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轮到她这儿就完全不同了呢,这个婆婆可不是糊涂蛋,也不是一味爱女爱孙脑残粉。
但是张悦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她既非老太太的女儿也非老太太的孙,她是媳妇,还是个留守媳妇,与婆婆虽互称娘,但并没有血缘关系,隔了一层肚皮,就算关系处的再好,也是有隔阂的。
看来不把事情说清楚,这以后的事儿都没法过了。张悦咬咬牙,卟嗵一下子朝着李严氏跪了下去。
李严氏仿佛是早有预感似的,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扶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你想清楚了?”
“娘,我对不住你!”张悦在想要如何告诉婆婆,她把菜谱卖掉的事。
但这话听在李严氏耳里却是另一个意思,她脸色有些凝重有些绝望还有些痛苦,慢慢的点了点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我们李家对不住你在前,你要真打算好了,我这就把坊正喊来,写休书,你立即就自由了。爱跟谁就跟谁去吧,不过悦娘啊,我们好歹婆媳一场,老婆子一句话要送你,如果真要找还是找个稳妥人家吧,像柳掌柜那样的有钱人,家里指不定有几房小妾呢,到时候你过去只有吃苦受罪的份啊。”
“娘,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坊正什么休书的?你误会我了,”张悦几乎都无语了,为什么老太太的脑回路和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呢?
李严氏脸上微有错愕,但还是随后露出一抹苦涩来,“娘知道你是个好闺女,这三年辛苦你了,只是娘也没什么东西好留给你的了,对了,之前你不是说捡到一页菜谱嘛,你就好好收着吧,就算是你为李家守了三年的回报吧。”
“娘,我正要和你说菜谱的事呢,那菜谱,我,我把它卖了!”张悦狠狠心,还是说了出来,并且做好了承受婆婆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岂料她闭上眼睛等待责骂,半天都没有反应,再睁开眼时,只看见李严氏混浊的眼泪流满了整张苍老的脸庞,嘴唇哆索着,一直说不出话来。
她吓坏了,赶紧跪挪了过去,“娘,你别吓我,我也是没办法,家里穷成这样,连煮粥的米都快没钱买了,我是想让咱俩把日子过好一点,我是想给你治病,我真的没办法。”
李严氏仿佛憋了好大一口气,紫涨的脸半天才缓过劲来,“我还在寻思呢,那柳掌柜是何等人物,怎么会看上你,原来是菜谱换来的荣华富贵,也罢,反正整本都被那些小人夺走了,这一页流落他乡也是老天注定的。我都知道了,你走吧,走吧。”李严氏面如死灰。
“我去哪儿啊,娘,我不是卖了那一页,我只是卖了那道烩腰花的方子而已,而且我索性和你把实话都说了吧。”接着张悦便将如何卖腰花,如果和柳平潮商量盘店子的事都说了出来。
李严氏听完张悦的话之后,原本灰白的脸上突然暴发出生机来,她立即紧张起来,“你没骗我,你说是的真的,你真的只是卖了其中一道而已?”
“是的,娘,悦娘如果说了假话,就让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张悦一边发毒誓一边暗自啐了口唾沫在地上,心里想着,希望满天神灵现在都在忙,听不到她的毒誓吧,她这应该不算骗人啊,只是善意的谎言吧。
她真的不知道面对这样精明的婆婆,她的身份能瞒到几时?不知道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她真正的媳妇早已经魂归地府之后,会如何伤心呢?
“快吐口水,这样的毒誓可不好乱发的!”李严氏连忙用手轻拍了下张悦的嘴,逼着她快吐口水,意思好像就是代表这誓言不灵似的。
张悦心里有暖暖的感动,眼前这一幕多像她和自己的妈妈相处的情景呀,念书那会儿,她和妈妈撒娇,有时候赌咒发誓,妈妈也是这样亲昵的拿手拍她的嘴,让她赶紧吐口水,还要念叨着只是小孩子开玩笑,神明莫信的话。
妈妈每次这样说话时,爸爸都要摇头,说世上哪有神哪有鬼,不过是人心罢了,她们娘俩则是朝着父亲的背影吐舌头扮鬼脸,父亲是老师是无神论者,自然不会信这些,父亲还常说,如果毒誓有用,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犯罪了。
张悦为了让谎言更真实一些,特意摸出一张纸头递给李严氏,说是捡到的那页菜谱,李严氏看媳妇这样孝顺,心情大好,又十分激动的用手抚摸着那张纸,然后慎重其事的拜了拜,最后收拾到床板底下的一个小布包里了。
这可是传家宝,得好好收着,她刚才其实心里也转过这样的念头,她想收着那页“根本不存在的菜谱”但又怕悦娘多心,就一直没提,没想到媳妇这样聪慧懂事,居然主动拿了出来。
她突然心里有点小小的后悔,不该把悦娘那件紫红色的衫子给烫坏了,悦娘照顾自己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自己应该相信她才对的。
只是东西既然已经坏了,她就不再想了,自然也不会提起,只想着如果真按悦娘这样的说法的话,等店子赚了钱,她到时候一定让悦娘给自己买几身漂亮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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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看铺子
既然有了那一页捡到的“菜谱”充当幌子,张悦索性手脚也放开了,便将自己想到的骨头汤面也说成是那上面看到的,并且第一次在家里试着制作,拿给李严氏尝。
用猪骨头鸡鸭骨头炖出来的浓浓的汤汁,加上十分柔韧有劲道的面条,洒上葱花或是拌上鲜嫩的菜叶,李严氏真是吃的十分痛快,她这个评委也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不亏是李家祖传的菜谱,这面条吃起来味真是不错。”张悦看着李严氏将功劳都归到李家祖宗身上,心里虽然有一小缕缕不舒服,但是想想也就释然了。
管它来自哪里,能赚到钱,让日子过的舒服一些,这才是重点。
“娘,我想等把铺子的手续办好后,我们娘俩就搬过去,主要就卖这骨汤面,您觉得行不行?”
李严氏一拍大腿,满脸兴奋,“行啊,怎么不行?”
“那你看卖多少钱一碗啊,我昨儿个在街上走了一圈,发现人家那清汤寡水的面都要五个铜子一碗呢,你说我们卖十个铜钱一碗,有人吃不?”
李严氏沉吟了会道,“这大骨头平常也少人吃,价格应该不贵吧,估摸着一个铜子一斤能买到,其它骨头应该也差不多,我来替你算算啊,一斤骨头总能熬出两斤汤来,而且这骨头还能反复熬,一碗面条最多也就是损耗那么一小勺的骨头汤,再加上面粉和盐的成本约摸着大概有三个铜钱一碗,嗯,人家一碗卖五个钱,我们就卖六到八个钱,按最少的算,一天下来总也要卖个二十碗,就是纯赚四十到八十个铜钱了。行,我看这个办法行!”
一天纯赚四十铜钱,这在以前李严氏可是想也不敢想事,以前悦娘去售粥,两个铜板一碗,每天最多卖个十来碗,也就是二十个铜板,而且去掉成本,也就赚十来个铜板,扣去这房子每月的房租,婆媳有时候还得饿肚子。
婆媳俩畅想完了美好未来之后,就由张悦扶着李严氏,两个人一起上街去看那铺子,先去翡翠轩酒楼,李严氏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给柳平潮磕了头,仔细听着柳平潮讲话,感觉为人好像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便又稍稍放了心下来。
柳平潮找的那间铺子是在西巷子口附近往里走三十来步,市口虽然不是太好,但是人流也不少,而且周边也有几家售卖布匹和小玩意儿的店子。
那店主原是外乡人,在这里卖了一阵子包子,生意马马虎虎过得去,也就糊口饭吃,突闻家乡的兄长中了举人,便纷纷转让了铺子,携家带口的回老家蹭福去了。
因着柳平潮人脉广,如果是张悦自己出面的话,恐怕这铺子没有八十俩拿不下来,但是柳平潮出马却是五十五俩就盘了下来。那店家也可能是存着结交的心思,不但让价至此,而且连店子里的桌椅餐具等都没带走。
张悦基本上不用多布置,直接买了锅具和材料都可以开店了。
张悦扶着婆婆跟着小伙计打量着眼前的铺子,最前面有一块空地,是用来摆放蒸笼和炉子的地方,再朝里一点摆放着三四张粗糙的桌子,旁边有几个站的不太稳当的木头板凳。穿过一条窄小的通道就是后面有一个小院子,院子中央还种着几颗果树,靠院子最旁边居然还有口井,井上盖着木头盖子,上面落了几片枯叶和焦黄的花瓣。
院子最后是两间房子,左面这间大点,里面空荡荡的,啥都没有,估计床铺等物应该是被搬走了,墙边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破旧衣裳还有一些断裂的木头。右面那间略小,却是厨房,墙角还残留着一些松毛和枯枝,墙角摆着一个三只脚的碗厨,破损不堪了,灶台砌的倒是全乎,而且还有两口锅的灶,只是铁锅已经被抬走了,只留下两个灶洞,灶里还堵了满灶膛的草灰。
张悦将自己看到的都描述给婆婆听,她一边听一边点头,时而感叹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把李家的宅子抵了债,他们也不用住那么小的灶屋了。
“娘,只要我们肯努力,肯用心,日子一定会越发红火的,到时候我们不但要把李家的老宅子赎回来,我还要买大宅子让娘住。”
李严氏激动的只会哎哎的答应着了。
张悦发现那灶膛与这边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心里隐约有个什么想法一闪而过,急切的问道,“娘,咱这里的冬天冷不冷啊?”
李严氏微微错愕,“什么意思?”
张悦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补救道,“娘,我的意思是说,今年夏天天挺热的,不知道今年冬天会不会比去年冬天还要冷呢?”
“是啊,这天儿也真奇怪,一会冷一会热的,我还记得去年下了老大的雪,可冻死了,幸好隔壁的王婶子借了个火桶给我们,要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过活?”
火桶?张悦脑海里浮出一个印象,似乎是像少数民族的筒裙一样,上面细小下面圆大,中间隔着木板的筛子,下面放一个瓦坛装了烧着的木材火,有的时候那些木材还未烧着就会不断的冒出青烟,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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