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瑟瑟的秋风吹来,吹拂着树叶莎莎而下,如下雨一般,似乎在回应着这个孤苦无依的少女。
凤骨停下脚步,猛然扭头看向那不远处矮小的坟墓,微微仰头,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硬是把眼泪逼退了回去。
她不要再流泪,因为她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了……
阔步离去后,带着丝丝凉风的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道淡淡的叹气,“凤骨,你要学会坚强……”
本想回到破宅练武的她却在一处高大的屋檐下面停下,她抬头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屋顶,一张绝色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想当初那人便是在此处戏弄于她,她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可以说话的知己好友,却不曾想,那人是在骗自己罢了……
他不是府中的一名小小看护,他不叫无名,他说他叫朱邪,朱邪……
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她嘲弄自己的可悲,看着那轮月亮就如同在屋顶上面悬浮着,清月如就,只是变了原来的心境。
她眼眸一顿,随后足尖轻点,身子轻巧的一转,一个众身便快速的飞到了那屋檐上,再次来到这高高的屋顶,已然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不再是那个胆小弱懦的凤骨,不再是窝在男子怀中瑟瑟发抖不敢往地下看的凤骨,她的记忆已然回来,她有不差的武功,她还是是轻功高手……
脚步轻盈的走到屋檐最高处的地方,一人站在那里,任由皎洁的月华将自己紧紧环绕,她一袭米色衣袍在夜风中不断摇摆,如瀑布般的秀发被风吹拂,舞出最漂亮的弧度。
她孤独落寞的站在那里,一双幽蓝的双眸中倒影着月亮的倒影,缓缓蹲下身子,坐在屋檐上面。
她双手托晒,开始忆起做奥姑的那几年岁月,铜铃,蛇皮鼓,鞭子,日月星辰,万物有灵性……
皎洁的月光将自己环绕,此时的她如月中仙子一般圣洁动人。
她忆起了故乡的奶茶香,风吹草地现牛羊,忆起了那些曾经最亲的人的面孔,忆起了臣民对着自己伏身膜拜,忆起了那个对自己百般宠溺武功高强的师父……
忆起了太多的人,太多不堪回首的事……
她似乎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噩梦一般,可是,这噩梦却是无止境……
都说圆月的月华能照射进人心底最柔弱的地方,思念最亲近的人,她仔细的想想,似乎没有值得自己思念的人……
屋檐下,一男子迎风而立,一袭黑纱飘洒,他抬起头,看着屋檐上面那被月华所笼罩的女子,一双狭长的凤眸中,闪现一抹惊艳。
不是没有见过她美丽圣洁的模样,只是如今却只是一个淡漠的影子,却如当年一般,举手投足间,魅惑十足。
他的手中握着一块出入王府的令牌,本想上去亲自交给她,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犹豫片刻,就在他想阔步离去的时候,却被一道清脆的声音喊住。
凤骨坐的高自然看的远,她早发现了屋檐下的那抹黑衣,只是,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便也不好叫他,看他要离开,这才忍不住叫他。
“殿下有事吗?”
风骨一个漂亮的旋转站在他身后,一张绝色的脸上闪现过一抹疑惑,是他没错,他怎么会来此处?
朱邪不得已缓缓转身,正视着眼前的女子,女子身姿纤细,一头青丝柔顺的披散在双肩,这样温顺的女子,怎么也不能和那年那个焦躁刺伤她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轻咳几声,语气淡淡,“本宫随便走走……”
凤骨沉思片刻,随后越过他,“那殿下随意,我走了……”
朱邪一张英气逼人的脸上着实难看,他不悦道,“大胆奴婢,见到本宫不施礼便罢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李惠英就是这样教你礼仪的吗?”
朱邪不提李惠英还好,一提到她,她的那双幽蓝的双眸中似乎隐藏滔天的恨意,咬牙切齿,抬起高傲的头看他,“李惠英便是这样教我目无主子的,怎么,你会处罚她吗?”
凤骨嘲讽一笑,据她所知,这李姑姑能在洗衣房如此的放肆,他这王府的主人逃脱不了干系,或许李姑姑的那些行为,也是他所默许的,或许他才是暮后的那个人?
中原有句俗话,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其实她有些许后悔在书房中和朱邪谈的条件,助他谋事,一旦事成后,如若他食言,那自己就什么资本都没有,可是,如今她别无选择,只能选择暂时相信他,相信他,她的报仇才有希望,不相信,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与虎谋皮,也得看她是如何的谋法?
她很聪明,能清楚的分析自己的处境,在晋王府虽然有洗衣房中的阴谋算计,但好比出去,出了晋王府,她才真是无根所依,更别提报仇……
朱邪淡然一笑,抬步子走到她面前,抬手轻弹了她的小脑袋一下,玩味道,“本宫怎么不知道,凤骨居然喜欢开玩笑……”
她恼怒一把扶开他的手臂,转过身去,“无事奴婢先退下了……”
语罢,她便要离开。
“等等……”
朱邪在身后叫住她,她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殿下还有何事?”
朱邪只觉得被人无视的滋味着实难受,看着眼前孤傲的女子,他走上前去,拿出一块令牌,“这个给你,你不是想要自由吗?本宫给你自由,有了它,你可以自由出入王府,当然,如若你后悔留下来助我,想离开此处,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朱邪语气淡淡,却字字透露关切之意,他在试着用真心让她心甘情愿的呆在此处……
凤骨看着他手中的令牌,令牌是用纯金打造,在月色的照耀下,发出气派的皇家贵气。
“殿下,你……”
朱邪点头,语气平淡,“拿着它,这是本宫给你的特权,明日本宫会出府办事,你好好保重,本宫希望回来的时候,你能有所成就……”
他短短的几句话,却是带着他的期待之情,他有事要远行,府中之事便是鞭长莫及,他希望她能在夹缝中求得生存,如此,也不枉费他费心机磨练她的一番苦心,她要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他也只能惋惜……
她伸出手拿过那块沉重的令牌,紧紧握在手心,细腻的指尖抚摸着突兀的暗纹,良久,她才吐露几次,“奴婢多谢殿下……”
朱邪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喝了酒的他,说话却是和平时有些许差别。
“不用谢本宫,希望你能如本宫所愿……”
他爽朗一笑,随后便转身独自离去,留一个伟岸潇洒的背影给她。
凤骨看着那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静静伫立,抬手看着手中的令牌,她没有想到朱邪会对自己这般好,她以后自由了……
他听进了她所说的肺腑之言,他知道她想要自由……
如若没有发生那一切,她真的会带着凤酒离开王府,去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隐居,不问世事,好好的照顾两老,只是如今,这小小的愿望变成了无法实现的奢望。
死去的人不能在活过来,她的心境也已经变了……
“朱邪,不管如何,我得对你说声谢谢……”
凤骨一双幽蓝的双眸中闪现过一抹感激之色,她为何没有直接把李姑姑等人的罪行直接禀告给朱邪她有她自己的考量,既然一切事情在洗衣房中而起,那必须在洗衣房中结束,她会留在这里,用自己的方式为阿妈和丹砂报仇……
她要用那些所有有关联人的鲜血来祭奠死去的亲人和朋友……
两更天的时候,一轮月圆渐渐被彩云所遮盖,原本亮堂的人间霎时变得昏暗起来。
璀璨的星子开始渐渐隐退,几朵乌云完全遮住了月盘的光华,天空霎时变得漆黑一片,如浓稠的墨一般,黑的深邃莫测。
王府牢房处,此时正处于交接班的时候,一排排手执长剑的侍卫列队相互交换,牢房外面,一串串通红的灯笼随夜风摇曳,烛火映照在长着青苔的台阶上面,月黑风高,此处却透露出一抹嗜杀的气息。
在暗处观察即将换班的人后,那人单枪匹马穿着黑色夜行衣,手中执一把锐利的匕首,她蹲在角落里等待机会,等待那交班的侍卫从此处走过。
十几个交班的侍卫从一旁道路上缓缓走来,若影若现的灯火照射着那群来交班的人,待那群/交班的人走到一处拐角处的时候,那人眼明手快的抓住走在最后的一个侍卫,抬手捂住那侍卫的嘴巴,用力扭了一下脖子,那人便悄无生息的死去。
那人极其迅速的套上死去侍卫的衣袍,这才紧追其后。
交班的侍卫走到牢房门前,其中一个穿着盔甲的刀疤脸看着站在牢房门前的人道,“兄弟们辛苦了……”
那其中一名的头也站了出来,“不辛苦,那咱们走了……”
说完后,那头带着十几名侍卫纷纷离开,而来换班的人便迅速的补上前去。
那人身高纤细,和侍卫不相上下,穿着统一的侍卫衣服,在昏暗的环境下,道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快四更日的时候,只见从不远处的道路上匆匆而来一个提着一个篮子的丫鬟,丫鬟匆匆上了台阶后便对着那守卫的人道,“这位大哥,统领吩咐囚犯该吃饭了……”
那守卫的刀疤脸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那丫鬟后点头,抬手掀开盒子的盖子查看了那篮子中的食物,一脸不悦咒骂道,“这该死的女人天天毒打她就是不招,我们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
那人眼眸一顿,忙走上前来,“大人,让小的去送吧?”
那刀疤脸看着眼前的属下,狐疑一刻,“你去送?”
那人点头,“昨日也是属下去送的,那女人脾性很怪,看不惯的人送的饭菜她不会吃,无果统领曾经交待过,不能让她死……”
那刀疤脸抬手抚摸着脸上的旧刀疤,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紧了眼下的侍卫,沉默一刻,缓缓点头,“那就你去吧,记住,务必要让那女人吃饭,她要是死了,我们都脱不得干系……”
刀疤脸随后从袖口中掏出一枚银色的腰牌,腰牌上面还系着一个红色的绳子。
他把腰牌递到那侍卫面前。
“腰牌给你,去吧。”
那人点头,“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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