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见他终于醒来了,并且正拼命地朝自己爬来,不由得泪水溢出了眼眶。
“金姑娘,你再坚持一下,我立即来救你!”叶寒士边爬边喊!每爬一步,内腑和腰际就感到阵阵闷痛,但是他还是爬到了泥潭边。
双手插入泥里,拼命挖着金环身边的黑色淤泥。可是这一行动最终证明是徒劳的,除了溅了两人一脸的泥水外,金环身周的黑泥依然一样多。他又拉着苗女的胳膊想把她拔出泥潭,结果又失败了。那棵压在金环左肩的大树杈不弄走,金环是无法离开泥潭的。
一阵忙碌,叶寒士成了喘息咻咻的黑泥人。他卧伏在金环面前,吃力地问:“金姑娘,你痛吗?”
金环摇摇头,说:“左肩骨像砸碎了。不过一点不痛,只是感到麻木。”
“能有什么办法救你出潭?”
金环又一次摇头:“你伤很重,根本没有力量移走这棵三、四百斤重的大树。看来我注定要死在这儿了。反正我也想死,所以无所谓。”
叶寒士惊问:“你想死?”
“是呀。”
“还想为抛弃你的男人去死?”
“不!不是为他死!这次是为你死的。我是为救你才跌落进泥潭,所以这次死还死得挺值得。”
“不!我不能让你死!不能让你为我死!”喊着,叶寒士再次将双手插入泥潭,用疯狂的速度扒着她身周的泥土。
“叶……我称呼你什么呢?”
“随便。随便称呼什么。”叶寒士还不停手。
“叶大哥!你别挖了!你挖去多少,又涌来多少,有什么用呢!快别挖了,你十指都流血了,看着叫人心疼。”
叶寒士深深地叹了口气,停止了无为的动作。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你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咬咬牙齿,他坚持着站起身来,尽管内腑的内伤和腰际的外伤均似火烫般疼痛,他还是咬牙切齿地朝前走去。在陷入泥潭的金环眼中,此刻叶寒士跌跌撞撞的步姿居然变得十分神圣,好像一只翅膀受伤的母鸡,拼命为保护自己的儿女与来敌作殊死的激战一般。这种艰难、痛苦的行动显得那么悲壮,无畏。她又想哭,想大声地哭,可是憋住了。
没多久,叶寒士拖来了一根四丈多长的紫竹杆,笑着说:“真巧,找到一根断竹,这下有救了。”他吃力地把竹杆穿过倒下的树杆,一头搁在泥潭左边的一块硬石上。自己站在右边,爬下身子,将竹竿的另一头压在自己肩上。待这一切完成后,他说:“喂,你记住,待树杆一上升,你就尽力往上爬!就抓着青藤往上爬!听到了吗?”
金环哪有没听到的道理,她满含泪水地点了点头。
叶寒士开始用力往上蹲。高一分,又高一分。倒下的树权枝叶发出哗哗的响声,开始松动了。他已经半蹲着了,竭力想跪起,可是……腰际的伤口因用力,伤口张开了,血又倾泻而出。他不顾这些,咬牙往上顶,用全身每一点力量往上顶。
泥潭中的金环感到左肩的重压在渐渐消失,她心中祈祷着:“天啊,帮帮这位男子汉吧!
帮帮他吧。”
叶寒士眼前开始闪动着金星,他感到自己正在慢慢失去知觉。但是唯一的往上顶的意愿仍然倔强地坚持着。他模模糊糊地看见金环双手拼命用力,身子从泥潭中拔起,并且在向他大声地喊什么。可是他一点也听不见。最后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就是要在平时,这区区大树自己还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它连根拔起?他妈的!今日这树倒成了自己战之不胜的对手。
他想战胜它,就要顶起它。终于,叶寒士一挺腰,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站得笔直……然后“啪”地一声,重重地摔倒了!脸孔全淹入了烂泥中。
是啾啾的鸟叫唤醒了他?还是脸庞上抚来抚去、痒痒的女人秀发弄醒了他?说不准,总之一个时辰后,乾坤袖又恢复了知觉。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对丰满结实、小巧圆圆的乳房。这对于未婚男子来说太惊奇,太刺激了。哦!他迅速地闭上眼,又不忍错过这等机会,稍稍睁开一条眼缝。多美呀,这种中原少见的淡咖啡色的肌肤那么细润、柔滑。赤裸的半身线条灵珑,曲折起伏,透出女性诱人的健美。他感到自己体内在发生异变,许多地方却不安分起来。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上抬,往上抬……
他终于触及到了想触及的东西。不过这不是他自己的努力,而是金环的纤手帮助他,使他的右掌能够稳稳地按住了那砣跳动的乳峰。
柔柔的声音传来:“叶大哥,你千万别动!刚才你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才止住呢?”
叶寒士笑了。由衷地笑了。他这时才明白自己终于战胜了那棵树。
“叶大哥,你再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我刚给你上了药,息一会儿伤口就会好的。”
他还真听话,右手抓住金环的乳房,再次睡着了。象一个满足的孩子一样睡着了。很可惜,他没听到以下的话。如果他能听到,就一定会为金环自豪,为世上有这般具有奉献精神的女性自豪。
“丫头,你可以实行你的诺言了,”说话的是个奇瘦奇瘦,奇高奇高的长发老婆子。她全身上下都赤裸着,一丝不挂。一张没有血色的脸缺唇塌鼻,双目深陷,闪烁着两粒绿色的鬼珠,喷射着骇人的煞光。昏暗中越发显得狰狞可怕。
苗女金环半依在睡得挺香的叶大哥身边,仰着脸说:“我已经答应做你的徒弟,决不后悔。不过你必须再等一个时辰,让我叶大哥睡好了,再送他出这丛林。并且还要告诉他今后来找我的条件。这样我才会真心诚意地接受你的衣钵。”
“丫头条件还挺多的!尸婆我说全答应就全答应,一点也不会走样!将来你学成了我尸婆的拘魂掌、百尸步后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不!我不会感谢你!因为你*我和我爱上的人分开。”
“*你和爱上的人分开?”尸婆喃喃着,像是自言自语道:“分开,我为学这拘魂掌和百尸步和他分开了多少年,多少年了。我还有个女儿,如果在,也和你一般大了。”
金环惊问:“老人家,你也有尘间家庭,你不是莽林妖魔?”
好大胆的提问!不过尸婆一点也不恼,相反嚓嚓地怪笑起来,说:“有!他还是个很英俊的男子汉。那时我也很漂亮,我们过着和和睦睦的日子,生了个女孩,他也很高兴。不想孩子刚满周岁,我突然生了一种奇怪的病,发疯似地要许多、许多男人。于是我干出了对不起他、对不起女儿的事。他发现后,一怒之下抱着女儿离家出走,不知去向。我好恨好悔,可是体内的亢奋又不容许我不要男人。无奈之下,我一个人闯进了这片丛林,来到这泥潭,跳了进去,想就此结束生命。谁想脚下踩住了一块硬物,挖出一看,居然是块刻满文字的石板。这上面就记载着拘魂掌和百尸步的练习之法。一时好奇,我就循法而习,渐渐地进入佳景,忘了死了。”
金环插嘴问道“那你老人家的要男人病又如何结了的呢?要知这丛林之中是没有男人的呀。”
“问得好,问得好。开始连我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进了丛林许多天从没想起讨厌的男人呢?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这泥潭有着神奇的功效,能治百病。我体内的亢奋并不是天生奇淫,而是误食了一种叫‘百子莲’的万淫草。这草是混在一贴中药中才食下的。丛林中的泥潭凑巧治愈了我的病。于是我就安心地在丛林中生活下来,一边练拘魂掌,一边练百尸步,渐渐成为这百里丛林的唯一主人,主宰着丛林的一切。”
“这泥潭真能治病?”
“如果没有神效,为何你肩伤不但不化脓发炎,反而很快收口呢?要是没神效,你脚下软烂,身上又负重,能坚持这般长久而不陷入泥潭?这泥潭不仅能治百病,而且还能培本固元,对习武之人好比天然的佳境呢。日后你定然会体验到它的妙处的。”
“老人家,这丛林有如此好处,你为何不让叶大哥也留下呢?”
“不行!一则拘魂掌、百尸步系全阴之人习之。二则我们一丝不挂,怎能让他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唉。”金环叹了一口气,又道:“老人家,你千万别告诉叶大哥,是你救了我,而不是他。这样他心中的自豪感会荡然殆存的。做人要有一点支撑,你就别让他沮丧了。”
尸婆绿眼中闪着奇光,柔声说:“姑娘的心真好,我不会说的。我送他到林边,让他自然醒来。你写几个字给他不就好了。”
“对!就这样办。”
金环深情地俯首在叶寒士脸颊上吻着。吻了一百次,一千次!
其实,叶寒士用紫竹支撑倒树,挽救金环的行动没有成功。在叶寒士伤口崩裂、人又将昏迷之前,泥潭之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浑身赤裸,却一点不沾泥的老婆子,她随手一挥,倒树就飞出几丈。这时金环的叶大哥才奋然站起,完成了他意想中的壮举,而放心昏迷了。
这位赤裸的老婆子就是苍莽丛林的主人,自称尸婆。她也确实像条尸体,又瘦又长,浑身无肉。两个乳房像两条破麻袋,根本不能和苗女金环相比。尸婆一心要收苗女为徒,金环就以救醒并安全送出叶寒士为条件,同意在丛林随尸婆习武。这番情义至深、至厚,好叫人羡慕!
话到此处,尸婆单掌一吸,叶寒士硕大身躯居然像叶片一般落入她的掌中。尸婆托着一个大男人,只见她迈步几跳,金环眼前晃如飞过百来个人体,一闪又全不见了。她站在泥潭边上,嘴里喃喃着:“这就是百尸步。”
这是个不同寻常的早晨,阳光斜斜地穿过树的枝叶,戏弄着后院中一个男子的身体。这个手握竹扫帚的男子似乎对照射在自己身上的阳光斑点若有所思似的,一动不动,痴痴地望着身上一处处的亮点。
同院另一间小石屋里,有一双泪水婆娑的眼睛,同样痴痴地望着他,胸襟已被泪水打湿了好大一片,秀美苍白的脸颊上仍然不住地淌下串串珠泪。
这痴呆的男子是谁?这石屋中暗暗流泪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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