时候,章邯同样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他打算和赵歇一样,向刘远投诚。
乱世之中,强者为尊,现在楚帝已死,项羽又被田荣拖住,连刘远也起兵讨伐他,其他人当然也蠢蠢欲动,没少幻想过自己当上皇帝的情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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