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这么个事也要想这么久?”曹夫人面有不善之色,她的时间不多了,按理后天就是她离宫的日子,只是自打她认了贺宝珍为义女之后,太后却再未提及她出宫的日子,甚至偶尔与她闲聊看花时,也会说上一两句对洛家的隐忧。
“干娘的想法是很好,可是,三人中若两人遇毒。固然面上说来,那丁家的看着跑不掉,但若要她背锅,只怕是不成的。毕竟若是她害人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尾巴来暴露自己呢?”贺宝珍说着将面前的茶杯拿起,慢慢的饮了一口:“我该如何才能让她背的理所当然而不暴露自己呢?”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但若要别人不怀疑你,除非你中毒,可这个……”
“我中毒?”贺宝珍当下摇了头:“不成,拿捏不好,那可真是搏命了。再说干娘想的很好,可我的丫头次次端药,却从不知道还有她人用,只怕别人是瞒着的,药并不容易见,再有就是太后心里若是清楚是我们三个在饮此药,只怕必是清楚,内鬼在我们三个之内,这个不好……”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曹夫人说着又贴上贺宝珍的耳朵:“太后与我乃是姐妹,她什么心思我清楚的很,我不妨和你直说,太后心里可不爽快洛家,这次我能知道是谁在饮这些药,说白了,也是太后给的信,你自己思量一下,就该回味出来的,而且。我还在宫里,你若动手的快,今个傍晚就弄出来,就算上面查起来,我也能保你无事。”
贺宝珍听此眼里闪过疑惑,太后压不压着洛家,在洛惜玉只为玉昭容的事上就看的出来,加之贵妃一去,她连荫封的资格都没,显然是不落好的。但曹夫人如此直白的点给自己,言外之意却是这事似是太后的注意,这便听的她的心都在砰砰:“干娘说保我,不知如何保?”
“你是我的干女儿,太后特意关照的,别人猜度你,自然会给你压着,太后向着你,你怕什么呢?再说,你只管做,我自有法子!”曹夫人说完站了起来:“我在宫里的时间不多了,你早一天办好。你前面就早一天没拦路石,太后的心就能早一天舒坦,这一舒坦,我就能把你捧上去,所以我劝你早动。我提醒你一句,如今你和她可是平阶了,你以为她还会用着你吗?”说完曹夫人也不等贺宝珍答话,便是出了殿。
贺宝珍的心里涌着一份激动,她知道机会就在眼前,固然风险有,且曹夫人话语里还有所保留,但她句句却都说在点子上!
我做还是不做呢?
贺宝珍看着药包,将它拿捏在手,眉间涌着挣扎。
若是没了洛惜玉,她的前途不可不谓之光明,她要不要一搏呢?
门帘一掀,春红抱着个大长锦盒跑了进来:“主子,芳修容先前来了一趟,听见曹夫人与您殿里相见,便说不打扰了,只叫奴婢把这个送上。说是她的一份心意。”
贺宝珍一见那大长锦盒,便觉得眼熟,在一听此话立刻想到了那送子观音,当下叫春红给她拆开来看,自己则把药包塞进了袖袋里。
盒子一打开,果见是那尊送子观音,当下她便口里自喃:“这芳修容怎么把自己讨来的东西送我这儿了?”
春红一脸莫名的摇头:“主子这我不知道,只是芳修容离去的时候倒是说了一句借花献佛来着!”
贺宝珍的眼帘一收,当下一个冷笑:“她倒狡猾。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不就成了我令她讹了这东西了吗?春红去把这个送回去,咱不要!”
“啊?送回去?”春红一听眼里闪过一丝不舍:“这可是上好的白玉啊,这么大一尊的我还是头次见呢!主子,您天天里喝那药不老少,还不如把这个供起来呢!哪有往外送的!”
“哪那么多话,叫你还回去就还回去!”贺宝珍一瞪眼,那春红不敢再多话,立刻就把锦盒包好,捧着往外去,可是她才到殿口却又被贺宝珍喊住了:“等等,你……你先把这个放这里,我,我再想想!”
她眼见这佛像出门,忽就想到了那借花献佛的话语,当下脑袋里闪过一个法子,便把春红拦了,待她放好了东西,便忽然拉着春红到了偏殿说到:“春红,你跟了我这些日子,我待你如何?”
春红眉眼里透着虔诚:“主子待奴婢是极好的。”
这倒是实话,贺宝珍再是为洛惜玉而为虎作伥,却也没对下人苛责过。更是长给小恩小惠的主儿,而这春红虽是个新近宫的丫头,却也是极明白这宫里主仆共荣的道理,也是伺候的相当尽心,今日里听到主子如此问话,便也觉得八成是有什么事的。
贺宝珍看着春红叹了一口气:“春红,你怕死吗?”
这话问的春红如何作答?谁不怕死呢?可是主子这么问,她若说了怕,又担心主子要不悦,一时便紧着脸,气都不敢出。贺宝珍见她如此。伸手拍了她的肩:“怕就怕,有什么不敢说呢?别说你怕,我也怕!”
春红此时才点点头。贺宝珍却已又说到:“今日里我做了昭媛,你可高兴?”
“奴婢当然高兴,这是主子的喜事啊!”春红此时脸上才飞了喜色,可贺宝珍却是苦笑:“喜事?殊不知福祸相依,咱们都看着是个喜事,可祸事却也跟着!”
“主子怎么这么说?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知道曹夫人为何来找我吗?”
春红摇摇头:“奴婢不知,只听她说早上来的匆忙话都没跟你说几句,想着这会人少便来和你聊聊。”
“聊?哈,她是为太后来给我传话来了。”贺宝珍说着一副哀色。
“太后?”春红眼露惊讶,凑在贺宝珍跟前:“太后给主子传了什么话?”
贺宝珍看着她,从袖带里摸出了药包,看着春红说到:“曹夫人认我做义女,我当真以为是喜从天降,如今我做了昭媛,更是喜上加喜,可这都不过是太后为了让我做事罢了!”说着她冲春红一招手,将她拉到身边,贴着她的耳,嘀咕起来。
春红的神色越来越重,越来越紧张,最后竟是咬紧了唇。
“你瞧,我已经到了这一步,骑虎难下了!”贺宝珍说着叹口气的望着春红,似是眼露哀色。可春红却紧咬着唇,手指扭着衣角。
“主子还是别绝望,法子咱们慢慢想,只不过曹夫人说的法子,奴婢觉得不大成!”春红倒是死性,听自家主子说是太后授意的,当下竟是不犹豫的选择了做,只是对于曹夫人的法子,她也有所顾忌。
贺宝珍见春红并未有异心,当下心里稳了稳,而后扶着额,满脸忧色:“那我该怎么弄呢?”
春红满屋子的转悠。努力的想着法子,但是她几次都想了个开头却又摇头否定了。
贺宝珍起先还沉的住气,但半个时辰后,她却也等不下去,便故意起身去了那送子观音像跟前,口里喃喃:“多好的东西啊,其实我也不想还回去的,毕竟谁不想早点为皇上生下子嗣呢?芳修容倒是会打算,来个借花献佛,可这东西是锦贵人的,我留着心里多少不舒服,但真让你还回去吧,倒也让芳修容脸上难看,我倒还真不好处置这玩意……”
“主子!有了!”此时春红眼里一亮:“主子何不也借花献佛把这东西送给玉昭容呢!”
贺宝珍瞧她一眼:“这也是个法子,送她倒也是人情,只是,你用的着这么激动嘛!”
“主子,您刚才不是和奴婢耳语的时候说,太后告诉你现在有三人再用那药的吗?其实咱们要是早些注意,也就早会知道的,还记得月前奴婢陪着你去玉昭容那里坐坐吗?有两次咱们都是酉时饮了药之后,去那里转的,那时候总会撞到一个丫头拎着食盒放在窗台,每每都是咱们走到时候,下人拎着进去的。以前咱们没当事,可现在想想,那弄不好就是药!”
“是吗?可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主子,您想想,每日里咱们都是酉时取药的,咱们离太医院略近些,那边可远一些,所以咱们是可以有两次机会的!”说着春红的眼里飞起一丝得意:“一个是路上,想法子把这下到她的药里去,出了事总是她一个,饮这药的事,她总也是瞒着的,倒是只能是吃哑巴亏,人若真的毒死了,也是无从下手的,何况太后的嘱咐,自然也会压着的,二一个,就是在她宫里,主子您只消捧着这尊送子观音去借花献佛,只要是卡着酉时,让奴婢在外面侯着,只要奴婢看到那食盒在,奴婢就有机会下药!”
贺宝珍原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春红如今说出来正中她心怀,可是看着春红说的如此轻松,她却有一丝担心,当下脱口而出:“你不是怕死吗?这事万一败露……”
春红对着贺宝珍一笑:“奴婢是怕死,可是太后授意主子有的选吗?这事若是成了,主子成妃便是指日可待,奴婢安能不搏?”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一朝惊变(一)
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一朝惊变(一)
阳斜光照,斑驳的光影洒在青石路上泛着幽光。
贺宝珍带着春红盘算着时辰出现在了明华宫的门口。此刻只是将到酉时。她们未免太过巧合刻意的早到了一点。
玉昭容将自己封步于宫内,这是宫里人人皆知的事,但虽是她自封于足,却不是帝王下的禁令,故而宫门未关,来宾不拒。听说这一个月里,皇上都来过两次明华宫并宿在这里。
贺宝珍看着守门的下人去禀报,对着春红轻声而言:“人家心思重,讨好了皇上,消磨了流言,该幸的日子一样幸,这就是差别,难怪太后心里不舒坦,她一心护着皇后,也就必须要你我在此一搏,春红,你可要当心。”
春红点点头,小心的捧着盒子,眼却已经扫着宫内。
玉昭容以自封求全以来,并未摆什么架子,宫内原有的几个丫头也比较闲散。如今她这么一瞧,也就三三两两的几个一边在一旁擦抹一边,而且还是有说有笑的,十分不在意。
未几,下人出来迎了她们二人进去,春红抱着锦盒跟在贺宝珍的后面。
入了殿,贺宝珍便是福身行礼,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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