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臭丫头,你耍我呢——!”
远处传来凌亦凝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
御花园的桂枝开满了桂花,香飘千里,连城外都能闻着花香。
离御花园最近的肯定是灵阁,再就是司郎府,以及相隔不远的东宫,还有奉天司,太驹府,以及隔的有些远的前殿御书房。
夏紫薰不管走到哪里,灵阁也好,东宫也好,都能闻着满满花香,心情大好。
最近她跟着凌亦凝,还有春三娘,任春三娘‘被迫’听令,教她如何打理后宫。开始时夏紫薰还反应不过来,毕竟那些事太琐碎了,她一个公主出身,哪懂得打理?后来凌亦凝告诉她,皇家后宫不可能一人掌管,独权容易惹祸上身,于春三娘会过意来之后,态度转变不少的同时,夏紫薰自己也明白过来,凌亦凝是想让她帮着春三娘点。
那自是没问题了,能帮着春三娘,夏紫薰很乐意的。
对于夏紫薰至始至终都对自己不生恨意,春三娘对她的态度也日渐好转,至少现在在凌亦凝在的时候,春三娘已经愿意跟她说说话了。
站在晋和宫门口,夏紫薰浅浅微笑。
其实晋和宫的左边便是皇后正宫——永福宫,那曾是她住过的地方。可那个地方引不起她半丁点的熟悉感,相反,还未入住的晋和宫却看在她眼里,那般熟悉,令她时不时冲动的想要快跑进去,住下,再不要出来。
夏紫薰心里明白,原因只有一个——龙君傲的皇后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炙炎彬的贵人却是她梦寐以求的。
心中无比感激凌亦凝,夏紫薰和凌亦凝不同,她心里视炙炎彬为神、为天,敬他重他,所以在夏紫薰心里,根本没有敌视凌亦凝或是吃她的醋的想法。
她只一心以来凌亦凝亦和自己一样,感动于炙炎彬对她的好,所以她才对她和春三娘这么好。
转头看远,永福宫的另一边是后妃的景华宫,算起来,正妃是皇后,次妃是后妃,排在第三的才是贵人,可夏紫薰却知足之极的甜甜一笑。
“主子,主子——!”夏紫薰的贴身宫女远远叫着,快步走来:“主子,内宫正式对外开放了,您家王室入宫,径直到了阁里寻您。”
夏伯亚?夏橙菲?
唇角微扬,夏紫薰心情顿时更好,便笑了的点点头。
“走。”
*
果然是夏伯亚与夏橙菲,罗佤大将军留在了阁外,三人内轩而坐,退了下人,饮茶聊天。
对于夏紫薰居然瞬间长大,成熟,居然彻底原谅了夏伯亚利用自己的事,夏伯亚与夏橙菲都显的开心无比。
只是男女有别,夏橙菲是将开心写在脸上的,可夏伯亚却内敛至极,无多表现。
前一次宗仪府相见,光去听夏橙菲道歉与忏悔了,好不容易再相见,夏紫薰急切的问着家里情形,问她们父王身体如何,问其它姐妹们近况如何,等等等。
任姐妹两从开始的拘谨到后面放开后的欢声笑语,夏伯亚一直坐在旁边默不吱声。
听了好久,夏伯亚轻咳一声,那边夏橙菲一愣,突然回过神来,赶紧看向夏伯亚,再望回夏紫薰。
“紫薰,伯亚有事问你呢!看我,光顾着咱们聊天了。”
夏紫薰一脸笑意未收,径直望向夏伯亚。——到现在,她仍不知道发如何称呼夏伯亚。毕竟叫了他那么多的伯亚,如今,这称呼换到了自己二姐嘴里,她便尴尬之极。
夏伯亚在看夏紫薰,甚至是盯着她,良久,才开口。
“父王交待,此行必须将你近况打探清楚,回去详报。可来了多日,竟无人清楚整件事的内幕,紫薰,你也不想父王担心你,是不是?”
夏紫薰垂眸,陷入沉默——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太多事,根本没办法三言两语说清。
见夏紫薰沉默,夏伯亚双眉一紧。
“还是说,你仍心中怪我?抑或以为父王不要你了才不接受你回去吗?若是怪我,对我做错的事耿耿于怀,我无话可说;若是误会父王,那你当真错了。他……”
摇头,夏紫薰抬眸望向夏伯亚,幽幽一叹。
“都不是。只是事情复杂,绝非三言两语能说道清楚。而且,事关重大,儿戏不得,不能外泄,若告诉了你,日后引发什么后患,我承担不起。”
一愣,夏伯亚没想到夏紫薰会这样回答他。
见夏伯亚一脸惊诧的表情在看自己,夏紫薰无奈一叹。
“皇室内事,局势未稳,若从我这里开了裂口将事情流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你们不知道,当令的皇上性子豪爽,不是个有心机,知道如何掌握分寸的人,他太过豪迈,万事无所谓,习惯了有事遇事,见事解事,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即将是他妃子,自然为他着想。他放纵惯了,我不可能也学着他吧?”
真的听呆了,夏伯亚也好,夏橙菲也好,都呆呆的在看夏紫薰。
“紫薰,我并未要你说有关新帝的事,我是要知道你自身的事,从出银夏至今,你所有的近况。”
第四百九十二章 小人得志
“有何不同?离开银夏不久就认识了他,与他一路走到今天,我的事,哪一件与他无关?若不是他,我怎可能从懵懂蜕变如此?说我,哪一句能离得开他?罢了,你们回去转告父王,我一切安好。不用为我担心……同样的,也莫奢望与我有任何关系。大典之后,夏紫薰就是他炙炎彬的人了,银夏国只是娘家,任何人若想借我与轩辕皇室扯上关系,都不可能。”
呆呆的在看夏紫薰,夏伯亚双眉紧锁。
夏橙菲听着,突然伸出手,轻轻拉过与自己一桌之隔的夏紫薰的手。
“小妹,告诉二姐,是不是在这里,你危机重重?”
夏紫薰一愣,望向夏橙菲……那边夏伯亚亦是一愣。
夏紫薰愣住,是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二姐居然如此作想。
夏伯亚愣住,却是因为他感慨于自己想的不周全,瞬间以为夏紫薰是想独享尊荣,欲与银夏撇清关系,却没想到她可能是有难言之隐。
凝望夏橙菲,夏紫薰幽幽一笑。
“二姐,你只要知道,紫薰能活下来,是万幸中大幸。至于以后,是大富大贵还是……”略为停顿小会,夏紫薰望向夏伯亚:“都是紫薰的命。”
因为夏紫薰平静的目光,夏伯亚终于长气一叹,摇了摇头。
“看来,这荣耀的背后,阴影深暗啊!”
夏紫薰听着,只是一笑。
“不过,为兄仍想提醒一句。紫薰听好。”
“请讲。”
“不管天下人怎么看你;父王如何为难不敢接你回去;你自己在这深宫之地有多少困难,紫薰……你都不能轻言放弃。命运宠你,你莫不知,走到今天。一难又一难都没将你击垮,你就该懂得珍惜,珍惜你还活着的每一天。”
呆呆的在看夏伯亚。听着他曾几何时如此真诚关爱的说着怜惜自己的话,夏紫薰微笑着。流出眼泪。
“该尝试着为自己着想一下了。别再傻傻的,只知道为别人而活。”夏伯亚说完,轻轻一叹:“人伤人,若不是恶意,便是自保。为兄以前只知自保,竟狠心伤你,你莫怨恨,单纯如你。就应该继续单单纯纯的活下去。不要学别人,只知道怨恨与责怪。现在这样的你,就好极了。但或多或少,尝试一下吧,在宽容之余,学会自爱。嗯?”
早已泪流满面,夏紫薰幽幽点头,点头,再点头。
“小妹……!”
那边夏橙菲哇的一声嚎啕,冲下坐位。扑向夏紫薰,两姐妹对抱着,夏紫薰终于不忍。呜泣起来。
*
从灵阁出来,夏伯亚一声不吭的走在前面,夏橙菲静默的跟在他后面。
突然止步,夏伯亚略侧身而已,走在后方的罗佤赶紧上前,凑到他身边。
“当下,除紫薰以外,新帝是不是已经有了个妃子?”
“是。打听过,那妃子叫春三娘。妃级很低,听说是前公主特封。方便她打理后宫事宜的。”
“挺好呀,照这样看。小妹受封后就是新帝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妃子,而且一上来就是个贵人,以后还不用操心那些后宫的杂事。”夏橙菲一旁听着,感慨的一叹,浅笑。
望向夏橙菲,夏伯亚摇了摇头。
“不然。你们都是公主,习惯了简单想事,那些所谓的后宫事宜不是麻烦,而是权力。紫薰日后若无权打理后宫事宜,本质上还不如那个小妃子。”
“啊?是这样吗?”
夏伯亚点了点头,望向罗佤。
“趁这几天能进内宫来,多打探些。紫薰嘴严,不愿说,我们自己查。”
“是。”
“啊……难不成,你在担心那个妃子会……会……”会伤害小妹……后面的话,夏橙菲没有说出口,只是惊诧的在瞪着夏伯亚。
夏伯亚想了想,点点头,转身便走。
夏橙菲顿时慌乱,却赶紧跟上。
*
东宫内,安宁宫中,春三娘面前的桌面上堆满了各种薄子,她紧眉严肃的在查看,神情认真。
“主子……”有贴身宫女进来,凑近:“夏公主的国戚奉了厚礼来拜见。”
一愣,春三娘抬头望向门口,想了想,便望向那宫女。
“请他们进来吧!”
“喏。”
不一会,夏伯亚与夏橙菲以及四名端着‘厚礼’的侍从从屋外进来。
春三娘从内轩走到外轩,抬眸望去。
“见过春妃娘娘。”
只一笑,春三娘扬手示意,请坐,自己刚走向主座。
“银夏王子储及二公主来访,当属稀客,可本宫隶属后务,与各位毫不相干,怎么想不过跨府来见?”
“呵呵,春妃娘娘见外了。您可是新帝当前唯一的妃子,吾家小妹即将入槛,岂会毫不相干?”
想到夏紫薰,春三娘失笑,笑的冷漠。
“夏公主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夏公主待侧封之后当是贵人,远比我这小妃地位高了去。跨层就是隔世,本宫于她而言,就只能算是高级些的宫奴,她愿理我,便是姐妹,不愿理会,我就只是个下人。你们何尝不是一样?”
春三娘的话很深,特别是最后一问,夏橙菲一愣时,夏伯亚却呵呵一笑。
任夏伯亚明显是听懂了的样子,春三娘却冷冷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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